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乾清宫的时候,和珅给他讲解了黄马褂的含义。
黄马褂为明黄sè,也就是淡黄,是帝王专用的颜sè,一般王侯与宫妃只能穿金黄sè(深黄),平民百姓最多只允许穿着杏黄sè(红黄)。明黄sè最为高贵,除皇上外只有为其服务的天子近侍才特许饰明黄sè,这些御前侍卫或内大臣行褂全部用明黄sè的绸缎或纱(冬绸夏纱)制成,没有花纹和彩袖。
这些人的黄马褂称作“职任马褂”,满洲话叫“秃山褂子”,凡职任解除则需缴回不能再穿。而御赐黄马褂就不同了,可在一切重要场合穿著,必要时可以见官大三级,方便行事,凡得到御赐黄马褂者,无不视为无上的荣光、圣洁之物。
“皇上若不是念及你扬州护驾有功,恐怕也不会如此赏赐。”和珅说道。
正说着,李元通匆匆跑过来。
“莫残,恭喜啊,听说皇上赐你一件黄马褂,这可是圣恩眷顾了不得的事儿啊,今晚李大哥请你乐一乐,现住在哪儿?”
“暂住驿馆。”莫残答道。
“好,等着我,不见不散。”李元通说完呵呵笑着走了。
“你先回去吧,老夫这就去通知户部为徐素娘和陆氏母子消籍开户,办妥后著人送去驿馆。”和珅说道。
“多谢和大人。”
莫残回到驿馆,纳喇弘见到乾隆御赐的黄马褂,惊讶的不得了,忙问是怎么回事儿。
“这还是因为两年前在扬州护驾有功赏赐的。”莫残没有多说别的。
“以往朝中谁要是得到黄马褂的赏赐,都要供奉在家中每rì焚香膜拜呢。”
莫残笑了笑,说道:“和珅大人已经在办消籍开户的事儿了,说办妥后派人将证明文书送到驿馆来。”
“唉,早要是有这门路就好了,夫人也就不会跟老夫在琉球苦熬这么多年了。”纳喇弘感叹不已。
和珅果然办事爽快,黄昏时分就派人送来了一个信封,全家人手捧着消籍开户的证明文书兴奋的不得了,陆氏竟自在一旁喜极而泣,寿男福男也欣喜不已,纳喇弘更是百感交集。
“莫残,这些银票用不上了,你拿回去吧。”纳喇弘要还给莫残。
“这点银子你们留着用吧,总归在京城还要置地买屋,要花钱的地方不少。”
“这怎么好。”纳喇弘脸红着说道。
“没关系,反正都是打家劫舍来的,不够还有。”
“什么?”纳喇弘闻言一愣。
莫残笑着说了句:“放心吧,取之有道。”
纳喇福拉莫残到一边,悄悄问他:“堂叔公,你真的有什么武功秘籍么?”
莫残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武功秘籍,只是金丹子师父教了我一套功法外加一些奇遇而已。”
纳喇福红着脸嗫嚅道:“你是堂叔公,福男是晚辈有什么就说什么了,这套功法能不能教我?”
莫残思索说道:“教你没问题,但是练这套‘缩胎散气功’风险极大,很容易走火入魔造成瘫痪或是丧失心智。当年我练到最后正要走火入魔失心疯时,恰巧文若需的第六层玄天气功击在了膻中穴上,昏死过去三rì才活过来,否则可能早已经瘫在床上了。你和寿男是徐家继承香火之人,绝不可冒这个险。”
“可是我现在武功实在太弱,又没有其他的办法提升功力,再遇到鬼多见那样的高手时就完了。”纳喇福为难的说道。
“这样吧,我给你一些可以增加内力和加快修炼‘玄天气功’进度的丹药,过一段时间看看进展如何再说。”
“谢堂叔公。”纳喇福只好说道。
莫残给了他几丸灵界妖丹炼制的丹药,其中木属xìng丹药主生发,对提升修炼进度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堂叔公,紫阳真人和天虚真人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是您给弄的吗?”
