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宫大广场的地面,不是普通石材,广场上聚集的来自枢纽区内八十一座传承都很古老的仙门弟子,也不是纸糊的。
而那彪悍魔门弟子,一招之间踏破广场石盘,更是将周围上百人,不管仙门魔道,统统无差别重创!
这已经是超过了眼下众人的预计水平。
“好了,到此为止吧。”
福鈞仙翁在整个闹剧中一直稳坐钓鱼台,直到发生大型骚乱,他才轻轻一挥手。
嗖嗖嗖,一直站在广场四周,形同摆设的执剑礼仪官,应声而动。
数道剑光划破长空,紫白金青的飞剑柔韧如灵动蛟龙,瞬间锁拿住彪悍魔男。
“原来他们是活的?”
有人惊呼,这些执剑礼仪官,在未发出动静之前,半点气息都没流露出来,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石像。
“怎么说话呢,我们不但是活的,还是你们学长!乃是上一届的研修生。”
一名执剑官不满地呛声起来,看样子他们还都蛮有个性,并非被研习课程学呆了的命令人偶。
“每年扮成这样吓唬新生都觉得好好笑,虽说我们当年也是这样经历过。”
又一名执剑礼官摘掉了帽子,长发飘飘,居然还是位学姐。
“别玩了,救护组的,快给受伤的人治疗。这一届新生,魔门的弟子挺强,倒是仙道弟子,没看到几个亮眼的。”
讲话的男子火红披肩长发,面容阴鹫,鹰钩鼻尖耳朵,身上充满魔功气息,不过却跟其他几位气质偏正道的执剑礼仪沟通良好,甚至还颇有威望。
“谁是救护组,你才是救护组,你全家都是救护组!姐姐我是正统的雷法大家,倒是你个修习帝血弑天咒的,懂得一些血气返还的续命之术吧,还不赶紧干活。”
长发学姐一点都不怕那个外表霸气侧漏的红发男,还出言顶撞。
“他们的修为太浅薄,我的血海潮升咒给他们用,怕是承受不住,要爆体而亡!你对精微控制就比较擅长,而且他们受伤时间尚短,只因心脉受到震荡而昏迷,你用电刺激励他们心脉本源,激发其本身活力,就没有大碍。”
红发魔男挨个给昏死的新生检查身体,依次讲出受伤情况跟治疗方案,俨然医术大家。
可是实际上,此人对于人身伤害机理的了解,都是针对杀人之术而展开的,用来验伤可以,要说治疗,就好比给了外科医生一把大砍刀,怎么用都不顺手。
总之,在学长学姐的带领节奏下,一场闹剧很快平息,就连许多跟发飙魔男很近,受伤严重的弟子,在随后从大殿中走出,真正擅长治疗的哥哥姐姐们照顾下,不出半个时辰,也都恢复得精神抖擞。
“看不出那福鈞仙翁治理小辈还有些手段,那群上届学员,都已养成丹气,是还神境的入门阶段。”
灵栖一行人全场一直低调,就静静地看着别人装大蒜。
他们是有着大图谋的,现在乱表现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引起注意,影响计划呢。
“也罢,就看看他这仙云宫中还有那些有价值的道统古籍,以及适才的闹剧中,许多仙魔两道的弟子,修为不怎么样,持有的法宝却都可圈可点?”
“看来这长生宗虽然比武斗法的风气弱了,但攀比斗气的潮流却是甚嚣尘上,个个都不甘心矮过别人一头,要用家底传承来找场找面!那我们也不妨在这研修班多待几日,让为师物色几件上眼的法宝,捡回去充当门派底蕴。”
灵栖说是好宝贝,那就真是好宝贝。
当年她对于自己母星在魔灾肆虐后残存的几样法宝残破灵识都看不上眼,没想到今天在长生宗枢纽区一群小朋友的打闹中展露出的许多小玩意,却颇为认可。
总之,在一系列很帅气很强大的学长学姐照应下,这一批新生终于找到了组织,满怀憧憬地排好队伍,要真正进入道法的殿堂。
特别是其中好多人跟学长出身同一门派,老乡见老乡格外亲切,瞬间没了隔阂感。
不过九名出自魔门的子弟可没有那么乖巧,看到这场面上其乐融融的景象,简直令他们恶心。
而且来自九门暗部的魔门,每一届参加研修班的名额都是经过杀戮竞赛打出来的,每颗星球就派来一名,选出的弟子是哪一家魔门所属,随机性就大了很多,不会像仙道弟子那般能够认亲。
这时来接应他们的学长,如果是仙道出身,倒也罢了,反抗谁不是反抗呢,就连福鈞仙翁本身,这帮脑后长了反骨的叛逆青年也不会放在眼里。
可偏偏,接应他们的同样是魔道中人,这就炸了锅了,魔门学长一露面就被学弟学妹们叫骂为叛徒,走狗,败类,渣滓!
“哈哈,你们可真有精神!看到你们就看到了我刚来的时候。”
一位全身惨白,仿佛僵尸的魔道学长,宠溺地攉弄学弟中叫嚣最起劲的一位的头皮,起来像是搅动他头发,但随着这名学弟一声惨叫,掀开来的却是他头盖骨。【】
“老哥稳!我刚来就跟一位妹子寒暄,结果被摘了肾,结果跟老哥打招呼,老哥又摘我头盖骨!”
