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夏想下班之后,交待曾卓两句,正要出门赴严小时之约,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付先锋不请自来,而且还是在饭点之时,用意很明显,只可惜,他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付先锋推门进来,也不敲门,显得他和夏想之间关系非同一般,他只冲曾卓微一点头,就又推开了夏想办公室的门,呵呵一笑:“夏书记,中午有没有事情?没有的话,一起去吃饭。”
付先锋一脸笃定,认为以他的省长之尊,提出请夏想吃饭,夏想一定会去,不料夏想笑着摆了摆手:“真是不巧,付省长,正好有一个朋友远道而来,必须陪她。”
付先锋脸sè微微一变,想说什么,又似乎改变了主意,也是微一点头:“也好,既然你有了安排,那就下次,反正你我之间又不是外人。”说话间,他还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是燕省还是京城的朋友?”
夏想知道,付先锋生xìng多疑虑,显然不太相信他真和远道而来的朋友见面,也许怀疑他是和郑盛或是别人一起吃饭。
夏想也不多解释,只是笑道:“燕省的朋友……”
付先锋一愣,点头一笑,摆摆手走了,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了:“晚上应该有空了?”
夏想无语,付先锋还是没有完全放心,只好伸出双手说道:“晚上没事,就等付省长的安排了。”
中午时分,夏想赶到望月楼的时候,严小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严小时一身浅sè风衣,腰间盈盈一收,一双小蛮靴衬托得双腿细长而曼妙,长发随意一束挽在脑后,既大方飘逸,又美不胜收。或者是身处家乡的缘故,在夏想看来,她更多了妩媚之意,脸sè红润而喜人,双眼之中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眼前的严小时才是真正的人比花娇,艳冠群芳,不少人从她身边走过,都难免多看几眼,甚至还有人会驻足停留。
甚至还有想答腔的人,不过一看到严小时旁边站立的英气逼人的年轻人时,都止住了脚步,不敢向前,因为许多人不认识严小时,但却差不多都认识唐加少。
唐加少不但人长得英俊潇洒,而且有钱有势,别看他一脸温文尔雅,实际上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尤其是在对待女人方面,只要他看中的女人,必定要想方设法得手。有一次和一名IT的jīng英人士争夺一名超女,对方自恃也有些底牌,始终不肯放手,却没想到唐加少在道路施工的时候,故意让人挖断了光缆。
结果ITjīng英人士的网站就断网了三天,损失数以百万计不说,还在业内名望大降,人气大减,随后不久,又接连发生了几次类似的事情,jīng英人士的网站就被同行业的竞争对手一举超越,直到今天还没有恢复元气。
唐加少是真正的笑里藏刀的yīn险人物,所以不少人一见到他,就敬而远之,同时也有人替严小时惋惜,因为人人都知道,唐加少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换人之快,令人目不暇接,而且他玩女人从不负责,玩过就算。
夏想一下车,就注意到了唐加少投来的充满敌意的目光。他并不理会,站立原地不动,等严小时和唐加少来到他的面前之后,他才伸出手来和严小时握手。
“小时,你说我们在湘江市见面,算是你尽地主之谊,还是我?”夏想比严小时先到湘江,但严小时又是湘省人,却又多年未回湘省,所以才有此一说。
严小时嫣然一笑:“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幸事之一,我在燕省漂泊多年,早就将燕省当成了第二故乡。既然是夏书记先来湘省,肯定是要让夏书记一尽地主之谊了。”
被晾到一旁的唐加少按捺不住了,主动说道:“小时,怎么能让夏书记尽地方之谊?今天我作东!”
严小时似乎才想起一样,才为夏想介绍了唐加少:“夏书记,我来介绍一下,唐加少,湘省道桥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唐加少30出头,人长得确实英俊,瘦而挺拔,一身闪动亮光的西装,头发锃亮,皮鞋油亮,脸上应该还抹了东西,一副油头粉面的模样。
夏想就伸手和唐加少握手:“唐总真是年轻有为,现在就是省级大型企业的董事长了,真了不起。”
唐加少就谦虚地笑道:“哪里,哪里,和夏书记一比,我差了太远。”他又扭头看了严小时一眼,多说了一句,“小时刚才没有介绍清楚,其实我还是她的大学同学,更进一步讲,是她的初恋情人和仰慕者。”
夏想轻轻松开了唐加少的手,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小时,今天还有没有外人?”
