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有,董琦被人干掉了,脑袋放在了大陆桥麻将馆的门口,无头尸体现在还没有找到!”
“你们说会是谁做的,昨天前半夜,中环5号码头发生枪战。后半夜,又有董琦被人斩首,难道我们港岛的治安,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
九龙警署内,几名穿着便衣的警察,正在议论着昨晚发生的大事件。
平心而论,1983年的港岛,黑势力十分猖獗,当街枪战都屡见不新。
不过,动用手榴弹与枪榴弹的悍匪,还是十分少见的。而且,董琦的身份大家都知道,是个很有面子的中间商。这样的人被杀后,往往会牵连出几方争斗,因为没有人平白无故,会要一个中间商的性命。
“这么悠闲,又不用做事了?”就在大家的议论中,一名穿着白色警服的高级督察,黑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人,小声议论的便衣们,纷纷低头找事情做。
等到此人走远之后,大家才再次汇聚起来,小声嘀咕道:“我听说,程督察被上面骂的很惨,前段时间的珠宝行大劫案,今天大陆桥门口的人头,三件大案子,有两件在我们九龙区,程sir今年的奖金恐怕要泡汤了。”
“嘿嘿,他的奖金泡汤,我们的可没有,大家不用怕的!”一名便衣偷偷笑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另一个人,闻声后摆了摆手,低声道:“话不能这么说,程督察可是我们的上司,他被自己的上司骂了,还不是要在我们身上找回来。”
“兄弟们,程督察通知大家去会议室,我们要开一个内部会议。”
大家的讨论刚开始,就被一名女警员打断了。
几名便衣耸了耸肩,跟着女警员向会议室走去,一路上又有各个部门的同事们,纷纷加入到这个行列中。
等到进了会议室,大家左右看看,发现少说来了二三十号人。
能进这里的警察,一个个可不是大头兵,肩膀上最少要有一颗星星,达到见习督察的标准才行。
“大家先坐下,我有几件事要说。”
程督察四十多岁,国字脸,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
进入会议室的众人,纷纷找位置坐下,少数几个还拿出了笔记本,准备随时记录重点。
“我程辉,加入港岛警队,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在这里,我不敢说自己是老资格,也不敢说功劳有多大,但我的所作所为,起码对得起这身衣服。”
程督察语气顿了顿,目光环视人群,很有力的开口道:“今年年底,警队将进行考核,选出一个人,接替即将退休的王总督察。
现在,这个位置由我,跟冲锋队的刘组长,共同竞争这个名额。刘组长将追查5号码头事件,我负责追查珠宝行大劫案,与昨天晚上的斩首事件。在场的众位兄弟,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这次是看行动的时候了。”
“程SIR,我们一定支持你,打垮冲锋队的混蛋们,你就说怎么干吧。”
会议室内,众多警员纷纷起哄,一时间场面十分热闹。
港岛警队之中,有着许多详细的划分,内部之间竞争十分激烈。
程督察这些人,属于反黑组成员,专门对抗帮会与突发暴力事件。
另一边,冲锋队则是一线武装警察,专门对抗严重暴力案件,与支援普通巡逻警察。所以,二者在许多领域都有合作,同样也有竞争。
“大家看这里,五天前,新玥珠宝行遭到武装抢劫,整个行动对方用时十分钟,下手十分的干净利落。而在事发后的二十分钟,尖沙咀地区又有巡逻警察,遭受不明身份人士的枪击,造成了两名警员一死一重伤。
经过刑侦科的对比,这些人使用的子弹,与珠宝行内的子弹是一致的。而且通过周围目击者的描述,我们也可以断定,这是同一批人所为。”
程督察说到这里,将两张人物素描,用投影灯打在了墙上。
墙壁上,一名白发老头,与蒋老爷子有七成相似。
另一位年轻人,面貌与刘成北相差无几,都是对比着能够认出来那种。
会议室内,二十几号警务人员,纷纷打量着墙上的人物素描。
突然间,一位警员眉头微皱,指着墙上的两个人,开口道:“程SIR,这两个人我有些印象,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在哪里?”程督察急忙开口问道。
“十几天前,有个大人物的侄子,托我办几张身份证,其中好像就有这两个人。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来取身份证的人,说自己叫牛大达,让我叫他大大就可以了,还请我吃了一顿火锅。”
“牛大达,外号大大,你确定是这个名字?”
