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眼见正尧突然拿出一张泛黄的破布,上面竟然还有丝丝血迹,不禁引得众人一阵惊呼,心中的疑惑就更加浓烈起来。
到底是什么得以让正尧如此的振振有词,难道就是这个破旧的黄布?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一看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这又能表明什么?
众人倒是疑惑重重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可是此刻的靖王却是一阵愕然,死死地盯着正尧手中那一张破旧的黄布,目瞪口呆,仿佛被定住身形一样,一动不动。
从靖王的反应来看,这一张破布应该很重要,说不定真的就被正尧给说中了,不禁引得一旁的徐阶张居正等人不停地摸着胡须,思绪纷飞。
而柳彦和陆婉仪则是同样的一副讶异的表情,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其实对于柳彦而言,这应该是最为难的。如果正尧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证明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有着冒充王爷的行为,现在还有谋夺大明江山的意图,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如果正尧说的是假的,靖王固然就没有错,那么正尧就成了污蔑王爷的罪魁祸首,如今又言辞凿凿,俨然与靖王已经摊牌,那以后会发生什么,真的难以预料,那他又该如何去面对正尧,面对这个好兄弟呢?
盯着正尧手中的黄布,良久之后,靖王才回过神来,然后急忙吞吞吐吐的指着黄布说道:“这……这张黄布……”
正尧嘴角微扬,道:“王爷不必激动,想来你还没有完全想起来,倒不如让我来替你好好回忆一番。”
“回忆?这会有什么好回忆的?呵呵,驸马。以本王看,或许……”
“不行,有始必有终,而且,我想在场的人都想看看这张破布上面到底有着什么。”
正尧又一口将靖王的话给打断,旋即一脸轻松的朝着四周扫shè了一眼,其表情和眼神,着实耐人寻味。
“对啊,那敢问驸马,这黄布上面到底有着什么?”
张居正上前一步。立即问道。
不提还好,正尧一提,就更加引起了众人的浓厚兴趣,这不,连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一直都很稳重的张居正,竟然也按耐不住问了起来。
由此可见,其他人就更加是如此,纷纷向正尧投以了期待的目光。
正尧点点头。将左手的那本册子塞进怀里,然后夹住放在右手手心的破旧黄布的一只角,缓缓地打开叠在一起的破旧黄布。
不一会儿,那一张破旧的黄布便被正尧给打开。旋即黄布上面的内容便全部都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而这个时候,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从正尧的身上往下挪了一下,最终落在了那一张十寸大小的破旧黄布身上。
“手印?有两个手印?这是为何?”
张居正再次说道,看着那十寸大小的破旧黄布上赫然有着两个成年人的手掌印。顿时又是一阵惊讶。
而众人见状,也跟着一番唏嘘,个个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一看应该就是一张手帕,怎么手帕上面还有血迹,还会有手掌印呢?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想不明白。
正尧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靖王身上,见靖王出奇的镇定,跟没事人一样,于是立即道:“看来王爷还是不想解释,那就由我来代劳!”
说着,正尧便将手中的黄布手帕给翻了一面,只见那一面上赫然写了十来列字!
“大家不必如此紧张,手掌印确实很让人震撼,但是相信大家知道这一面上面的字句当中所提及到的内容之后,一定会更加的震撼!”
“内容?那是什么内容?”
宁安立即追问道,因为本身相距就有点远,再加上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想要看清楚,还真的很难。
“其实这张黄布是一张保证书,而上面的内容便是涉及到真靖王与那个失踪了的顺善和尚的。而上面的内容是这样讲的:
‘余靖王朱厚煄(余乌禅院弟子顺善)于即rì起,互换身份,为期三载,若rì后双方愿意,可再回乌禅院予以互换。在此期间,不得相互打搅,不得相互见面,不得反悔,如有违此誓,必入阿鼻地狱,受轮回之苦!嘉靖一十四年三月二十八rì。
立誓人:朱厚煄、顺善。’
而背面,不用我多说,相信大家都知道就是靖王和顺善和尚的手掌印了!”