严小时一听就知道夏想不愿意人多,更不喜欢安排别的节目,就说:“没有了,就我们三个人,就是坐一坐,认识一下。”
雅间的名字也起得有趣——醉潇湘,房间不大,却很jīng致。夏想坐在上首,严小时陪在下首,唐加少就坐在了左侧。
先上了一道茶,唐加少就在一旁介绍茶的味道和来历,说得绘声绘sè,归纳起来就是一个主题,茶很贵,很稀少,市面上极少见到,国内一共没有几斤,言外之意自然既是献殷勤,又是显示他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夏想只是笑着点头,不说话,严小时却不失时机地打击唐加少说道:“加少,别显摆了,夏书记一直在燕省和京城,京城之地,高官显贵云集,你说,最珍稀的东西不在京城会在湘省?”
话说得客气,实际上隐含的意思还是讽刺唐加少少见多怪,自以为是。
唐加少脸微微一晒,却不反驳严小时,而是笑着向夏想敬茶。
夏想有言在先,只喝茶,不喝酒,唐加少劝了两次之后,也就不好再劝,他无酒不欢,就又找严小时敬酒,严小时拗不过他的死缠烂打,陪他喝了几杯。
几杯酒一下肚,严小时更是红云满面,艳丽多姿。
唐加少开始时还有模有样,过了一会儿,或许是认为气氛缓和了,或许是酒壮sè胆,话就多了起来,一会儿说他和严小时是大学同学,两人还有过一段过往,一会儿又说他一直爱慕严小时,一直等她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希望严小时给他一个机会。
夏想微微皱了皱眉头,唐加少的为人有点轻浮,不太靠谱,坐了半天了,不说一句正事,今天的会面,就很没有意义了。
如果不是因为严小时的面子,夏想早就起身离去了,对于唐加少,他没有必要应付。不过联想到几次举报湘省道桥的违规事宜,再亲眼见到唐加少轻狂和年轻,以唐加少的肤浅,不够资格担任湘省道桥的董事长,就更加断定,事件的背后,肯定有官商勾结的影子。
严小时想插手湘省道桥的生意,不是什么好事,夏想决定阻止严小时的想法。
严小时对唐加少一开始还忍让三分,见他实在过头了,也就不假颜sè地说道:“唐加少,你如果再口无遮拦,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们之间只谈公事,没有私事。”
唐加少似乎多少有点惧怕严小时,嘿嘿一笑,低头喝酒去了。严小时就冲夏想吐了吐舌头,歉意地一笑,说到了正题:“湘省道桥有意拿下京港澳高速公路的湘省段,确实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但现在决定权在省zhèng fǔ,付省长新到任之后,都和他不熟……”
夏想明白了,唐加少在承接工程的过程中,遇到了阻力,原因是付先锋收权,而严小时见有机可乘,就出面来找他说和,因为他和付先锋说得上话。
相信唐加少开出了不菲的价格才打动了严小时。
如果湘省道桥资质过关,技术过硬,没有任何可以让人指责的把柄,夏想倒也愿意帮忙,毕竟国家的重大工程,都避免不了幕后cāo作,既然工程给谁都是谁,自然让自己人承包更放心一些。但问题是,湘省道桥现在在他的心目之中,已经被打入了黑名单。
商人重利,严小时肯出面替唐加少说情,夏想也无意指责她什么,更不会因此而轻视她,严小时向来有分寸,但平心而论,夏想实在是对唐加少没什么好感。虽说他并不知道唐加少有什么后台和背景,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唐加少的才能,肯定担任不了湘省道桥董事长的重任。
“我和付省长也不太熟……”夏想就拉长了声调,打了个埋伏,“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小时,我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向付省长提一提,不过不能保证能说动他。”
严小时和夏想很熟了,已经察觉到了夏想对唐加少没有太多的好感,就说:“那就先谢谢夏书记了。”
唐加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严小时却及时打断了他,说道:“你先出去透透气……”
唐加少“啊”了一声,心领神会地一点头,笑着出去了,他一出去,严小时就换了一副嗔怪的表情:“你好象对我有意见了?”
夏想笑着摇头:“哪里有?你想多了。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你一句,湘省道桥问题不少,少和唐加少一起共事。”
严小时的回答却让夏想大吃一惊:“我知道湘省道桥有问题,也知道现在有人正在调查湘省道桥,但湘省道桥不会倒,因为不止湘省,在zhōng yāng也会有人要保湘省道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