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府的禁地,那些下人又怎么可能知道,所谓禁地,不过是为了掩藏太子心中不可告人的龌龊。
被禁锢在这里,这些日子不曾迈出过一步的人,正是被离沐掳进太子府的花。
“泱王妃?苏晓,原来是你来了。”花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轻声低语道,“我就怎么几日不见他来寻我,还道终于顿悟我不能代替他心里的那个人,却不想是见到本尊,无暇顾及我这个替身了。”
“苏晓,我终究不是真正的苏晓,也许,就快要解脱了吧。”1605551
嘲讽一闪而过,花转身向屋走去。
屋中的一切布置,花并不陌生,这是当初在军营时,离沐给苏晓收拾的房子。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她留恋的,屋里,再怎么精巧别致,不过是离沐向那个真正的苏诉的心意,而她,不过是借着这副面皮,暂居于此。
正主回来,她这个碍眼的人,也该消失了。
低头,眸中划过一缕深思,这一次,机会难得,真是期盼了许久呢,她要有些行动了。
想想离沐见了那个善良温柔的苏晓,再来看她这般倔强阴暗的性子,怎么可能还会对她有兴趣?
那时,便是她狼狈离开的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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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离沐正在批阅奏折,身为太子,这是政事皇上对他的考验,他素来做得认真严谨,即使皇上对他没有情分,这一上,却也挑不出离沐什么大错。
可是今日,却意外的有些心神不宁。
放下毛笔,抬腕揉了揉额角,想到院中漫步的苏晓,离沐起身,暗自想道:“现在静不下心,索性去与晓相见一面,这几个月,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正念到此,忽听门外传报:“太子,泱王妃求见。”
晓来了?真是心意相通。
离沐喜出望外,没有料到苏晓会亲自来找他,忙道:“快请!”着,撩起长袍亲自向外迎去。
如他所愿,凉泱的确没有跟来,但是,苏晓身后那两尊黑衣瘟神又是做什么的?
眉目柔和,离沐微笑着望向苏晓,眸中隐含着一份关切,只听他轻声问道:“晓,你与泱王爷的关系不好吗?”
苏晓正欲行礼,忽然听到他这样问,一时愣神,脱口而出:“和凉凉吗?我们很好呀。”
每个字里的柔情蜜意,又如何能作假?
离沐的视线淡然的扫向黑衣人,声音蓦然变得冷冽:“既然如此,泱王爷为何还要派人监视你呢?或者,是来监视我的?生怕我做出什么有违国体的事吗?”
黑衣人毫不避退,直视着离沐,平静的道:“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不能离开半步,泱王爷转告太子一言--若是君子,何必惧怕。”
话音一落,离沐的面色猛地沉下:“我身为黎国太子,又岂会惧怕他一个王爷,这番话,还轮不到他来教训我!”
苏晓一看气氛凝重,忙道:“太子是一国储君,必然不会作出有违国体的事,你们不必如此谨慎。”
她看着离沐面容上暗带一分欣喜,又道:“太子,书房重地,我本是梁国人,还是不要进去了,不妨在外面找一处地方喝盏茶水,我也只是有一事相谢罢了。”
离沐略一犹豫,看向苏晓晶莹的眸子,也知只能如此,才无人能议论什么难听的闲话,只得颔首答应,命下人准备。
秋高气爽,于花园亭中,伴凉风习习,桔花簇簇,清雅高洁,真是个赏花品茗的好地方。
苏晓微微一笑,抬腕为离沐斟上一杯清茶,茶色清淡,香味醇厚,双手呈上,恭敬地道:“离沐,多谢你当初相送的那枚玉坠,否则苗域中还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呢。”
修长的手指接过茶水,离沐却没有饮下,只是轻轻放在桌上,笑着道:“晓,你也太过客气了,先不这玉坠本就是你我相识的礼物,就这次的事,还是我黎国沾了你的恩,若不是你通风报信,苗域与黎国间相互敌视的关系,还不知何时才能终结呢。”
“如此来,该是我谢你才对。”
苏晓看着他淡雅的笑容,不知不觉一笑,笑容研研,惊扰他的心魂。
离沐抚掌叹息道:“晓,我们既然已经是朋友,何必再什么谢不谢的话,抛掉那些身份地位,我所认识的,只是你这个善良聪慧女子苏晓,你所认识的,也只是你曾的朗朗明月,润莹如玉的男子离沐。”
“晓,现在我在黎国大势已定,若是今后你有什么困难,永远记得,这里有你的后盾。”
不到一年的时间,多少日夜难寐,曾经想要答应你的,现在终于做到了!自禁太了。
在这温柔黑眸的注视下,苏晓头,微微一笑,举起茶杯:“来,我们便以此为盟,今后,我们是一生一世的朋友。”
颔首示意,离沐一扬手腕,一杯滚茶落入肚中,灼热的气息让胸口的沉闷稍稍缓解。
终究,也只能是朋友了!