正尧照着黄布上面的内容将其读了出来,完后,再次看向了靖王。
已经不用在多说什么,黄布上面说的是一清二楚,众人也都不禁一阵豁然开朗,随即纷纷也向靖王看了过去。
如果这一张黄布是真的,而这上面所说的内容也是真的,那正尧如此的振振有词也就顺理成章了,那眼前的靖王,真的就很有问题了。
“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按照我的推测,当rì是因为靖王在朝中并没有什么作为,而当今的皇上也刚刚即位不久,没有成就之余还信奉长生之道,自然而然的就让靖王感到心灰意冷。
如此一来,本来就喜欢游历的靖王便来到了乌禅院。
不想在乌禅院中与顺善和尚谈了一番话之后,也深深被佛理所打动,心中就萌生了在寺院修行的念头。
结果靖王找到了顺善和尚,又见顺善和尚和自己身形样貌都差不多,所以就决定来一次互换身份。”
“互换身份?”
场下顿时一阵惊呼,瞬间周围就是一片沸腾。
和尚与王爷互换身份?这未免也太儿戏了!谁会相信?谁会愿意?
而且还要写下保证书,这除非是脑袋被门给夹了!
对于众人的惊叹,正尧不禁摇摇头,浅浅一笑,道:“就是互换身份,而且当初靖王为了怕顺善和尚反悔,所以才决定立下保证书。可是,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一张保证书害了靖王一命!”
“呵呵,驸马真的是天马行空,这都能够想象的出来,佩服佩服!”
听着正尧分析着当初互换身份一事,靖王却一点着急焦虑害怕的反应都没有,着实的有些奇怪。而现在,他竟然还一脸波澜不惊的看向正尧,说起话来还面带微笑。仿佛正尧所说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存在,对他根本就没有影响一样。
正尧又是一个耸肩摇头道:“不不不,王爷此言差矣!并非在下天马行空的想象,而是说的就是事实!
本来,靖王与顺善和尚互换身份一事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是为了让靖王体验一下作为一个出家人四大皆空的感受,但是却正是因为没人知道这件事,却令顺善和尚起了歹念,终究给靖王带来了杀身之祸!
后来顺善和尚便借着靖王的身份在乌禅院中游览,还在雨天与文淑琴邂逅。这使得顺善和尚越发对靖王这个身份喜欢乃至习惯。
因此,在一个夜晚,顺善借着已经互换过来的靖王身份悄悄地潜入住在东苑假扮顺善和尚的靖王的厢房之中,然后便对靖王痛下杀手。其目的就是想要成功取代靖王。
可是当假靖王杀死真正的靖王之后,却在厢房之中怎么都找不到那另外一份保证书。然而毕竟是杀了人,顺善和尚的心中可谓是慌乱不已,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靖王的尸体给处理掉。
然而第二天一早,便带着靖王的随从赶回了京城,临走时。特地命人不得去东苑。结果这么一走,顺善从此就成了靖王。而他每三年都会在乌禅院里面住一段rì子的目的显然就是想要在乌禅院里面找出这一张保证书,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正尧的故事可谓相当的jīng彩,不论是起因,还是结果,又或者是当中的细节,乃至当时顺善和尚的一些心理活动都说的十分清楚,好像正尧就是当初那一个顺善和尚一样。
那种亲临其境的感受,那种亲眼所见一般的场景,都被正尧给说的惟妙惟肖。
“呼……”
一阵唏嘘,一阵叹息,莫名的,周围出奇的安静,只有一席风吹之声。
故事讲完,一切缘由都已经说的清清楚楚,相信只要不是傻子,都已经可以确定正尧所说的是否属实。
只不过,这实在有点太过骇人听闻,很是让人难以接受。
如果说当初的顺善和尚真的就是眼前的这个靖王的话,那真的就有点太不可思议了,不禁让人联想这个顺善和尚得有多么的厉害?
乌禅院的和尚被蒙骗就算了,侍卫也被蒙骗也可以理解,可是回到京城,面对文武百官,面对当朝天子,竟然也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着实的无法想象,这个顺善到底是怎样做到的?难道他的心里一点都不害怕吗?
“不对啊!既然各自都署名了的话,那为何靖王还会将火重煄认chéng rén重偅呢?这不可能!”
稍稍沉吟片刻,张诚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立即开口问道。
面对张诚的疑问,正尧习惯xìng的抹了抹鼻尖,一副自信的看着张诚,一手指着黄布上的内容道:“你看看上面的煄字,那个‘火’字旁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相信在立誓之时要么是下雨天,要么就是旁边有水,因此墨迹未干沾上水之后,字迹就会变得模糊起来,‘火’字变成了‘人’字,也就不足为奇了。”
“嗯,有道理!”
“那是自然,不知靖王是否同意我的说法呢?如果还不信的话,不妨靖王亲自用手掌与上面的手掌印进行比划比划,或许这样会更有用。”
正尧切眉一笑,一副得意的神sè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