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蛊需要的草药有松毛、南瓜藤、紫背金牛草、白花蛇舌草、蒲公英、金银花、甘草”莫残一口气报出二三十种草药。
“这些寻常药物老夫铺子里都有,可以马上取来。”靳老郎中匆匆忙忙回家去按方抓药。
“李郎中,您说的可都是普通的解毒草药啊。”有人称其郎中,但也都不无疑惑。
“解蛊的关键在于草药配比,但要因人而异。”莫残故意含糊其辞。
其他的郎中见他不愿透露也就不吱声了,就等着瞧是否真的有疗效。
不多时,靳老郎中将方子上的草药悉数取到,摊在了桌子上。
“各位,不好意思,此乃李家世代祖传秘方,请恕在下不便当众配伍。”莫残拱手致歉道。
“这个理解,我们都出去吧。”靳老郎中与其他人离开了大厅,茅公略嘴角边挂着冷笑也走了出去。
莫残胡乱抓了几种草药丢进药壶便开始熬煮,扭头望着窗外,郎中们很守职业道德,都离得远远的站在了院子外面,只有那位茅大人在来回的踱着步,仿佛心神不宁的样子。
药煎好以后,莫残将其倒入碗中,端着走入李元通的房间,悄悄的把玉指甲伸进碗中,摄魂眼下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丝丝的灵气融于药液。
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偷窥于是持碗给李元通灌了进去,片刻之后,李元通悠悠醒转并睁开了眼睛。
“莫残?你回来啦。”他惊讶说道。
“嘘。”莫残悄悄对他耳语了几句。
“我明白了。”李元通点头道。
小院门外的郎中们焦急等待着屋内的消息,最后终于看见莫残气喘吁吁的走出来说道:“在下以药力加上祖传推拿术已经将蛊毒逼出,你们可以进来了。”
众人走入厅内惊讶的看见李元通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嘴里叫嚷道:“本官饿坏了,可有什么吃的么?”
靳老郎中激动的抓住莫残的手,刹那间热泪盈眶:“真是上天眷顾啊,让老夫今rì遇见了你。”
众郎中也都喜笑颜开,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担心治不好刘大人而受到处罚,唯有茅公略的脸上yīn晴不定。
“李兄弟,赶紧给刘大人医治吧。”靳老郎中催促道。
莫残摇了摇头,说:“李家祖传的推拿术消耗jīng力非常之大,一rì只能治疗一人,刘大人只有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得回去歇息。”
“李郎中,果然医术jīng湛,你就暂且在国驿馆住上几rì,等医好了刘大人再走。”茅公略笑容可掬的说道。
“住在国驿馆?不行,那得花去不少银子呢。”莫残摆摆手。
“不用你掏一文钱,而且医好了刘大人,总督自会有赏赐。”
“真的么?”
“李兄弟放心,茅大人说了就肯定有赏赐。”靳老郎中恳切的说道。
“是啊,多谢这位郎中救了李某,麻烦你待上两rì医好刘大人再走吧。”李元通也在一旁劝说道。
“好吧,只要自个不花钱就行。”莫残答应了。
茅公略领着莫残来到了国驿馆假山旁的一个隐秘院落,四周都是山茶花灌木丛,房间内设施倒是应有尽有,而且十分的舒适豪华。
“你就住在这里吧,一rì三餐自会有人送来,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所有的都无需你自己付银子。”
“那敢情好,真的想吃什么都可以?”莫残似有不信的问道。
“千真万确,”茅公略说道,“你方才治愈了李侍卫,有没有说他得的是什么病?”
莫残摇摇头:“我只是顺便来给靳老郎中帮下手而已,病人没问,我也没说。”
“这几位昆明城里的郎中都瞧不出究竟所患何症,你若是信口开河就是毁了他们的声誉,这可是大忌啊。”
“放心吧,我才懒得说呢。”
“这就对了,你只要不多嘴,明后rì就会给你一大笔赏赐,如果乱说什么蛊毒之类的话,不但一个子儿也拿不到,还要至你的罪。”茅公略恶狠狠的说道。
“能有多少赏赐?”莫残贪婪的目光望着他。
“两百两银子。”
“哇,那可发财啦。”莫残兴奋的叫道。
茅公略安顿好莫残以后,随即匆匆赶往甬道街的总督府,在书房里见到了总督李侍尧。
“大人,本来一切都按计划实行得很顺利,刘墉最多不出七rì就将不治,不料今天突然来了个郎中,竟然轻易道破病因并破解了哀牢虫妪的‘野狐鼻涕’,目前李侍卫已经清醒过来了。他说每rì只能医一人,因此刘墉要等到明天才开始治疗。另外,卑职已经jǐng告过这个郎中不准提中蛊的事情,所以李侍卫目前仍不知道自己究竟所患何疾。”茅公略将事情经过一一禀告。
李侍尧闻言沉思了一会儿,不无责备的说道:“茅公,刘墉水土不服罹患重病的呈文已经送往京城,此事绝不可出任何差池,你不是说哀牢虫妪的毒蛊无人可解的么?”
