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见到此情形,脸刷得一下就白了,心道果然是这子干的好事!冯云山要好不到哪里去,他看向怒发冲冠的曹县丞,心中只能默默期盼自己辛辛苦苦弄起来的局面不要就这样被毁掉了。
曹县丞哪里受得了奕忻**裸的挑衅,一声令下,二十名衙役立刻包围了上去,将奕忻围在了中间,他自己驱着高头大骡子到了在树下晃荡的严石跟前。
严石双手被缚住,身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动物啊树木啊不一而足,特别那只大鸟,被奕忻非常恶趣味地画成了一只大象,只是这象鼻子有些局促地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反倒像是头猪了。
严石见到曹县丞带了人马来救自己,连忙喊道:“爷,您总算是来了……的等得好苦啊。”之前奕忻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将他从杨秀清的屋子里拉了出来,在洪绣颜的帮助下吊到了树上,接下来半个时辰是他一生最难忘的时间,不仅被脱了个精光溜溜在村口展览,被来往的村民指指,还被奕忻用毛笔在身上“作画”,最痛苦的是奕忻画便画吧,还拿毛笔在自己痒处轻轻地重复地来回地挠,他的双手又被绑住,除了浑身扭捏不停地笑之外没有一办法。
这一笑差将他笑个半死,他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这世上比严刑拷打更难受就是有痒抓不着的难受了。如今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嘶哑破声了。
曹县丞看着这个不争气的手下,原本扭曲的胖脸更加狰狞了,他瞪住奕忻冷道:“子,爷给你个机会,你把他放下来,跪在地上磕头认错,赔偿汤药费,那么爷我只打断你的两条腿一只手。”
奕忻夸张地长大了嘴:“哇!这位什么爷这么体谅人啊!还知道留个五姑娘给的解决需要哇!”冯杨二人闻言差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这子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玩意。
“不过还是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四肢健全一起用力的感觉。”奕忻收起夸张的表情,摆摆手道。
曹县丞像是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一般,指着奕忻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弟兄们,他刚才什么你们听到了没?你们都不觉得好笑么?在紫荆镇惹到了爷我他还想四肢健全的,笑死我了。”
众衙役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子你去打听打听,这两年惹了曹爷被打断的手脚垒起来都成一座山了,哈哈哈!”
奕忻喔了一声,头道:“厉害厉害,原来紫荆镇这里还有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我真当是孤陋寡闻了。”
“子你他娘的别废话,放他下来,磕头认错!爷我今天很不高兴了,不然我倒是想见见血了!”曹县丞指向严石,他不是在意手下人的死活,而是在乎自己的面子,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他就不用在道上混了。
可惜,他今日碰到的不是个善茬。
奕忻坐到了树下的大石上,双手抱胸:“我挂上去的人,没个三天五天想要我放下来,门,都,没,有!”他伸出食指要晃了四下,逐字逐句地道,“还有,别在我面前称爷,我的耳朵弱,装不进去这么恶心的字眼。”
声音清晰地送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衙役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们可从来没有见到敢这么嚣张地对曹县丞话的人。想当年曹县丞还在混的时候,就是紫荆一霸,后来当了官了,更加没有人敢去惹他。
冯云山和杨秀清也相视无言,他们虽然知道奕忻有些家世,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没有人教过他么?就凭他一个人还敢和一帮拿刀握剑还披着官皮的流氓斗?两人心中同时生出一个念头,这子是不是活腻了?可你要是活腻了,也不要拉着村子里的人一起陪葬啊!平隘新村地处偏僻,若是这帮人真的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估计三五年内都没有人知道。
曹县丞怒极反笑:“好,好,敢这么和爷我叫板的,八年来你还是头一个。就冲你这不怕死的气势,爷给你留个全尸!”最后一句冷似冰窖,手一挥,“仓啷啷”拔刀拔剑的声音响成一片,二十名衙役将刀剑全部拔出冲了上来。
“嗖!”众衙役才冲出两步,就听到一道破空之声响起,随即一声惊叫传来:“啊!”回头一看,就见到曹县丞官帽上穿过了一支长箭!而那厢里,奕忻站到了石头上面,手中擎了一把猎弓。
杨秀清和冯云山站在后面,对刚才一幕看得最清楚,特别是冯云山的眼睛都亮了。
奕忻无奈地将手中猎弓放下:“弓太破,准头差了。”着又从石头后面取出了一支箭,拉满了弓搭上,指向了曹县丞。
曹县丞暗自吞了口口水,乖乖,这箭只要再低那么半分,自己就要和姑娘银子再见了,见奕忻又瞄向了自己,顾不得从骡子上下来,连忙找地方躲避。
可这里哪里有能躲的地方?曹县丞寻来寻去见到了晃荡在空中严石,提着骡子躲到了严石身前,堪堪挡住了身子。正在此时,奕忻的箭又发出,“嗖!”
