总体来说,秦唐的局势稳中有进,基本上正朝着夏想预定的方向前进。
政治上的事情,如果都用政治手段解决,其实也不难。他身为市委书记,有足够的权力光环。但问题是,官场上的发言权,并不一定完全由职务的高低决定,还和资历、后台、威望挂钩。
在秦唐市委之中,夏想所欠缺的就是资历和威望。
但现在,他的资历慢慢积累,威望也渐渐增长,也许在外人眼里,他和章国伟在秦唐的地位已经不相上下了,但在他看来,还是稍逊了几分。
因为章国伟太树大根深了,市区的各主要区一把手有一半以上是他的亲信,就连下面区县的一二把手,也有一半以上是他提拔上来的,秦唐下辖6区6县,还有两个县级市,共14个区县,保守估计,有7个区县的一二把手都唯章国伟马首是瞻。
另外的区县,就算一二把手不是章国伟的人,常委之中,也有章国伟的嫡系和亲信。
章国伟就如一棵参天大树,看得见的树冠枝繁叶茂,看不见的树根盘根错节,遍布秦唐的大大小小的无数党政机关。
想要将章国伟连根拔起没有可能,也不必追究章国伟势力庞大形成的历史原因,夏想很清楚他来秦唐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学会用人之道,在复杂的环境之中,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市委书记。
不,更确切地讲,应该是一个优秀的一把手。
正面的倾扎好应对,但暗地的黑手就比较麻烦了,牛林广屡屡挑衅,才是让夏想默认了萧伍请动哦呢陈出面的原因所在。
夏想并不想正面和牛林广对撞,因为他的工作重心不在于此,而且也有多人提醒他勿动牛林广,不动就不动好了,他又不是走到哪里就要荡平哪里的不平事的正义化身,国内之大,不平的路多了,他凭一人之力也踩不平天下的不平路。
但牛林广太过嚣张狂妄了,不敲打不收拾几下,他会没完没了地找麻烦制造事端,目的就是诱他犯错,拉他下水,就是要从背后配合章国伟。
他要收权,章国伟不放权,两强相争,必有一人胜出,章国伟不甘心失败,他又能甘心在秦唐一无所获?
肯定不能!
因此在正面利用三地jǐng方严重jǐng告了牛林广之后,没想到牛林广又冲他身边的人下了黑手,就终于惹怒了夏想。
夏想让哦呢陈出山,倒不是真的想让哦呢陈打败牛林广,以黑制黑毕竟不是正统,虽然他能做到置身事外,但也并非是他的初衷。他所要的只是想让哦呢陈坐镇,一为保护身边人的安全,二为抵挡牛林广不断制造的小麻烦,如果牛林广执迷不悟,也不排除让哦呢陈反击的可能。
哦呢陈是一把利剑还是一把钝刀,全看牛林广是否识趣了。牛林广识趣并且收敛的话,哦呢陈就是一把藏锋的钝刀,就在秦唐和金银茉莉团聚即可。如果牛林广死不悔改,认为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市委书记的底线,夏想也不会心慈面软,哦呢陈就会化身利剑,一剑斩出,必见血光。
当然,哦呢陈也可以在秦唐从事正当生意,由萧伍暗中出面周旋,赚不了大钱,保证哦呢陈维持正常的资金运转问题不大。
此次哦呢陈出重拳打击了马匀,收拾了吕振洋和张晨芳,下了狠手,夏想虽然心中微有不满,但还是保持了沉默。他很清楚哦呢陈的为人,哦呢陈只会从侧面配合他,而不会事事听从他的建议,也就是说,从此刻起,哦呢陈是真正地放虎归山了。
随他去……夏想决定不和哦呢陈见面,也不电话联系,就当从不知道哦呢陈在秦唐,更不知道哦呢陈在秦唐做些什么。因为他连牛林广在秦唐的所作所为都不清楚,怎么会知道一个外来的哦呢陈?
隔岸观火好了……只是,牛林广偷鸡不成,会不会再有报复的后招?
外面门一响,徐子棋汇报:“夏书记,范书记来了。”
范进来了?夏想会心地笑了,秦唐的平衡局势,即将打破了!
