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个村庄。
后面也有个村庄。
这两个村庄相隔七八里远。
七八里的中间,有一家支着“茶馆”旗子的店子,开在了马路边上。
杨王走得口干舌燥,这一大早就跟那男户主告别,来不及吃个早饭,走到这儿时,又渴又饿。
“孙师弟,咱们进茶饭喝杯水,歇一歇。”杨王建议道。
“好好好。”孙猴子一切全听杨王的安全,问他什么,他不是好好好,就是是是是。
茶馆里稀稀落落地坐着三四个路人,也在喝茶。
他们看见一只猴子,带着一个八岁大的孩童,走了进来,不禁面面相觑。
“不会是一只猴子,拐走一个孩子吧?”这几个路人,东一桌,西一桌,凑桌的都在轻声议论起来。
直到店二上前招呼,才知道是他们想多了。
店二冲着那只猴子打招呼:“猴客官,请问你要吃点啥?”
这只猴子,长得跟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那么高,而杨王虽然长势迅速,但也只是一个八岁左右的孩子模样。这个店二冲着猴子问,原本是要劝弄的意思。
“嗤嗤嗤——”孙猴子冲着这个店二呲牙,“去去去!问我大师兄。”
于是店二就把目光看向八岁大的杨王。
“二,来壶好茶,顺俩来盘吃,要素的。”八岁大的杨王,像个成年人那样的口气。
原本议论着的路人,这才明白了过来,知道不是猴子拐孩子。只是,这一个孩子,带着一只宠猴跑出来,而且这只宠猴还会人话,还真是稀奇古怪。
等杨王落座了,有个路人就冲着杨王叫了起来:“兄弟,你家这只宠物,居然会人话,能不能让它即兴来表演几个节目?”
“对对对,来翻几个跟斗,或者来模仿人吃东西,要是模仿得像,我们会有打赏哦。”
这几个路人,浑没发现这只猴子,跟普通猴子有些不同,竟然以为是只宠物猴,要它来表演节目逗他们乐乐。
“嗤嗤嗤——”孙猴子一听,火冒三丈,冲着这几个路人呲牙怒吼,想要上前去修理下他们,结果给大师兄叫住了。
孙猴子气愤愤地坐了下来。
这时候,店二提着一壶茶,端着一碟花生米,摆放上桌。
杨王将两只茶杯烫洗过,然后斟满,移了一杯到孙猴子的面前。
孙猴子没喝过茶,不知道讲究,伸出毛葺葺的爪子,抓了就喝,却被烫了一下,赶紧松。一松,茶坏就侧了一下,半杯茶水就洒了一桌。
“孙师弟,慢着喝。”杨王伸出筷子,夹着花生米吃。
孙猴子一见,也学着抓起筷子。从没使过筷子的他,结果怎么夹,也没夹住一粒花生米。
那花生米,他夹一粒,掉一粒,还掉出盘子,掉在桌面上。
孙猴子搔耳弄腮,丢下筷子去捡,结果这花生米油炸得滑溜溜的,上面还沾了盐粉,他那又尖又硬的猴爪子愣是抓不起来,还给他抓得从桌上掉到了地下,像一粒跳珠似的。
孙猴子“呀呀”叫着,十分不服气地往地下去捞那粒花生米。
那几个路人,见这只猴子学人吃东西不到,还弄得这么狼狈,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嗤嗤嗤——”孙猴子气得直冲他们呲牙示怒。
就在这时候,茶馆的马路对面,茂密的草丛中,探出了几个人头。
“道长,他们在那——”粗犷大汉三疏,他指着茶馆里的杨王、孙猴子道,“咦,那个女蟒精不见了。”
“好,你们呆在这儿,贫道去会会他们。”一个头戴方帽子,执白丝佛尘的黄脸道士,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这个道士,背上背着一个扁扁的竹囊,里面有很多道具。
在他的背上,还插着一把长剑。
“喂,猴子,你要这样坐着吃。”一个调皮的路人,冲着孙猴子嬉笑着,并朝他摆出一个翘二郎退的坐姿。
孙猴子是山中成精的妖猴,不懂人文礼节,哪懂什么坐相?他见这路人翘起二郎退,一副悠哉游哉的惬意样,于是也学着翘起了二郎退。
这人翘着二郎退的坐相,看上去坐着挺舒服。但这猴子学着来做,有些拘泥、有些生硬,那坐相有些滑稽,又惹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仙家,您请进座——”店二突然走到茶馆门口,冲着一个道士打招呼。
这名道士点点头,走了进来,来到杨王对面的一张茶桌上坐了。
“二,有没有糯米做的甜饼?”黄脸道士问店二道。
“有有有。”店二半鞠着身子,问道,“仙家,还需要点啥?”
“店里可有鸡血?”黄脸道士道,“狗血,最好。”
“仙家,这是茶馆,没有这些污秽呢!”店二道,“不过,一早掌柜宰了只老母鸡,要炖给他老母亲吃。这会,那碗鸡血还在,可能凝固了。”
“不要紧,给我用热水泡半腕过来。”黄脸道士吩咐道。
“得咧。”店二答应一声,继续问,“仙家,还需要点啥?”
“有好吃的,再给我添多两盘子吧。”黄脸道士麻烦了店二,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多点几样吃的。
杨王看了这个黄脸道士一眼,继续喝茶。
黄脸道士,开始解下背上的竹囊,还把那长剑搁在了桌角上,放在了一个能随时拔出来的方位上。
“兄弟,我看你脸上有晦气啊!”在坐等茶点上桌之前,黄脸道士瞥了杨王一眼,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道。
“哦,此话怎讲?”杨王一听,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道士,问。
“你身上,跟有一团挥之不散的妖气啊。”黄脸道士继续漫不经心地道。
“啊,有妖气?”一直在戏弄着孙猴子的那几个路人,一听,顿时心慌地叫道。
“敢问仙家,”杨王问道,“何以见得?”
这时候,店二端着一大托盘上来,把黄脸道士要的茶点,包括那半碗鸡血,都全摆放上桌。
黄脸道士抓起那半碗鸡血,猛呷一口,呛地一下,拔剑出鞘。只听得“噗”一响,一口鸡血喷在了剑锋上,突然嗤地一剑,黄脸道士直刺向了孙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