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到的事情,你能不能做到,这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事情。”白骨轻笑道。
当初调查西行队伍的时候,杏仙早已弄清了紫霞能够留在队伍中的原由,故而此刻神情一正,着青霞一般,以风刃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动脉,取出大量鲜血,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团。
“天道有灵,杏仙通禀,我愿以性命为担保,绝不觊觎天道功德,只是期望能够陪伴在圣僧身边,与其患难与共。”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所有人都没有话,齐齐看向半空中的那团血液。
若是天道同意了她的请求,那么这团血液必然会变成一枚符烙印,可抵御杀劫的降临。
然而,众人一起神贯注的等待了很久,这团血液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白骨目光怜悯地望了一眼杏仙,缓缓道:“天道不允。”
“轰!”
刹那间,杏仙心中好似翻涌起了滔天巨浪,脸色迅速煞白。
许久之后,她收回了半空中的血液,咬牙道:“天道不允亦不能改我志,纵然结局是灰飞烟灭,我也要与三藏同行。”
“糊涂!这话能是随便乱的吗?”三藏被她的一番话吓到了,喝声道:“你都这么了,天道若是不将你灰飞烟灭,威严何在?”
听着他嘴里的训斥声,杏仙心头一苦,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
只是,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如何能够收得回?
就算她现在再改口,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自作孽啊!”三藏摇了摇头,真诚道:“为今之计,你只能留在这里,潜心静修,万万不可再想西行一事。否则的话,恐在劫难逃。”
杏仙沉默了许久,道:“或许,我们把天道想象的太人性化了,它可能没有这么心眼……”
白骨嗤笑一声,对此不予评价。
杏仙此刻的行为就好像一名凡人很勇敢的冲进了某个贼窝中,对着其中的贼首叫嚣,杀我啊,杀我啊。然后再以为对不会心眼,不会在意这件事情。
呵,这个世界中的圣人为了面皮,都敢杀戮无数,更遑论天道了。
杏仙听到了白骨的嗤笑,不过这次却并未发火。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想法太过天真。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在大晚上谈论这个话题吧?”白骨伸了一个懒腰,转身走向房门:“走吧,走吧,回去睡觉。对了,杏仙,你可以哄骗三藏和你那啥,若你有这个事的话。但是你不能强来,不然的话我们也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杏仙一怔,满目惊愕。
三藏脸颊不停的抽抽,终是没有忍住,弯腰捡起地上的僧鞋就砸向白骨:“你个没良心的混蛋,什么叫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骨听闻到风声来袭,反身一脚将僧鞋重新踢进了房间之内,砰的一声砸在了天篷的脑门上面。
“直贼娘,白骨你砸我作甚?!”天篷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也没有防备。当那大鞋糊在脸上,又掉下去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跳脚道。
“抱歉,抱歉,纯属误伤,纯属误伤。”白骨也没想过天篷这厮会这么倒霉啊,一时间极为尴尬。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骨都放下身段道歉了,天篷心中就算有火也发不出,哼哼了两声,疾步走出了房门:“睡觉!”
次日一早,众人重返花园中,由四仙带领着从地下走过了荆棘林,来到了一条山道上。
“两位大圣,诸位仙长,我们就送到这里了。此去路远,万望你们能多加珍重。”站在洞门口,山道前,四仙齐齐拱手,一起道。
白骨转目望向身后的山洞,笑着开口:“假若荆棘岭是一难的话,这一难过的也太轻松了一些。”
“轻松的原因不是因为难度降低了,而是因为我们提前收服了木仙庵四仙。”猴子认真道:“我们来试想一下,在荆棘林中,若是没有四仙出现,我们又会犯多大的难?”
白骨按照他的这种思维想了想,确实发现很有道理。
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不背景,单纯的从个人角度,很多时候对于某些人来难如登天的事,对于一些人来,几乎是随手可为,或者干脆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种情况,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在后世,都很普遍。
他们一行西行众,修为虽然高深,但若是没有四仙引路,只怕是难过荆棘岭。
由此开始,众人再度上路。在接下来的路途中,杏仙如同神级导师一般,以三藏为目标对象,向其余人表演了什么叫做悉心照料,什么叫做无微不至的关怀,什么叫做追求所爱……那真挚而真诚的心,那含情脉脉的眼,那渴时送水饿时送饭的手,三藏还能扛多久没人知道,但是白骨却有些扛不住了……
一日午时,众人停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下,白骨拿出了一张淡蓝色的厚厚毛毯,铺在柔软的地面上面,不断将酒水,瓜果,各种菜肴召唤出来,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毛毯之上。
三藏下马,白龙化作了人身,众人一起围坐在毛毯上面,喝着冰镇好的果酒,甚是痛快。
“圣僧……”杏仙用玉筷夹起一块水果沙拉,摆放到三藏唇边。
“杏仙姑娘,贫僧还是自己夹吧。”三藏眼中闪过一道无奈,认真道。
如同以往时一样,杏仙丝毫不为所动,手臂就这么抬着,一双可剪秋水的眸子温柔地望着他,令三藏没有丁点火气。
“啪!”突然之间,一只筷子凭空飞来,将水果击穿,带飞了起来,狠狠钉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面。
“杏仙,我你能不能消停一会?”白骨蹙眉道。
杏仙柳眉一扬,瞪向白骨:“你管得着吗?”
“嘿,你还别,我真能管得着。”白骨淡漠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将你封印在这片树林之中?”
杏仙心中冒出了无名火,刚想要动手,不期然间却看到了猴子冰冷入骨的目光,身躯蓦然一凉,一股无力之感渐渐生出。
她可以不怕白骨,但真真是打不过这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