“不错,”莫残点头承认道,“天虚真人为了得到‘缩胎散气功’将金丹子穿了琵琶骨,锁在九宫山禁地石洞里三十年,当我救走师父时,两位真人竟然不远万里追到了滇西,不得已才出手制服他们,没杀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纳喇福恍然大悟道。
李元通准时来到了驿馆,拽着莫残出门上了马车。
“李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别问了,带你去开开眼界。”李元通故作神秘状。
京城里的jì院大都分布在内城,多为官jì档次较高,很多官员流连于此乐不思蜀,那些当官及有钱人饮宴时都喜欢要青楼女子陪酒、奏乐和唱小曲儿。
马车停在了勾栏胡同,一下车便见胡同口有青楼女子和艺人扶着栏杆卖唱,里面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在京城就属这里的青楼最有名气,此地‘勾栏’就是jì院的通俗说法,今天我要为你引荐红极一时的清吟小班头牌,你等着瞧好吧。”李元通兴致勃勃的介绍说。
“李大哥,小弟不习惯烟花流巷,还是去别处饮酒吧。”
“哎,你可别小看了此等烟花女子,她们不但擅长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而且年轻貌美清丽脱俗,你没听说过‘古来侠女出风尘’这句话么,告诉你,当今圣上还有时微服出宫来此寻欢作乐呢。”
说话间已来到一栋装饰华丽jīng致的小楼前,上面匾额上写着“清吟小班”。
“呦,原来是李大人来了,快请,这位小哥面生的很,是头一次来么?”一位颇有气质的老鸨迎上前来热情打着招呼。
“这位是我的兄弟,带他来见见世面。”李元通呵呵笑道,不由分说的将莫残拽了进去。
两人来到一间透着淡淡脂粉气的香闺,墙壁挂有字画,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有侍女奉上香茗,一点也看不出这里竟是青楼。莫残坐在椅子上有些忐忑不安,当年诛杀六指蛊婆时曾误入凤凰城jì院,不过此屋的宁静典雅与那里的乌烟瘴气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一道珠帘的后面是内室,不多时隐约见一青衣女子坐于帘后,面前摆放着一张古琴,开口说道:“李大人今rì听清如奏一曲‘渔樵问答’可好?”口音吴语软侬,嘤嘤嗲嗲,甚是好听。
“这里是‘南班’,都是来自江南的美女,sè艺双绝。”李元通悄声说道。
这时,清如吟道:“古今兴废有如反掌,青山绿水则固无恙。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话音未落,琴声已起。
飘逸的泛音一下子仿佛把人带入了云雾缭绕的深山之中,水云掩映,烟波浩翰,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丁丁,橹声欸乃,渔樵之间的对答隐隐现于指下。
莫残从未听到过如此典雅的乐声,心已进入了那悠远的意境之中。
随着清如十指的吟揉搓注,滚拂泼刺和三弹,高山巍巍,樵夫咚咚之斧伐声,如临其境,刻画出山中隐士豪放无羁,潇洒自得的情怀,令人无限向往。
曲终,莫残仍沉浸在遐想之中,口中喃喃道:“我好像看见了苍山十九峰,洱海渔夫摇橹,玉局山中樵夫砍柴,猎户驱鹰,隐士长吟......”
“这位小哥真乃xìng情中人,闻曲而生意境,清如知音耳。”珠帘掀起,一位清丽脱俗的俊俏女子走出微微屈膝道了个万福。
莫残赶紧红着脸站起来拱手回礼,惹来李元通一阵窃笑。
“即是李大哥朋友,且不必拘礼,看来小哥并非京城人士。”清如微微一笑。
“我叫莫残,云南大理人。”
“莫小哥可识音律?”
莫残摇摇头:“不识。”
“大理有位诗书画三绝的担当禅师,可曾听闻?”清如见他拘谨,便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
“感通寺的担当老和尚,这个知道,我家就住在寺外不远的莫家邑。”
清如淡淡一笑,问道:“李大哥和莫小哥可愿与清如一同饮宴?”
“这个当然,莫老弟,你还不知道,清如姑娘是这里的头牌,多少达官贵人想与她同桌共饮而不可得呢。”李元通解释说。
莫残点点头。
清如随即命侍女去要一桌上好的酒菜,不消片刻便已送来,三人推杯问盏相聊甚欢。
席间,当谈到滇西风土人情和感通寺担当老和尚时,莫残问清如可否知道那首临终偈。
“什么‘临终偈’,清如从未听说过。”
于是莫残便讲述了当年担当禅师临终时,手书偈语掷笔而逝的故事。
“天也破,地也破,认作担当便错过,舌头已断谁敢坐。”他念给清如听。
“好奇怪的诗啊。”李元通说道。
“是啊,百多年来,这首偈语始终无人能解。”莫残解释说。
“滇西地远偏僻,若是中原文士前去定然可解。”李元通说道。
“中原有才学的人来过不少,就连翰林院学士都去了好几位,可还是莫衷一是,始终无法破解。”
这时,清如“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这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学士还不如我一个青楼女子呢。”
“清如姑娘的意思是你能解开担当老和尚的这首临终偈?”莫残疑惑道。
“小女子能解。”清如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