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璇儿!"
门嘭的一脚被踹开,身着龙袍的人大步走到书案前,手挡住了她的视线。--新思路中文网 w-w-w.S`L`Z`W`W.c-o-m。--
"快告诉朕,你把花藏到哪儿了?"
离璇儿挑了挑眉,将手中的毛笔架在笔架上,笔尖饱满的墨汁滴落在桌面,晕染一片墨痕。她向后靠住椅背,慵懒的收回胳膊,支起下巴偏过头,看着伫立在身旁满脸焦躁的离沐,也不行礼,只是慢悠悠的道:"那不是皇后吗?怎么?皇兄把嫂子弄丢了?是梁国派人劫持为了威胁皇兄还是王爷旧党未清肃绑走了皇后……"
离沐不等离璇儿把话完,手便恶狠狠的捏住了她的脖子:"不要以为你是朕的皇妹或是丞相,朕就可以饶恕你,交出花,朕知道是你出的馊主意!"
离璇儿似乎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悠然的把玩着手指,缓缓道:"真是好笑,皇兄的人自己都看不住,以皇后的本事,若是她真心想要在皇兄身边,璇儿就是想把她藏起来只怕也不容易。皇兄……还是好好想一想吧。"
闭起眼眸,离沐突然一下跌坐在椅上,面容颓丧,哪有半指江山意气风发的模样。
"离璇儿,你的是,朕若是能看到她的真心在哪里……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般地步。"v5qn。
离璇儿伸手揉了揉自己娇嫩的脖颈,犹豫了半晌,终于伸手拍拍离沐的肩膀:"皇兄放心,皇后眼下定是无恙,我将她藏起来,只是为了保胎,若是她再这般心绪不稳,这个孩子只怕保不住。既然眼下皇兄与皇后有矛盾,不妨两个人都静一静,待孩子平安再,否则矛盾只会越来越激化,最后那颗心再也无法挽回。"
离沐掩住头,看不出他的表情,只闻沉闷的声音从指缝中传出:"已经无法挽回了……从我当初强行带她回来开始,已经无力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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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冷宫,中午也不觉阴森,阳光暖暖的撒进院,倒有几分怡然恬静。
花坐在躺椅上,已明显瞧得出腹部的凸起,腿脚也有些浮肿,但并不严重,至少花没有放在眼里,只是偶尔自己锤锤打打,虽然酸痛,但想到将要出世的孩子,也是满心甜蜜。
"哎呀!"
指心一痛,花忙将手中的红布放下,舌尖舔舐掉手指上渗出的血珠,无奈的一声苦笑。
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针扎到,一双习惯拿着刀剑的手突然做起女红,原本的灵巧似乎一也派不上用场。
但花依旧很满足,柔静似水的目光滑过那块初见雏形的婴儿肚兜,上面绣着一朵扭曲变形的牡丹,上面的针脚歪七扭八。虽然为学女红她吃了不少苦头,可一想到将来亲手为白白嫩嫩的宝宝穿上自己亲手绣花的衣服,又觉无论如何都值得。
"娘娘。"
一个宫女提着篮子,快步走进来,看到院子里的花,忙蹙眉道:"娘娘怎么又做绣活了?这些事交给奴婢便好。"语气里透着些埋怨,显然已和花十分熟稔。
她取开花手中的东西,将手中的篮子放在石桌上,里面东西一样样取出。
"娘娘,这是您新做好的衣服,一会儿奴婢伺候娘娘试穿一下,都是浅色衣裙,淡雅清新,像极了娘娘的性格,那些人还真是了解娘娘。"
花探身取过一件白色碎花的长裙,入手便知,布料是上好的蜀锦,款式又是宽松舒适,一看便知是为怀孕之人特地做的。
这布匹可是仅给皇宫供奉,是何人做得,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花一声冷笑,将衣服随手甩在桌子上。
"我最爱穿的?我只喜欢黑色衣服,可以让我油走在黑暗,除了任务,我何时还穿过裙子?他真是自以为是!"
院一时陷入静默,花坐起身,扶着桌子站稳,叹了口气:"抱歉,我不是责怪你,一时想到些事情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转过身,向屋里走去,身后,宫女突然问道:"娘娘,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
花转过头,莫名的看着她:"什么传言?我一直在冷宫,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宫女低下头,悉心整理好散乱的衣服,一时不知该如何这句伤人的话:"外面……外面……您和一个女子长的……很像。"
花抚着自己的面颊,突然哈哈大笑,弯着腰,水花从眼角缓缓流出,低沉的笑声夹杂着喘息,仿佛心在被一撕扯开,殷红的鲜血默默流淌。
等到她终于笑够了,扶着肚子将沉重的腰直起,拿手帕拭去面容上的泪水,敛去笑容的面庞一片冷冽。
"真是好笑,我哪里比得上那个人?就算这张面皮一模一样,我也比她多了几分沧桑,一个两情相悦,一个……我拿什么和她比?"