看晓如此幸福,他又怎么能忍心插足,就让他一直默默的想念吧。
茶杯遮掩了他嘲讽的笑容,离沐暗地想到:晓,若你知道,这个朋友有怎样阴暗的心思,会不会玷污了你,让你恨不得躲得远远,再也不要见我。
可惜,这是他的秘密,他不,那个女人不露面,没有人会知道。
接着,不免又是相谈甚欢,谈论起笛音,苏晓不免又想到竹林中的女子,只是略一犹豫,还是没有问出。
离沐的私事,还是只有他自己才好解决,她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故事,不好妄发议论。
正在此时,一个人快步向亭子走来,匆忙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一片清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离沐冷峻的视线扫下,看着台阶下慌张伏拜请安的人,沉声问:“何事?”
那副面容显然在告诉奴才,若不是要紧事,胆敢如此不长眼色,心他的性命。
下面的人打了个寒战,忙道:“太子,竹林中的奴似乎生病了,您看……”太子的心思他们揣测不出,只能来报,毕竟太子亲口过,那是他一个人奴,可太子往日的爱护,又不容他们怠慢。
离沐的犹豫的眼神,不觉转向苏晓。
苏晓忙放下茶杯,起身道:“人命要紧,离沐,不必管我了,快去瞧瞧吧。”
离沐敛眉想了一瞬,还是摇头道:“不去了,不过是个奴罢了,晓,这一会儿天色渐渐暗,府中你又不熟,我先送你回去吧。”
罢,他转头对着来人,寒声道:“什么事还值得来报,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就告诉她,先让她自己吃些药,等我这里忙完再过去。”
苏晓还欲话,可看着离沐的神色,还是止住了。
那英俊眉目间的淡淡担忧,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
慢慢地,离沐会明白自己的心意的,现在,他人多无益。
屋中,花抚着肚子,听到竹林外的回话,冷冷一笑:“也许,太子不过是认为我在争宠吧。”
若是就这样死在这里,再好不过。
花脑海中划过一丝绝望,一阵绞痛传来,她扶住桌沿,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拿起杯子喝一口热水,纾解了几分痛楚,却还是四肢无力。
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院门枝桠一声被推开,一道白色的身影走进,撩开门帘,阔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下巴。
“你想干什么?”v5qn。
声音粹着寒冰,丝毫没有温度。
指甲掐进她的皮肤,让她不禁皱眉,偏过脸摆脱离沐的掌握。
离沐一声冷哼,大概是看到她额角的冷汗,放开手,黑影笼罩住她看上去脆弱娇笑的身躯:“不要再装模作样了,吧,叫我过来,你想做什么?”
花摁住腹部,抬起头,眼角挑起,讽刺的盯着离沐:“太子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你喂我的毒药,五天就要一次解药,若非我肚子疼,又怎么会想着让你过来?”
“你该知道,我根本不想见到你这张伪善的嘴脸!”
“是吗?”离沐一声冷嗤,压住心里蓦然腾起的怒气,冷声道:“既然你不想见我,那就继续疼着吧。”
“只警告你一,休想把心思打到晓的身上,若是让我知道。”眸子眯起,狭长的凤眸盯着那张苍白的面容,指甲如利刃划过,“你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罢,甩袖离去。
这个女人,总能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
离沐狠历的想:让你疼上两天,看你还像现在一样骄傲吗?怕到时候,跪着求我给你解药。
身后,花的唇角微扬,划过一丝绝艳的笑容。
“离沐,我等着,你会放手让我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