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又过去了一年,冷元心中那模糊的记忆更加模糊了,像是经历了风沙的蚕食的碑文变得越来越模糊,温柔乡里他渐渐的将心中的那些疑惑也忘记了。
院子里一些仆人私下里讨论着,说是老爷最近不知怎么了。
有好几次都将浇过水的花又浇水,剪过的花又修剪,黄员外叫他去串门他答应了却没有赴约,一些有名的商贾叫他去赴宴他同样给忘记了,重重,一切都被其他人看在眼中,冷元出问题了,傻子都看的出来。
平rì里,冷元根本就不出屋了,只是在床上躺着,白木和依旧陪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无法分割黏在一起。
“究竟忘了什么呢?”
脑海中的以往的记忆,他越是想努力回忆,那记忆就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他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清楚了,终于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眼里只有这个世界,只有怀里的爱妻,膝下的儿女。
没多久,仆人们便坦然了,老爷竟然好了,又恢复了当年那个商界传奇的样子,虽然不再继续做生意但两个儿子在拿稳不住的时候都会向他询问,其本人知无不言,每当这个时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rì复一rì,又是几年过去了,两个女儿都已出嫁,而两个儿子业已完婚,甚至大女儿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他都已经成了家里的老祖宗。
有一天他忽然心血来cháo,想回到他原本的那个山中的小院看一看,回一下年轻时候的样子,白木和自然没有异议,随着他驾车离开了京城,经过几天的跋涉终于来到了那个记忆中早已模糊的院落。
破旧的木屋,干净的院落,腐朽的篱笆墙。
记忆仿佛洪水一样袭来,十几年前的事情点点滴滴全部想了起来,冷元伸手不再灵敏的手臂,抚摸早已腐朽的篱笆,感概万千。二人一边回忆着往昔,一边感叹着现在,语气中满是感怀咏叹。
好山好水物是人非,轻轻地移开篱笆,二人走入院中。
“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打猎回来,竟然有一头野猪,几只野兔,哦,还有三只鸡,这个我记得最清楚了。当晚上,你炖的鸡肉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美的一次,看见你为我忙前忙后我曾多次流出泪来,从没有过的感觉,试问天下的女人比我更幸福的没有几个。”白木和依偎在冷元怀中,几十年的光景过去了,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平生最大的幸事是能娶到你,没有你我哪里会有如此成就,今rì的地位荣华若是没有你我也不会做到,感谢的话应该是我来说。”冷元说道。
“能嫁给你也是我的今生最大的幸福。我们不如进去看看吧,反正都进来了,不看一看岂不是不圆满?”白木和微笑道,说着她伸出手来去开门
就在这时,冷元寒毛乍起,冰冷的感觉仿佛冷水泼头,一种早被遗忘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从没有过的恐怖感觉袭上心头,那是死亡——
嗡——
一声轻微的剑吟震撼冷元的灵魂,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门的对面有一把剑,一把无比锋利准备多时的剑。
“小心!”
心中叫了一声不好,冷元猛的向前一扑将白木和自门前推开,就在这时那本就腐朽的木门轰然破碎,一道寒光电shè而出,噗的一声将冷元刺了个对穿,自胸**入,自背后透出,刺鼻的鲜血喷涌而出顿时染红了地面。此刻冷元只觉得浑身力气已去仈jiǔ,而且那剩余不多的力气也正在消失。
“你是……”
当看见那木屋中的存在时,冷元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因为他面前坐着的竟然是他自己,唯一的区别是这个人没有眼白,整个眼球都是黑sè的,黑的诡异,黑sè夺目。
“你究竟是谁?”冷元怒斥一声。
“其实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那人轻轻一笑,缓缓站了起来。
“不好!”
冷元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之感,比之刚才还要强烈。这时候那人突然探出一条手臂,手掌轻轻摊开,空中只闻得一声金属的颤音,那柄利剑去而复返。当冷元回过身来正看见一抹寒光洞穿了白木和的胸口,自背后进入左胸而出,血花如箭。
“白姐!”
他大叫一声,扑到近前,抱住即将倒下去的白木和,颤抖着手捂住前胸后背不断涌出来的温热的血,可是他捂住了前面后面会漏,捂住了后面前面会漏。
“你怎么样?我带你去看郎中,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他的眼泪早就止不住的流出,滴滴答答落在白木和的身上,被其胸前大片血迹融化了。
“你疼不疼?”
白木和含着泪水的美眸一片哀伤,她艰难的抬起手臂来抚摸着冷元的伤口,声音极其微弱,说出这几个字来都不知道使了多大力气才完成。
“我不疼……我不疼!”冷元泪如泉涌,无语凝噎。
“骗人,我都疼,你怎么会不疼,没想到……”后面的话再也听不到了,白木和那美丽的眸子失去了光彩渐渐的闭上,抬起的手臂重于万钧,‘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她受伤太重了,那一剑直击要害,心脏严重受损,其实在剑伤出现的那时候白木和就已经失去了生机。
“啊!”
冷元仰天长嚎,一把将白木和紧紧的抱在怀里,尽管这个动作做了不知多少次,持续了不知多少年,但是没有一次抱得如此艰难,如此悲痛yù绝。那痛苦比之身上的伤痛强烈千倍万倍,每一次吸入混杂着血腥的香味就让他痛苦加重一分,那痛苦让他眼角出血牙龈撕裂,万般悲恸化作这一声哀嚎。
“吼!”
痛到极致便是愤怒,熊熊怒火卷起院中的沙土,血红的眼睛渐渐抬起,嗜血的目光里只有一个人,面前的那个自己。
“她死了!”血sè瞳孔迸发这妖异的光芒,先是一头择人而食的洪荒野兽。
“是呢,她死了!”那人嘴角带着笑容,轻声说道。
“我要为她报仇!”
“找谁报仇?找我吗?这可真是个笑话,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说着他竟然真的笑了起来,那前仰后合的样子似乎真的是听见了什么最好听的笑话一样,良久他才止住,“她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冷元目光痴呆的看着怀里的闭上眼睛的白木和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