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围拢中,一个老汉正敲着铜锣在呐喊。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捧着一个盆子,挨个挨个那样乞赏着。
孙猴子钻了进来,瞧见场子中央正有一只身披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脚踏藕丝步云履的猴子,在耍舞着一根木棍。
孙猴子睁了睁眼睛,看了看这只耍棍的猴子,嘴里发出喔喔的惊叹声。
这只耍棍的猴子,一看就是一个人在扮演,画了张猴脸,学着猴子的神态在抡舞木棍。
“好!”
围观的人群暴出阵阵掌声,和喝彩声。
孙猴子眨了眨眼睛,被这只耍棍的猴子吸引住了。
这只人类假扮的猴子,他中的那根棍子抡舞起来,呼嚓嚓地转动,像一朵棍花。
啪!
棍子一头突然敲打在地面上,震起一团灰尘,接着起棍直戳,又快又直又稳,就好象对面有人用按住棍头一拉相似。
“好!”
围观人群顿时喝彩。
丁丁当当,打赏的铜板接二连三地丢进了女孩儿的收钱盆里。
人猴跟着抽棍起打,砸、点、撬、扫……招式都很沉稳、刁钻。
孙猴子看得不愿离开,同时心中默默记下了这套棍法。
这班耍戏的,看样子是一家子,他们在街口表演了一个时辰之久,晌午的太阳实在太晒,连看客都晒得大汗淋淋,更不用那个耍棍的人猴了。
哐当!
敲铜锣的老汉重重一敲,然后高声叫道:“各位看官,今日表演到此,感谢各位的捧场,咱们下次再会。”
围观的人群起哄,渐渐散去。
孙猴子一动不动蹲着,一双猴眼直勾勾地盯着人猴身上那套漂亮的装备。
只见人猴摘下了凤翅紫金冠,脱下那身黄金披甲,除掉那双藕丝步云履,都把这身装备收进了一个木盒子里头。
那个女孩儿,将收到的赏钱,全装进一个布袋子,然后盛上一盆水,端到了这个扮猴子的大人面前:“爹,你洗把脸。”
这一家子,开始收拾道具。
所有的东西,该收进箱子的都收进箱子,该捆绑好的都捆绑好。
扮演猴子的那个中年人,泼啦一声,把洗过脸的那盆水泼掉,然后开始把东西往马车上搬。
“父亲、月,咱们去饭馆打个尖。”中年人对那个老汉,还有女儿道。
孙猴子一直蹲着,见这一家子坐上了马车,行驶到了街边一家饭馆门口停下,人都进了饭馆,那车却停放在门口边上。
眨了眨眼睛,孙猴子突然快步如飞,一下子闪到了马车后面,把早早瞧准的那个装有披甲的盒子,飞也似地拎走。
“喔哈哈哈……”
孙猴子跑出大福镇,跑进了附近一树林里,迫不及待地打开盒盖,笑哈哈地把里面的装备全捣弄了出来,然后一件一件地披戴上身。
“咦咦?”
“喔喔!”
“哈哈……”
穿了这套装备的孙猴子,开心得舞足蹈,还跑到溪水边上照着身影,看到映在水里面一只漂亮拉风的妖猴,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为了发泄这股开心劲,他开始抓着藤条乱荡,然后跳到树梢上,从这一棵树蹦到另一棵树;一路蹦,一路喔喔哈哈地笑。
……
找到布料店,裁了布匹,又到裁缝店量身做衣服的杨王,在等着衣服缝出来的间儿,突然听见街边有人在问话——
“请问有没有见到一个耍猴子的男孩?这么高,那只猴子这么高——”
杨王一愣,认出这声音是那个黄脸道士,心想这家伙怎么追着我们不放?看样子,他被孙师弟羞辱得很不甘,死活要找回来出口恶气了。
“猴子没见着,但这男孩,刚进了那间裁缝店去了。”有个路人指引道。
“糟糕!”杨王一听,赶紧对裁缝师傅道,“我回头再来取衣服。”
裁缝师傅点点头,就看见杨王大门都不走,竟然掀开窗户,从窗户钻了出去。
“这子——”裁缝师傅摇摇头,埋头继续缝衣服。
就在这时候,门口走进两个道士。
一个黄脸,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
一个白脸,白胡子,毫无血色的一张脸,看样子有些虚弱,年龄在六十岁上下。
“师傅,刚才是不是有这个孩进来过?”黄脸道士打开一张画像,问裁缝师傅道。
裁缝师傅抬起头来,目光看向这张画像,只见画像上画着一个六七岁男孩,身边跟着一只猴子。
裁缝师傅认出这个六七岁男孩,正是刚才找他来缝衣服的客人,于是把目光看向了那扇窗户。
黄脸道士立马跑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往外张了一眼,立马叫嚷开了:“别跑,站住——师父,他在那!”
黄脸道士回头冲着白脸道士叫了一声,马上从窗户跳出去,跑了。
不等窗户自动关下来,白脸道士一挥中的拂尘,窗户竟然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往上掀起。白脸道士身轻如燕,轻飘飘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裁缝师傅看得目瞪口呆,不相信这个看上去病怏怏的牛鼻子道士,会这么轻巧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先行一步逃走的杨王,听到黄脸道士的喝斥声,回头一看,就看见这货跳出窗户,正朝他急追而来。
杨王飞奔上街,眼见黄脸道士大步流星,追得又急又快,已经离他不过丈许之远。
“卖鸡蛋,五文钱十个!”
前面一个农妇正蹲在街边叫卖,在她的身前正摆放着一篮子的鸡蛋。
“臭子,别跑,给爷爷站住!”黄脸道士在后面喝叫道。
啪啪!
杨王经过农妇,拿起两枚鸡蛋,回身左右开打。
黄脸道士没想到这个男孩会突然来这,他反应不慢,躲过一枚,却被另一枚鸡蛋打中额头,顿时被打得满脸蛋黄、蛋清。
“哎哎哎,臭子,别跑,赔我鸡蛋钱。”农妇见杨王跑开,急了,站起来要追。
“那牛鼻子吃了你的鸡蛋,你找他要去。”杨王指着后面的黄脸道士对农妇道。
嗖嗖!
后面那个白脸道士,突然轻飘飘地飞掠而来,五指甫张,像只妖孽一样抓向杨王的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