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林枣突然摘下了耳机递给李科林,“都准备好了,埃里克想最后跟你聊几句。”
“好的。”李科林接过耳机的同时吩咐道,“现在开始唱歌,保证用你的歌声盖住我跟埃里克的对话,不要让马修听到。”
“认真的么……李先生。”林枣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她因自己无法控制的洪荒之力而恐惧,她的眼神在问——真的要用这招么。
“认真的。”李科林严肃头。
“呼……”林枣气沉丹田,蓄势待发。
李科林赶紧挂上耳机,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即将成为炼狱!
只论群体范围伤害,林枣是凌驾于奥尼尔的存在。
林枣开始唱了,李科林能感觉到车子的颤抖,那是一种绝非因发动机而产生的颤抖,是在异域镇魂歌的恐惧下瑟瑟发抖!
没人知道林枣唱的是什么,只依稀听到,谁在仰望,在什么之上仰望,一个雄壮的家伙在套马,谁是谁的苹果,还有某种东西是最炫的。
在看见马修痛苦地捂住耳朵,开始用脑袋狂砸车窗后,李科林终于可以展开对话。
“埃里克?”
“我在,科林。”
“你想什么,尽管吧。”
埃里克顿默几秒后才道:“我经历过很多事情,看过太多的戏剧和电影,大多数时候我只看开场,就料到结局。可容我直言,这件事我看不清。”
“没关系,大不了退出政坛,你知道我从没打算改变美国。”
“当然,放在以前,我会全力阻止你。”埃里克又顿默片刻,“其实现在我也想阻止你,只是我知道咱们事先过,这是你的竞选,我只能帮忙,不能做主。”
“谢谢你埃里克,如果真的退选的话,我会补足你应有的报酬。”
“真的不再想一想了么?”
“就这样吧,如果我想走向明天,就必须忘却昨日。”
“我想神佑你科林,但你好像跟神的立场不同,祝你好运……”
“祝我们好运。”
对话结束,李科林刚刚想摘下耳机,可怕的歌声就从缝隙内穿入。
他不得不冲林枣做出收声的手势。
“呼……”林枣再次气沉丹田,百川归海。
可怕的事情终于结束了,马修的表情就像刚被十只成年雄性大象蹂躏过一样。
他冲李科林恳求道:“下次……直接把我扔下车子好么。”
应着他的恳求,车子缓缓停下。终于到了下一站,洛杉矶郡警察局,透过窗户已经可以看到腿脚快的记者已在此等候,正迫不及待地涌向轿车。
“你要么现在逃走,要么等我下车后0分钟再逃走。”李科林认真地警告道,“别沾这事儿,马修。”
“恕我直言,你坚信自己在智慧上的领先只是盲目自信。”马修笑着整理衣袖和领带,“不管你用什么花招,我都可以通通接下,我愚蠢的弟弟。”
“你是个超级大白痴,真的。”
“也是你最爱的哥哥。”
奥尼尔将门打开,李科林迈下车子,看着即将杀到的记者们,轻轻理了理西装的领口。
他即将面对竞选过程中最难的一关,他以为这一切会晚些到来,但对手显然不准备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养老院撒的狗血不仅是狗血那么简单,真正的目的是眼前的事。
马修也下了车子,一只手搭在李科林的肩膀上,二人分别穿着深灰色与深蓝色的西装,一个表情淡然,一个面露沉重。
“别干扰我努力塑造的气氛,马修。”
“得了,人们喜欢快乐,而非苦大仇深。”
林枣默默站在二人身后,注视着这对兄弟。虽然她是个无神论者,心中却在一次次地默念:god-bless-lee。
记者们终于赶到,七八支麦克风塞到了二人的面前。这次记者们没有提问,他们不需要问什么,只想知道李科林和马修准备怎么做。
“我拒绝回答多余的问题,只发表声明。”李科林嗽了嗽嗓子后道,尽量摆出严肃的神情,“我在养老院认识的新朋友们让我想起了唐纳德,我无法服自己继续陪伴他们,而忽视我父亲在监狱中受罪的事实。我知道,无论是我还是马修都没法干涉警察局的事情,所以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帮助唐纳德,顺便帮帮我自己。律师无法安排探监,所以我打算用另一种方式见到唐纳德。”
李科林沉吟片刻后,像是下了一番决心后才道——
“我决定向警方自首我一切可能涉嫌犯罪的事情。”
镜头在摇晃!
记者们难抑惊讶!
李科林的确不走寻常路,经常做一些奇妙夸张狗血的事情,但在竞选过程中自首罪行?这过头了,再极端的美国人也不会投罪犯的票。
这不仅是在葬送从政生涯,更是在葬送“科林·李”这个名字的未来。
养老院内,老约翰正躺在床上看着这个他以前从不会看的时政直播频道。
“哦不……科林……”老约翰痛苦地抱住了头,“你只是个孩子……”
詹妮是在与慈善组织一同收拾残局的时候看到这些的,她险些掉下了手中的盘子。
詹妮知道科林也许无法抵抗半个美国的谩骂,但没想到他就这样崩溃了。她以为李科林去警局不过是再发表一些蛊惑的言论煽动民心,却没想到科林这次真的决定让司法来搞定一切。跟警察局沾边无疑意味着政客生涯的终结。
她突然开始同情起李科林。
科林是个脆弱的恶魔,在民主党的重拳下即将堕入地狱。
虽然詹妮自己也经历了不少磨难,但她依旧心怀怜悯——我没能救他,最终党摧毁了他。
警察局现场,记者们在震惊过后难抑成吨的疑问,李科林依旧沉默以对,静静等待他们闭嘴。
镜头终于重新稳定,记者们也老老实实握着麦克风不再发问。
“你们有很多疑问,我自己同样如此。”李科林掏出手机,将这个讨厌的东西展现在镜头前,“从今天凌晨开始,对我大范围的指责和谩骂从天而降,不仅仅是无端的诽谤和恶毒的诅咒,这些人好像神灵一样注视着一切,完全掌握了我二十六年来每一分,每一秒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