“啊!!!!!”严石沙哑的惨叫声震得树叶都悉悉索索掉了下来,羽箭正中他的左边臀部,疼得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挺,却忘了曹县丞正在他前方佝偻着身子喘气,“唔!”
严石顿时感到猪鼻子那里传来了温热湿润的感觉,还有条巧舌在其上绕了一圈,正是前方天堂般的温暖,后方地狱般的灼热,冰火两重天之间,猪鼻子终于现出原形,成了名副其实的大象,然后滋溜地喷出了白色的鼻涕。
冯杨两人又是看得最清楚的,两人的表情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甚至难以相信眼前*戏剧的一幕。
曹县丞也终于反应过来,仰头吐出了象鼻,往地上吐出了满嘴的白色液体,满嘴的腥臊味让他干呕不已。抹去了嘴角残留的白沫,他就听到了严石气虚的呻吟声:“好,好舒服……”
曹县丞立刻杀死他的心都有,但是当着众弟兄的面又不好下手,还好被严石挡着,他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还愣干什么!给老子把他大卸八块!不!千刀万剐,砍成肉泥!”言语间的怨恨与恶毒让四周的温度都下降几度。
衙役们这么些年来什么时候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齐齐打了个寒颤,喊杀声四起,往奕忻扑去。
众人刚扑上,曹县丞就到了严石的侧面,伸手抓住了箭矢用力地搅了几下再用力往外拔出!“哧!”鲜血像是不要钱般地从伤口喷出,这羽箭都是村子里专门准备了用来打野兽的,上面布满了挂钩,搅拌之后拉出来的还有严石的几两肉,此时在伤口处都能见到森白的骨头!
严石刚刚爽过,立刻又被撕心裂肺的疼痛疼晕了过去,脸色也随着剧烈喷出的鲜血刷地白了,眼看离死不远了。
曹县丞才解恨地将箭矢扔到了一边,让爷吃那腌臜的玩意,留你全尸已经对得起你了。他瞄眼看过去,奕忻已经被衙役团团围住,没了射箭的角度,才踢着骡子出来:“头一个砍下肉来的,爷包他到香满楼作乐一晚上!呕……”腥臊味未去,完之后又干呕起来。
奕忻此时情况不妙,二十把明晃晃的朴刀离他不到一丈远,他手中又没有宝刀在手,手中的弓到了近身只比烧火棍好了那么一,如何能应付豺狼虎豹一般的衙役?
众衙役平日里都是以多欺少的主,如何看不出眼前的状况,再加上曹县丞重赏以下,哪有不赶快上去拿赏的道理?喊着就冲了上来。
奕忻拿弓驾开了两刀,就被劈成了三段,只得将烂木头往地上一扔,趁着第四刀还没砍过来深蹲跃起,伸手抓住了大树的新枝,再一用力,翻身上了树丫,手脚并用,蹭蹭地爬到了两人高的粗枝上,脱出了衙役的包围。
底下的衙役怎么会放过他,已经有人将刀别到腰间,抓着两人合抱的树干向上爬了。可树干表面尽是青苔,又刚下过雨异常地湿滑,刚爬上去两尺就滑落了下来,看得曹县丞破口大骂!
奕忻蹲在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面忙活的众衙役,心中直感叹原来学安排同学们学习爬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经历了数次失败之后,终于有头脑灵光的喊道:“别爬了,那子怎么上去,我们就怎么上去!”众人一听对啊!又蜂拥地往大石头上爬,一时间人挤人人踩人场面混乱不堪。
曹县丞终于忍受不了这群饭桶,怒吼道:“一刻钟内没有把那子从树上拉下来,你们他娘的都去牢里蹲半年!”事实证明,重金悬赏没有武力威胁来的好用,话音落地,那边就整理好了队伍,个子最高的先上,其他人在下面把他往上托,几次用力后,就上去了,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上不来人为止。
“嘿嘿嘿,”打头的衙役发出了邪恶的笑声,挺刀往奕忻蹲着的粗枝爬去。只要让他靠近,就是用刀砍枝丫,也能让这混蛋滚下来。
可就在这时,“咣咣咣”的锣声响起,正要攀爬的衙役被声音一震险些摔了洗去,而奕忻则露出了笑容,低声道:“终于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