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仍是大雨倾盆,但是所有的女人孩子和老人还是冒雨准备出发了。溪抱着女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另外一个副首领熊,则领着战士们站在左右。
龙秋鹏站在雨中大声喊道:“天空塌陷,天湖水倒灌人间,龙神指引我们,天女部新城就是庇护我龙氏族人的地方,去往我们新的家园吧!”
虽然地上湿滑泥泞,但是族人们还是虔诚的跪在了地上,他们中的一些人似乎因为久不见太阳,身体有些羸弱。他们愿意相信一直英明的首领能够带着他们走出这片泥潭。
就要分开了,龙秋鹏走上前去,吻了溪和他们的女儿,但是两个人没有说话。去的人,过荒野,趟沼泽,留下的则要面对不知道何时就可能溃堤的湖水。两人心知彼此艰难,反而都说不出请多珍重的话语了。
但是另一边,比起姐姐姐夫的矜持,鹿和子织倒是抱在一起,彼此泪影婆娑。嘴上絮絮叨叨,各种好像“生离死别”一般的不舍得。最后还是熊出面,才打断这“八点档”的场景。
牛角号吹响,战鼓咚咚,大雨中。龙氏部落仍用最庄重的仪式,送走部落的第一批迁徙者。
溪和熊登上了牛车,来到整个迁徙队伍的最前面。熊低吼一声:“出发!”那声音不高,但是中气十足。及时在雨中,也能出传出去很远,让人听的真切。
牛车和马车比起来,速度慢很多,但是像这样一直远行的队伍也走不多么快。
龙秋鹏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一直看着整支队伍,消失在巨大的雨帘之中。
羿有点担心,对呆立在那里的龙秋鹏说了一句:“回去吧,这么大雨,别淋坏了。”
龙秋鹏听了羿的话,常常呼了一口气,收拾心情,看着旁边一脸不安的鹿说:“走远了,看不见了。”
鹿转过头来,看龙秋鹏的表情有点委屈,虽然是小孩子,但是他还真很少有这样的状态。看来第一次喝妻子分别,就是生离死别,这让他很不适应。
原本龙秋鹏想要提醒他不要忘记去空桑部落的事情,一看他这个样子,又觉着有些不忍心。他走过去,一如往常的揉了揉鹿柔软的头发,说了一句:“一切都会平安的,放心吧。”
不过,说到底鹿还是一个靠谱的青年,当天下午,鹿带着人奔赴空桑部落,去履行自己的使命了。
第一批迁徙的人,身体素质比较差。而第二批迁徙的人,则加上了临近几个部落。虽然天女部新城距离火神村不过两天马程,但是龙氏部落的两次迁徙前前后后,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虽然这一个月并不是天天下雨,但是总的来说仍是下雨的时候比晴天的时候多。没有人照顾生活起居的龙秋鹏,最近总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某一个梁柱上又生了蘑菇或者木耳。
而他自己,好像再这样发展下去,就变成霉菌培养基了。所以趁着今天见了太阳,龙秋鹏也顾不得天气仍旧十分闷热潮湿,稍微见点太阳,总归是好的。
火神村往日的热闹景象已经完全不在了,人也撤的七零八落的,一旦得到第二批人平安到达新城的消息,就会出发。
不过忙里偷闲,龙秋鹏也就不太去想这些事了。他在祭坛广场找了一个位置比较高的石台趟了下来。前两天的一场大雨,让火神村里的水位飙升,现在整个龙氏部落的地面都是淹没在水平面以下的。
虽然积水只是到脚踝,但是注定火神村不能久留了。
一直窥视龙秋鹏的几个部落,有一多半最后都决定成为龙氏部落的一员,跟着第二批迁移的人前往天女部新城了。但是仍剩下两个在龙氏部落东南方向的部落不肯向他低头。
但是龙秋鹏并没有强求,毕竟自己对于洪水的了解,仅限于曾经看过的那些史料,到底最终能不能将那几个部落淹没,还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
反正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洪水爆发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剩下两个部落,现在完全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这一个月的时间,龙秋鹏劳心劳力,特别疲累。好不容易这会阳光和暖,他就躺在石头上朦朦胧胧的像睡一觉,也享受一下这暴风雨间隙中的片刻宁静。
但是天不随人愿,龙秋鹏还没有完全睡着,冷雨又一次从天而降,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觉着晦气,于是坐了起来。一个人愤愤地在哪里发呆。
一早就在一旁等着的羿看到龙秋鹏醒来了,也就走了上来。相比起龙秋鹏,受过艰苦训练的羿倒是穿戴整齐,始终握着弓背着箭。身上还挎着两包食物,这是为自己和龙秋鹏准备的。
这样严阵以待,倒不是害怕有人突袭村子,这么大的村子还剩下这么点人,就算是有人偷袭,也能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而轻松脱身。但是如果洪水突然来了就不是闹着玩到来。
龙秋鹏醒了醒神,看了羿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一把后腰。发现短刀还在,也就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因为第二梯队的人员构成复杂,关系重大。假如半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而龙秋鹏一行人已经离开了部落,没有电话和网络的时代,找都没地方找去。所以安全起见,他才决定得到第二梯队平安到达的消息之后再带着最后的队伍撤离。
羿摇摇头。不知道是因为龙秋鹏现在的心情特别焦躁,还是确实因为队伍臃肿,所以行进缓慢,报平安的人迟迟没有回来,让龙秋鹏感觉内心有些紧张。
说话间,雨有开始下起来,而且下的十分急切,没有一会就又像瓢泼一般了。没办法,两个人只好找一处避雨的地方继续说话。
龙秋鹏看看天上的雨,脸色不太好看。他就这样看看天,看看地,然后摇摇头对羿说:“不行,不能再等了。这雨再这样下,应该坚持不了几天了。”
但是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自己脚踝处的水,有了波动。他迟疑了一下,但是马上打了个激灵,他大喊一声:“不好!”就开始往湖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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