“没错,这个名字很好记,不可能会记错的。”
听完手下的回答,程督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在场的这些人,不知道牛大达的身份,可程督察是清楚的。
十三年前,正是程督察亲手,将牛大达从警校中带了出来,让他参加的卧底行动。
对于自己这名手下,没有人比程督察更了解了,因为参加卧底行动的人,往往会消除档案。整个九龙警署内,知道牛大达真实身份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
“程SIR,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看着程督察紧皱的眉头,有警员不解的问道。
程督察摆了摆手,说了一声散会之后,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程督察拉开抽屉,在文件夹中翻找起来。
没一会的功夫,他便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拿起电话拨打起来。
“嘟嘟嘟......喂,你好。”
电话响了几声,话筒中传来一阵女声。
听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程督察眉头皱了一下,压低声音开口道:“我找牛大达,请让他接下电话。”
“大大现在不方便,请问你是谁啊?”
“我是老程,你这么告诉他就行了,让他一会给我回电话。”
挂掉电话,程督察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阴晴不定。
他此刻最担心的的问题,是牛大达知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干了什么。
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么最好不过,因为牛大达的卧底工作,他就是直接负责人。牛大达出了问题,他最少也是监管不力,严重了可能还要接受调查。
反过来,要是牛大达真的黑了,在有意的隐瞒真相,那么后果就太严重了。
要知道,牛大达是潜伏十几年的老卧底,这些年警方不断派出卧底,潜伏到各个帮派之中。
其中很多人,身份问题就是牛大达帮忙掩盖的,他这一环出了问题,很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
“不会,牛大达怎么会出问题,他卧底干了十几年,整个九龙区没有人比他资格更老。一个月前,他向我递交报告时,还在让我给他请功,应该是自己人才对。”坐在椅子上,程督察自我安慰,可紧皱的眉头却迟迟不能舒展开。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心中不安的程督察,又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开口道:“我是程辉,告诉我们在尖沙咀的兄弟,马上赶往阳光公寓,将三单元204室内的人控制住,我马上就赶过去。”
......
......
同一时间,阳光公寓2层,牛大达的公寓内。
“王丫头,谁打的电话?”
“一个自称是老程的人,神神秘秘的,我问题他干什么也没说。”
坐在沙发上剥着花生,王芸熙不以为意的开口道。
旁边,蒋老头想了片刻,越想越是觉得可疑,开口道:“叫大家起来,我们马上换个地方,这里可能不安全了。”
“老爷子,没那么严重吧?”王芸熙不明所以,忍不住抬头问道。
蒋老头微微摇头,抓了把花生放在嘴里,咀嚼道:“大大曾经说过,安排他当卧底的人,代号就叫老程。现在,大大已经死了,这个老程又突然打电话过来,我担心是不是警方察觉到了什么。”
听到事态严重,王芸熙赶紧站起来,叫醒了在补觉的吴明二人。
吴明与牛大顺一听这事,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将武器与现金向下转移。
到了楼下,刚刚将东西放上车,小区中便冲进来两辆警车,稳稳停在了三单元的门口。
阳光小区的三单元,正是牛大达的家门口。
在吴明几人的观察下,两辆警车上下来五六个人,一窝蜂的向着楼上而去。
“是来找我们的吗?”坐上车,王芸熙目光凝重。
吴明几人没有回答,而是透过车窗观察外面,看着几位警察上了二楼。
“有人在吗,物业查水表。”
几名警察站在门外,敲响的房门,赫然是牛大达的家。
汽车上,吴明几人相视一眼,发动汽车向小区外驶去,知道这里地方可能暴露了。
“我们十天之后回归,在此期间,绝不能让警察抓到。现在,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我们需要新的藏身地点,最好是不引起注意的那种。”
“去九龙城寨,那里是三不管地带,最适合我们了。”
汽车驶出小区,又驶出尖沙咀,一路向着东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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