宫女心翼翼的扶着花,低声安慰道:"娘娘,生气伤身,为了主子,您也要保重身体。"
花只觉疲倦袭来,胸口闷得发疼。她勉强抬起头,拍了拍宫女的手:"没事,为了个男人不值得生气,我早就想通了,我现在也就为了这个孩子活着,没了他,我都不记得自己原来什么模样。"
冷宫外的议论声很快被离沐压住,他不知道这番话已经传进了冷宫,还在一心为太医的话欣喜。
太医为花诊过脉,已经定下临产的日子,想到那时听到太医恭贺之词,离沐嘴角咧的都快找不到位置,离璇儿就忍不住扶额。
这对冤家,真不知要磨到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皇子出生的前两日,冷宫成了后宫最热闹的地方。
当初不愿让花被冷宫中其他的妃子打扰,离沐专门给她安排一个独院,现在倒好,院里自是安宁,院外,却是一片嘈杂,有个不理政事天天在这儿转悠的皇上,太医院严阵以待,人人都是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一封信寄给花的信被呈送到皇帝面前,寄信之人令他出乎意料。
离沐展信览过,苦笑而叹:"这可是欠下她一个人情。"着,让人把信重新装好,送到花手中。
"花亲启"
这四个字,端庄秀气,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所书,花拧着眉头想了半晌,猜不出是哪一位,只得将信撕开。
视线落在信尾的落款上,花的身子忍不住有些颤抖,她闭着眼睛,将心慢慢冷静下来,唇色褪成一抹惨白,牙齿微微打着寒战,喃喃自语。
"苏晓,事已至此,你早该把我忘记,为何还要寄信给我?"
她不敢再看内容,将信整齐的叠起,正要撕碎,忆起那满满一页工整的字迹,又于心不忍,只能唤来宫女,将信纸递到她手中:
"先替我收好,这两天心神不宁,等孩子平安后再给我吧,到时候一定记着。"
孩子没怎么折腾那些可怜的太医,顺利的降世了,是个皇子。
离沐守在门外,闻言心中大喜,当时便封为太子,大赦天下,不料喜讯传入虚弱的皇后娘娘耳中,她的脸霎时冷了下来:"孩子呢?那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成为黎国的皇后,孩子也永远不会是黎国太子!"1605551
话语如一盆冷水泼下,屋里伺候的众人陷入沉默,谁也不敢多言一句,生怕错话惹恼了皇后娘娘,到时候皇上必然怪罪她们。
孩子在离沐的怀里呢,谁敢去拿?
一旁的宫女也算机灵,眨了眨眼,柔声道:"娘娘,太医正在为主子检查身体,等到娘娘身体养好,您便能带主子了。"
她从怀中摸出那封信,放在花的枕边:"太医了,娘娘身子虚弱,要多休息才是,这是娘娘托给奴婢的书信。"
花摆摆手,命所有人撤到外屋,待屋里冷清下来,这才颇为犹豫拿起信,一句句读下去,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她以为,那个女人不会原谅她,甚至不会再跟她一句话,可是现在,她就像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祝福她将要出世的孩子,些月子里保养身体要注意的事,信的末尾,留下最后一句话:
"花,我心里的离沐永远是那个温婉如玉的男子,但是花,现在的离沐并不是,是你改变了他,他也许冷酷,无情,暴躁,却也只对一个人痴情,而你,也不是原来的花了。生活已然足够艰辛苦涩,为了让孩子能有一个爱他教导他的父亲,何不给离沐一个机会?"
花抿住唇,脑海一团乱麻,她看得到皇帝对她的疼爱,如何看不见呢?那些衣服,那些太医,那些饭菜,种种都是他精心准备。
他篡位的那一天,漠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心疼的时候,便知不知不觉,她也被他的爱触动过,只是一味退缩,把自己裹在的壳中。
因为在心里,那个坎终究没法迈过去。
一个月后,花终于养好身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踏出冷宫大门。
清风中,离沐默默的走过去,将她揽在怀中。
"花,你愿意原谅我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当孩子爹爹的机会。"
"我们重新开始,这一次,我再也不要放手。"面的了手。
"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你就是我的花,无论变成什么模样。"
一个缠绵的吻落上面颊,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决然隔开过去的一切。
(离花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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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晓无嫌猜》的故事到这里就全部讲完了,后面等有时间了会写凉泱儿时那十年生活以及二师父和萧肃的番外,到时候放到群里,番外拖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这是虎子第一本长篇,因为写文不够成熟,《凉晓》里存在很多问题,虎子也是在慢慢修炼。你们的留言推荐打赏和月票一直是虎子码字的动力,如果没有所有亲们的支持,很难想像能写这么多字,谢谢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