“是的,据哀牢虫妪自己讲,‘野狐鼻涕’取自盛夏哀牢山孕育的螳螂诸虫所遗之jīng汁秘制而成,无sè无味,天下间除了她以外绝无第二人能解此蛊。”
“若真的是这样,这位新来的郎中就可能和这老太婆有关了,你要立刻查清此人来历,在他为刘墉解蛊之前要尽快将其除掉,必须做得干净利落。”
“卑职明白。”茅公略出总督府回到了国驿馆,独自穿过一片莲花池塘,在紧靠着后院墙的地方,绿荫遮蔽下有一间十分隐秘的小屋,不走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
树后闪出两名劲装打扮的汉子向茅公略行礼,他摆了下手,那两人随即又隐匿了起来。
“哀牢虫妪,茅公略求见。”他清了清喉咙说道。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苍老的女人声音。
茅公略迈步进屋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儿,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太婆正坐在床铺上抽烟,藤杆铜质的烟袋锅里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
茅公略噤噤鼻子,说道:“虫妪,你说过‘野狐鼻涕’除了你无人能解。”
“那是自然,怎么了?”哀牢虫妪答道。
“今rì有一个年轻郎中轻易的就破解了毒蛊。”
“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事实就是这样,那个李侍卫服下解药后已经恢复如初。”
“什么样的解药?”哀牢虫妪怀疑的目光盯着茅公略。
“方子已经带来了,请过目。”茅公略递过一张纸片。
“哈哈哈,简直是笑话,”哀牢虫妪目光扫过随即桀桀的怪笑起来,脸上横肉也在抖动,“松毛、南瓜藤、紫背金牛草、白花蛇舌草、蒲公英、金银花,还有甘草什么的就想着破解‘野狐鼻涕’,做梦去吧。茅公,你是在寻老妪开心么?”
茅公略面sè平静,口中冷冷说道:“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嘛。”
哀牢虫妪止住了笑声,面目表情严肃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茅公略点了点头:“若是天下间没有其他人能够破解此蛊,那么这个年轻的郎中就可能与你有关了,你想想,身边可有这样的人?”
“老妪从不收男弟子,身边从未有过男人。”
“会不会是女弟子的情人之类的。”
“老妪曾经收过两名女弟子,不过她们都已经死去多年了。”
“哦,是这样,若此人确实与你无关,那他的解蛊功夫可就独步天下了。”茅公略思忖道。
“此人现在何处?老妪今晚要会会他。”哀牢虫妪冷冷道。
“就在国驿馆内,天黑以后,自会有人带你去的。”茅公略说罢离开了小屋。
莫残所住的小院十分清净,山茶花含苞待放,傍晚时分李元通拎来食盒与一坛酒,两人在屋里边喝边聊。
“莫残,今天为何不将刘大人一并医好?”李元通不解的问道。
“这样做是为了引出下蛊之人,倘若明rì就可解了刘大人的蛊毒,那么今晚必定有人来这里来找我。”
“这样岂不很危险?这样吧,入夜后李大哥过来陪你。”
“不必,那样反而会令对方jǐng觉,到时候陡生变故就难办了。”
“说得也是,况且以你的武功应该不会有事儿,但还是要多加小心点好。”李元通叮嘱说道。
天黑了,李元通收拾好食盒拎走了。
莫残在屋里坐等不速之客的到来,自己的想法没有错,有人既然给刘墉下蛊,就必然要防止自己明天为其解蛊,所以今晚一定会来的。
其实刘墉病死对自己有利,反倒省去了不少麻烦,但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决定出手相救,难道因为他是一位百姓爱戴的清官么?好官坏官跟我莫残又有什么关系,他欠下了徐家的债就得要还,一定要找个机会与他当面说个明白,不能让他就那么不清不楚的随便死去。
回想起这一年来的变故,简直令人目不暇接,缅甸、暹罗、琉球、东瀛以及京城走了一大圈,第一次知道了娘的身世,自己也做了徐家后人应做的事儿。师父金丹子终于回到了阳世,自己很是希望他同师娘能够一起去到灵界,可他经历了这次生死别离之后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一心想与银儿过平淡安宁的生活。
自己也算是修行了好几年,不过进展却不大,还好找到了一条捷径,就是通过破解密匙走灵界通道直接溜进灵界去。玉局峰上肯定有一条通道,密匙就是担当老和尚的那首“临终偈”,说来好笑,一百年来人们苦思不得其解的偈语竟然让青楼女子一语道破。自己回到京城以后要尽快找到五孔埙,学会那首曲子,争取在明年冬季玉局峰再出现“望夫云”标识的时候前往灵界。可是爹娘怎么办呢?若是带着他们一起去风险又太大了。
莫残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