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国君袖子一摆,微怒道:“你知道你的行为触犯了什么吗?背信弃义,毁坏两国交好,践踏我大和王国的尊严,你一介小小使臣,这等罪责你承担得起吗?”
大和国君的一席话,义正言辞,咄咄逼人,但话中又颇含道理。此番秦南所触犯的罪责,关系到国家大事,这样的罪责,岂是一般人所能承担的?
所谓帝王一怒,流血漂橹,大和王国一旦有了进攻大宇国的藉口,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全场鸦雀无声,众人都震惊无比,秦南这番举动算是捅了大篓子了,前所未有的大篓子,干系重大,绝不仅仅只是掉脑袋那么简单。
然而,秦南却似乎并没有被大和国君的话吓住,只见他往前跨了一步,说道:“国君大人,小臣此番若是不能把你说服,任凭处置,决不食言。如果国君大人觉得小臣的死不足以倾泻国君大人的心头之恨,那么小臣就自作主张,割让‘炼器城’方圆三百里之地,再加小臣的项上人头,国君大人意下如何?”
秦南这一席话,同样是铿锵正气,十分逼人,令得在场之人无不侧目。
可以说,秦南刚才的表现,在气势上已经盖过了大和国君,甚至要比后者略胜一筹,因为到了最后,大和国君似乎有些妥协了,不再那么刚硬。
“大胆,一个附属国的小小使臣,竟敢冲撞国君大人,活腻了呀。”
人群之中,有一个武官摸样的人喝了一声,直指秦南。
瞬间,现场拔剑弩张,许多人都把矛头指向秦南,他简直就是一个刺头,好端端的却偏要顶撞大和国君,天下间竟然还有嫌自己命长的家伙?
大太子孙无道轻哼一声,谏言道:“父君大人,此子年纪不大,却口出狂言,满嘴猪油,说话也是臭得很,儿臣建议父王立刻将他驱赶出去。大宇国竟然派这样的使臣来和亲,有损我大和国的威严,儿臣建议立刻断绝和大宇国的往来,并往边境屯兵,让大宇国君给个说法。”
“大太子的话有理,大宇国派这样一个使臣前来和亲,一点诚意都没有。”
“太不像话了,这样的狂徒,就该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要不然我大和国天威何在?”
孙无道的一番谏言,瞬间便是群情激奋,都想把那个狂妄的秦南狠狠地教训一顿。
秦南抬头望了望孙无道身边的山少阳,后者一脸笑嘻嘻的,很明显就是他在出鬼主意,蛊惑孙无道在大和国君面前诋毁秦南,欲置秦南于死地。
如此一来,形势便是急转直下,于秦南有些不利了。
当然,人群之中也不全是反对的声音,有相当一部分人保持了观望态度,似乎对孙无道的话并不太支持。
就在大太子孙无道谏言之后,二皇子也随之站了起来,说道:“父君大人,儿臣有话要讲。”
和孙无道相比,二皇子便显得谦虚得多了,说话做事彬彬有礼。
大和国君转头望向二皇子,微微点头示意。
二皇子说道:“儿臣不认同太子的话,首先两国之交乃是大事,岂能草率决定?倘若我们今日驱赶了大宇国的使臣,想必大宇国君必伤心不已,与我大和天国做鹬蚌之争,如此一来,我们两国将永无宁日。我大和王国,也必将因此而国力衰退,影响民生社稷,实乃万万不可取之策。再来,这位名叫秦南的使臣,已经押出了自己的注,如果他今日不能说服父君大人,除了项上人头,还要割让炼器城方圆三百里之地,以谢天恩。父君大人可曾听过‘炼器城’?”
大和国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显然他是听过炼器城的。
二皇子微微一笑,说道:“炼器城之地,虽说周遭一毛不拔,乃是蛮荒之地,但炼器城擅长炼制和冶铸兵器,此乃我国短板,若真能得到这一块小小的土地割让,我堂堂天国必将如虎添翼,何乐而不为?”