……牛林广在办公室里把玩着手中的左轮手机,突然朝在一旁站立的赫咨谓开了一枪。
“啪”的一声轻响,撞针空响一下。枪里没装子弹,否则赫咨谓就得血染当场了。
尽管知道牛林广喜欢用空枪吓人,但赫咨谓每次都会吓得一哆嗦,谁也不想让枪对着自己,万一里面正好有一颗子弹,小命岂不是要报销了?玩什么不好,玩开枪吓人。
赫咨谓更清楚的是,牛林广也不会随便开枪吓人,他用空枪吓人的手法表达不满,枪口对准谁,就是对谁有意见了。确切地讲,牛林广对他鼓动马匀挑事所引发的后果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但也不能完全怪他,谁让马匀人头猪脑,不,应该说谁知道会有神兵天降,突然就杀出了一帮所谓的京城势力?对方是什么来路,赫咨谓心里没底,也查了半天,结果查不到一点线索,奇了怪了,难道对方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不仅会掉下林妹妹,还会掉下黑社会?
不过,赫咨谓也确实对马匀非常不满,因为马匀试图强jiān小葵的举动惹怒了他。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忽然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的小葵。
小葵就是一株向rì葵,干净,健康,阳光,又充满了美感,不象市里的女孩,娇弱无力,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假装的害羞和娇滴滴都很假,只有小葵才是纯天然无公害的安全食品,最符合他心目中的好女孩的标准。
马匀竟然敢……?赫咨谓对马匀愈加痛恨,并且看不起马匀的没出息没头脑,如果不是仗着一个人大主任的老丈人,以马匀的水平能当上区分局局长?屁,他连一个普通干jǐng都不配!
赫咨谓也就是心里骂骂,嘴上不会说出马匀的一句坏话,因为他知道牛林广很护着马匀,他更清楚,黑社会也不好混,其实和官场也差不多,等级森严,说话小心,小心提防背后一刀的人,还要时不时地踩踩竞争对手。
这年头,做什么容易?死都不容易,墓地都涨得离谱,穷人死了都没地儿埋!
“牛总,对方说是小葵在京城的男朋友,估计有假,因为我查了半天,没查到对方是什么来历,好象突然出现的一样。不过我又让兄弟们继续追查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赫咨谓陪着小心,先说出事后补救措施,才又认了错,“对不起,牛总,事情办砸了,有负您的重托。也是我错误地估计了形势,没有充分利用好敌我矛盾,同时高估了马匀的能力,低估了对手,更没有想到会有意外发生……”
“行了,行了。”牛林广满意了,挥了挥手,将手枪放下,他最欣赏的就是赫咨谓冷静并且善于分析局势的一面,而不是简单地充横装愣,更欣赏赫咨谓遇事不推卸责任的担当,就笑了,“少跟我打官腔,我不是大腹便便的zhèng fǔ官员,说话不用咬文嚼字。”
话虽这么说,其实牛林广还是挺欣赏赫咨谓说话一本正经的样子,手下大老粗太多了,赫咨谓说话,会有让他感觉到高高在上的感觉,感觉不是一帮黑社会的头头,而是人前人后的zhèng fǔ官员。
牛林广又说:“把对方的来历摸个底朝天,然后好好地还回去,让他们知道牛林广的厉害,知道什么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秦唐只能有一个牛林广,一山不能容二虎。”
见牛林广的气消了几分,赫咨谓就又很合时宜地开了一个玩笑:“一山也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哈哈,咨谓,真有你的。”牛林广开怀大笑,因为吕振洋和张晨芳、马匀被打而带来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又想起了什么,笑得更响亮了,“听说张晨芳的nǎi罩让人挂树上了?还传出了名,叫大红nǎi罩高高挂?”
赫咨谓也笑:“张总说,她以后再也不用红nǎi罩了。”
牛林广笑了一气,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听说小葵长得不错?很有野味?”
赫咨谓心中一跳,不知道该说什么,牛林广不是特别好sè,但口味独特,真要有女人被他看上,他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搞到手。牛林广最佩服的人是东北的某三爷,但某三爷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成熟女人,在大街上看上之后,就立刻拉到车上就地正法,然后就会扔上一万元钱了事。当时可是90年代,一万元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牛林广就对某三爷的这个爱好嗤之以鼻,认为这是sè中恶鬼的表现,饥不择食,有损形象。
牛林广曾经看上了秦唐电视台的一个主持,发动了金钱和鲜花攻势,没有成功,他一怒之下就威胁对方,结果最后还是连吓带骗得手了,前后花了20万。
万一牛林广看上小葵了,也是麻烦,赫咨谓眼睛一转,想起了牛林广近些年来网罗的美女,心中大概对他的审美有了判断。
“牛总,前段时间从天泽来了一位客商,名叫严小时,是一位绝sè美女,肯定合您的口味……”
……赫咨谓的私心杂念,无意中为牛林广挖了一个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