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昨天才打定主意自己炼制灵器,现在看到这些灵器下面那天文数字一般的标价,他顿觉自己马上就要变成身家亿万的富翁器师了。
如果说之前,洛林对洛小刁的小魔女头衔或多或少有点敬意的话,现在则是完全不担心她会把自己弄死掉了。
因为刚才来的路上,洛小刁骂洛林的时候说了一句让洛林安心的话,她说:“你要是再这样给本小姐丢人,我就像对付以前那些侍女一样对付你,给你一百个银币赶出府去,让你自生自灭。哼!怕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洛小刁表情凶残,似乎要生吃虎豹,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句话落到洛林耳中却如仙音一般悦耳。
洛林甚至怀疑,那些被她赶走的侍女,是不是呆腻了故意惹怒洛小刁的。
相处了一天一夜之后,洛林对洛小刁的了解也逐渐深入了些,她只是一个被养在深宅里的刁蛮丫头,看似邪恶狠毒,实则心地善良。她把洛林这样的奴仆当朋友对待,打劫时用了人黑布都要还回去,她的xìng情,其实从这两件事情上便可窥一斑而知全豹。
洛小刁一路滔滔不绝,待到觉得口干舌燥的时候,恰好走到买空间包袱的柜台前。她很不客气地端起白胡子掌柜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道一声好苦,就开始给洛林物sè手包。
茶虽苦,洛小刁的声音却甜:“亲爱的老爷爷,你这里的六格手包多少钱一个?”
老掌柜和蔼慈祥:“尊贵的小小姐,六格手包三万银币一个。”
“老爷爷,那四格手包呢?”
“小丫头,三千银币。”
“嘿,好嘞!老头儿,给本小姐来个两格手包!”
“你……”
洛小刁把三百个银币砸到柜台上,吼道:“你聋了么老头儿?一个右手的两格手包。”
老头儿哆嗦着拿出一个手包,气哼哼地抛出来:“买不起,瞎问什么?”
洛小刁接过手包随手拍到洛林胸口上,又叉着腰对老掌柜叫嚣:“本小姐偏要问,你咬我?呔,那老不死的,八格手包多少钱?十格手包多少钱?十二格手包又是多少钱?”
老头儿白眼一翻,不理洛小刁。
洛小刁玩儿得起劲:“你当的什么掌柜?连价钱都不知道?回家躺棺材里数星星去吧!”
老头子胡子都气得打结了,端起杯子准备喝茶,却嚼了一口的茶叶渣,气得差点把杯子捏碎了。
洛小刁却咯咯一笑,丢下一句:“脑子笨不说,眼神还不好使。”就拉着洛林走掉了。
老掌柜吐茶叶渣之余,还不忘对走远的洛小刁嚎了一嗓子:“丫头,洛轻雪的两个舅舅昨晚恰好来了,你当心别被他们逮到。”
洛小刁头也不回,挥了挥手:“知道了,古师,下次泡茶少放点茶叶,苦死个人了。”
“你们认识?”洛林愕然。
“你说古师?他是本小姐的灵法启蒙老师,也是百灵阁的掌柜之一。现在古师不教我了,还每天晚上指导新一茬的洛家小孩灵法入门。因为古师器师是一名器师,灵法知识和灵器知识,甚至灵兽知识都非常丰富,灵法实力却不怎么样,还不如现在的本小姐,所以只能做启蒙老师。”
“那你还骂他老不死的?”
“习惯了,以前古师很古板,本小姐不喜欢,就每天跟他开玩笑,让他变得活泼一点。你看,现在的古师看起来年轻多了。”
“……”
洛林无言以对,那老头儿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了吧?还活泼一点?
洛小刁买了手包之后没有再在百灵阁流连,而是拉着洛林快步走了出去:“我每次跑出来,古师都负责帮我打探消息,是个不错的老头儿啦。这次有点麻烦,洛轻雪的舅舅来了,他们是玄门的人,老爹也不好对付,我们恐怕要出城躲一躲了。”
租了一辆鹿车,出城西行。
坐在摇晃的车厢里,洛林自顾自玩弄着已经戴在右手上的空间手包,把银币一枚枚放进去,又一枚枚拿出来,如此反复,玩儿得不亦乐乎。
洛林现在对于这个小主人已经全然没有了敬畏之心,只是觉得她人其实不错,至少对他很好。洛小刁被传说成敢生吃人肉还不加盐的大魔头,完全是因为府中洛家子弟的嫉妒、恐惧和鄙视。
洛小刁之所以会砸断七少爷的手脚,是因为七少爷想偷窥她洗澡。剃光九姨娘的头发,是因为那女人往她娘亲牌匾上吐口水,说贱女人不配入宗庙。洛小刁的大伯惹恼她,却是因为那糟老头想抢洛小刁身边漂亮的十二岁小侍女做妾氏。
这一次,则是洛轻雪故意激怒洛小刁,目标是她垂涎已久的饮血匕首。脾气暴躁的洛小刁当时气过头了,被骂了一句贱人生的就是没胆量之后,洛小刁就怒火攻心了。再被一旁的少爷小姐们火上浇油一番,洛小刁悍然接下了这场极不公平的赌局。
总的来说,洛小刁这许许多多骇人听闻的恶行,大多都是被府中那些人给逼的,比如刚才最后时刻,洛轻雪都敢拿着腐骨散这等奇毒朝洛小刁脑袋上招呼。
如果不是洛小刁本身就够跋扈,也实力强大,而且还颇有折磨人的天赋的话,哪怕有洛孤绝的宠爱,也会被欺负得很惨。
在昨晚饭桌上被洛小刁倾诉了一番,早上又被她以赐金驱逐“恐吓”了一次之后,洛林对小魔女仅有的那点敬畏之心也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感同身受。
洛林觉得,虽然两人地位和身份相差悬殊,但洛小刁在洛家子弟中的处境,跟他在奴隶中的遭遇相差无几。
洛林不如洛小刁这样凶名赫赫,却也同样成绩斐然,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比如,铁匠作坊原本十三个打铁的大汉,现在只剩下十个了。
有三个貌似欣赏洛林喜欢锤炼洛林的大汉,不知为何先后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从那以后,就再没有人把洛林吊在冬夜的井里,磨砺意志;也没人把洛林的食物丢给野狗让他去争食,训练胆量;更没有人将洛林绑住手脚拴在狂奔的牛屁股后面勇闯乱石滩,捶打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