炼器城的意义,大部分人都是明白的,擅长炼器,并且技艺精湛,炼器城出产的东西,早已是名扬海内外。而炼器这一块,虽说大和王国也有,但终究不能和炼器城相比,所以相较而言,炼器城对大和王国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二皇子滔滔不绝,继续说道:“父君大人今日若是驱赶了秦南,这于我们而言只是一件小事,我们也不可能从中获取到任何利益,甚至会因此和大宇国交恶,引发战事。而如果父君大人不驱赶秦南,由他自己发挥,且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我堂堂天国,既能接纳下国和亲,也能接纳一个小小的使臣谏言,岂不是彰显了我国天恩浩荡,大国风范,以及父君大人的胸怀广阔,纳天纳地,纳了君子也纳小人,此佳话若是传到海外,想必会有更多的人前来和亲,与我天国搭建友好桥梁,更使我大和国百年基业更加稳固。”
二皇子的一番话,头头是道,每一条都充满道理,也充满利益,说得在场许多人都不住点头。与大太子相比,二皇子的这番话明显更有说服力,更加饱含大道理。
而大太子孙无道,却是被二皇子这番话说得七窍生烟。和他作对最多的,就是这个二皇子,堪称是他最大的障碍。虽然说是亲兄弟,但二人从头到尾,就没有哪一条意见合拢过。
太子和皇子之间你来我往,只能说互有胜负吧,谁也奈何不了谁,因为各自都有各自的势力,想要轻易将对方扳倒,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南抬头望了望二皇子,发现这人慈眉善目,一脸英气,倒是和那个大太子孙无道不是一类人。当然,引起秦南注意的,并非二皇子的外貌,而是他这一番话,很是得体,单是这等胸襟绝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果然,在听了二皇子的一番话之后,大和国君沉吟良久,仔细权衡,似乎是有些动摇了。他的神情,也不像刚才那般惊怒无比,总的说来是又多出了几分理性。
大和国君转头望向孙立人那里,说道:“九弟,对于此事,你以为如何呢?”
大和国君明显是在征求孙立人的意见,想听听他的主意。
“皇兄。”孙立人应了一声,深邃的双眼眯了起来,望向秦南,眼神很复杂。
秦南的心也悬了起来,没想到大和国君会把话题交给孙立人。要知道秦南和孙立人,那是不共戴天,试想话语权交给孙立人,那还会有秦南的好果子吃?
然而,事实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只见孙立人也是沉吟了片刻,而后说道:“臣弟以为皇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就按皇兄的意思办吧,臣弟没有任何看法!”
说完,孙立人便是恢复了刚才的坐姿,老态龙钟,似乎不愿意再说话了。
很明显,大和国君刚才特意去征求孙立人的意见,其实是知道孙立人和秦南之间的仇恨,所以想让孙立人开个口,加入孙立人说要办了秦南,那么此事绝不会有任何意见。
但孙立人却并没有按照大和国君的意思去做,也似乎不太想公报私仇,因为他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做那种心机小人,好一个孙立人,其实他才是幕后的大赢家。
大和国君见孙立人都这样讲,终于是摆了摆手,对秦南说道:“也罢,那朕今日就听听看,到底你有什么说辞,能把你从这等罪责之中解救出来。”
命悬一线,秦南总算是从刚才的惊险境地之中走了回来,所有人都替他捏了把汗。
秦南瞄了瞄二皇子,竟然意外发现他身旁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道娇美的靓影,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宛如少女一般。不过对于她,秦南是认识的,她正是陆优,以前也是秦南在大佛寺的盟友。
故人相见,点头一笑。这许久没有见到陆优,今日却突然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见到,着实是秦南没有想到的。
看样子,肯定是陆优在二皇子那里说了一些东西,方才让得二皇子仗义出言,给秦南免了许多麻烦,要不然,只怕秦南今日还要费很大一番功夫才能洗脱自己呢。
秦南微微点头,和陆优示意,也向简单地向二皇子表达了谢意。
“好,回归正题。”
只见秦南掸了掸衣襟,挺直身躯,继续说道:“大宇国此行没有诉求,此乃实情,我大宇国人口千千万,吐一口痰便是一阵雨,袖子一举便是一片云,幅员辽阔,物产丰饶,国力强横,是为没有诉求的必要。而我等此行前来和亲,其一,是为了两国民生,百姓安居,苍生祸福,两国就此止戈,实乃苍生之幸;其二,大宇大和两国,世代友好,情如唇齿,唇亡齿必寒,若是两国交战,伤了根本元气,岂不是让其它富有狼子野心的人占了便宜?”
说着,秦南有意无意将目光转向旁边的申屠影,言下之意,那所谓的狼子野心,便是这位申屠影公主了。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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