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情况你可看到？”忽然，人皇魔身开口，声音重归低沉。
聂云惊醒过来，连忙点头，他顿时明白了眼前先祖魔身的意思：“我想我们当中有奸细，否则魔族的大军如此前来，怎么看都是冲着我来的。”
“很好，既然你已经知晓，那便可以了，那些事我管不了，今后还是你们自己去处理吧！”话毕，人皇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聂云难以想象，刚才那般盖世神威之人，也会有如此一面，这便是迟暮英雄。
“这一次出，我的状态更差了，不知道还能强撑多久？不过放心，我是不会祸害人世的，有人皇剑中的天道契约在，至少我能做到关键时候了结自己。”人皇魔身开口，眼中并无任何惧怕，却依旧透露出一股悲凉之感。
之前被先祖魔身的出画面吸引，如今聂云再望向先祖魔身之前所在的阵法，那里有一把真正的神器——人皇剑！
人皇剑插在阵法中央，之前被人皇高大的身影挡住，如今露出了大半真容。
“先祖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吗？”忽然，聂云开口。
“我的事？你确定要听吗？我如今的状态可不好，不怕时间长了我直接杀了你吗？”人皇魔身笑着开口，眼中的杀意没有半点掩饰，那是作为魔身的本能。
然而，聂云依旧是点头：“晚辈愿意洗耳恭听，晚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哗啦啦……
拖动着粗大的锁链，人皇魔身回到阵法当中，靠着人皇剑坐下，像是靠着唯一的伙伴一样，即使对方更服从的是人皇神性本体，但多年相伴，显然人皇剑对他来说，已经有另一种更甚层次的意义了，那绝对不仅仅是一种束缚而已。
良久，人皇魔身开口：“我，神子，世上第一个神子……”
“当年我便是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但太古时期太多奇才了，一路上即使走了过来，也有太多次都濒临倒下，但最终我还是成神了，于是有了两个我，原本应该杀死这个我的神性本体，却并没有选择那么做，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觉折服于他！”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来的魔族出现，给和平了无数年的太古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并不是来源于魔族的入侵，他们当时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而是诸神们终于意识到，他们的敌人到来了。”
“虽然，世界的毁灭是我推演出来的，但实际上，诸神，尤其是主宰们，都不同程度上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危感，直到魔族出现，他们才意识到危的来源。”
“后来，我推演出了世界的末日，我并没有藏私，将神纹道传授给了所有人族和妖族，也从其他人的推演中确定了一点，世界真的将走向毁灭。”
“魔族，一个神奇的种族，他们的生命并不像我们一样，他们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当我们被他们灭绝，世界终将走向毁灭。”
“我们已经看到了终点，但我们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反抗，在诸神都已经看到了末日的情况下，我们真正放下了所有芥蒂，联在一起，抵抗魔族……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魔族太强了，强大到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灭掉魔族。”
“魔族只要一直镇守魔界大本营，总有一天会变得更强，摧枯拉朽一般毁灭我们。”
“终究是天不负我们，我们找到了与之抗衡的办法，最终我们携，带着天地至高规则，朝着魔界进发……那是必死的一条路，但我们成功地阻挡了魔族的脚步。”
“也正如我们所料，魔不会灭亡，即使魔王都和我们一起同归于尽了，但新的魔依旧会诞生，即使是天地规则也无法完全镇压住魔界强大的造魔能力，新的魔王终究会出现，魔族同样留下了段。”
“这应该便是你想知道的，后来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人族和妖族展开了和魔族漫长的斗争，但终究是徒劳的，没有突破天地禁锢的人出现，便永远无法解开这死局。”
听到这里，聂云默然，至今为止，一切都和诸神预料中一样。
“那先祖你呢？”聂云忽然望向先祖魔身，他发现对方竟然以“我”叙述，总让他感觉，后者并没有那么排斥先祖的神性本体。
“我吗？作为魔身的我，能驾驭住魔气，避免后世魔界太强，直接从魔界大门中来到我们的世界，于是我被留下毁掉魔界大门，毕竟有天道契约在，我能保证自己不祸害人世，甚至与魔族为伍。”
“如今我的状态很不好，比你所看到的更糟糕，若不是你体内那一丝血脉，我清醒的时间早已经是十不存一了，而就是现在，我都感觉随时会暴走，甚至杀了你！”
人皇魔身话音刚落，聂云身上便是生出一股凉意。
他能感觉，那不是恐吓，甚至情况只会比他想象中还要差。
“天道契约，这算是被抛弃了吗？如果是我，或许宁愿死在太古，也不愿忍受这堪比永恒的折磨！”当初被魔气影响，魔身还未出现的时候，聂云便是经历过类似的状态，但很显然，比起眼前的先祖，差太远了。
而更悲惨的是，这种折磨伴随了先祖无数年，从太古神魔一战结束至今，这种折磨，光是想想就已经无法忍受了。
“抛弃？不算吧，我有选择的能力，这苦差事是我自己接下来的。”
人皇魔身依旧没有什么伟大的话，随意一般开口，却更让聂云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真的是先祖的魔身吗？这让聂云开始怀疑了，除了那魔性本质，他感觉不到先祖的魔身和魔族有多少相似的地方，而魔族却分明是因为人族和妖族的魔性而来。
“我能感觉到，我已经真的要撑不住了。”忽然，人皇魔身开口，显然之前那般动，愈发加速了他的灭亡。
不愿臣服，只有选择死亡。
这是人皇魔身的底线，不可撼动。
聂云终于确定了太古发生的一切，但那无疑是一曲悲壮的死歌，诸神用永恒的生命谱写出来的死亡颂歌……而唯一的幸存者，人皇的魔身，也即将跟随众人而去，或者说，他在太古神魔一战决定之后，已经注定会跟随众人而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