学弟双手抱头,捂住暴露在空气中的脑浆,连连诉苦。
好在魔门中人身体都是异乎寻常的存在,各种折腾不死,只要通过秘咒仪式,去坑害无辜之人,汲取冤魂怨力,都能维持住魔性不灭,恣情放纵。
并且这小子的特长,就是骂人,猥琐无赖,天南海北地咒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不服你来打我啊?把我打成肉泥,我也有秘法令无边无际的咒骂萦绕在你识海里,偏偏本身还没有其他别的攻击法术,也就是不咬人,膈应人,死缠烂打的存在。
你若是被骂得气上心头,心神错乱,发疯发狂,对不起,这份怨恨和狂躁,恰好就成为骂人学弟的资粮,让你的神识魂力分崩离析,然后全都依附到骂人学弟的七魄上,重新凝聚形体,最后就化为他的东西。
不过惨白学长的道行毕竟比学弟要高,稍一触动,就明白了其中关窍,呵呵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探进他脑浆连连搅动:
“你骂人功力很强,其实是通过神识搅动,动摇他人灵魂结构。但是这种手段,面对结成雏丹的学长,可就没用了,因为丹气一旦成型,就不再是通常气血、神识、法力所能区分,而是糅合一种全新的能量流质。”
“啊!学长你已经拥有雏丹了!”
此言一出,魔门后辈们顿时惊讶道:“你们比仙道那些吃干饭的先届生境界要高?那为什么还要跟他们谈笑往来?应该狠狠地镇压,欺凌,把他们当成肉猪折磨!”
“魔门道统进境速度本来就远胜仙道,你们境界太低,少见多怪,才保留了那种低级趣味。”
血发魔男冷然道:“修成魔丹即为还血境,对应仙道的返神境,是要形成属于自己的魔体,该用心呵护才是,怎么能还像炼欲化魔时那样,对血肉之躯任意糟蹋,破罐破摔?”
“并且所谓魔丹,其实跟仙道内丹有不同点。仙道内丹是形成了一种介乎不同于血气、法力、神识之间的新状态,一般人都误以为那是一种新物质,其实并不准确,那其实是一种新状态,时刻都在运行的动态漩涡,模拟星辰起伏变化,类比之下就如同宇宙间的一座星系。”
“而魔丹则是让这股丹气不必时刻运作,而是按照心情,想要以血肉精气的状态存在,就是血肉精气,想要以法力符阵的形式存在,就变成一捧法力洪流,甚至想要化为无形无迹的神识,也能随时变成天地间的一股意志,玄妙无方!”
说着,血发魔男甚至还亲身演示,一边讲到血肉精气,他就变成全身筋肉膨胀数倍,具备蛮荒凶兽气质的怪兽,一边讲到法力符阵,又化成血光滔天,染红云层的法力光团。
“这是,天魔解体!”
魔门后辈中有人惊呼出来。
“没错,这正是所谓天魔解体的奥义。魔丹没有固定的形态,而达到这一境界后,我等每一滴血肉,一束法力,一缕神识,就具备丹气特性,魔心不灭!”
血发魔男低沉的声音响起,迫力十足:
“只要达到雏丹阶段,就可以把全身转为纯血肉之强横抵抗刀劈斧砍,或者滴血重生。”
“而我现在已经达到少丹境界,所以可以化为纯法力之态,笑傲法力层面的水火冲刷以及星球高空的罡气洪流。”
“至于如果能达到壮丹阶段,便敢于化成无边神识,能够抵挡星宇太空中的星辰之力照射,各种亘古陨落大能的意志投影。”
魔男讲解完毕,变回人形,依旧是冷峻厚重的深沉男子一枚,只是身边的魔门后辈心悦诚服地认可了他实力。
唯有一个人,表示不屑:
“哼,啰嗦那么久,不还是为了修行,暂时委屈地跟仙道的酸臭腐儒虚与委蛇?”
此人正是魔梨杀,她满不在乎地走到那个被坑掉一个肾的魔门弟子身后,抬手又是一颗肾:
“你既然不怕摘肾,那就再送我一个!我要把它按给那个搅了我比武招亲的仙道小子,这辈子我就玩他一个,玩到他全部神识全都坏掉,本能里只剩下服侍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还得多摘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肾,让他身体活性能够支撑到神识坏死的边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魔梨杀站出来认下梁子,自信的气场让人几乎忽视了她非主流的装扮。
比起红蓝双马尾虽然一身狂气皮带装和重金属妆容,但身材特别有料,发出致命诱惑,魔梨杀就真的是乡村非主流的风格,完全将雷人进行到骨子里,却在身体本钱跟外形上找不到半点可以加分的地方,水桶身材,黝黑皮肤,小眼厚唇塌鼻子,偏偏有着莫名的自信,能够支撑起最爆炸的非主流造型,吼得住一条街的气场。
“这个小妹我欣赏!认准一个仙道臭小子,就死心塌地折磨他,你看看别的魔门小妹,见了血哥哥霸气魔丹后,都成花痴,就你一个死心眼就记得仙道臭小子!这样吧,你以后就跟我混,学姐罩着你。”
喊话的魔门学姐,全身都是缝合线,膝盖跟手肘关节呈现木偶样的球型关节,眼睑、下巴上也是木偶一样的机关抽拉缝隙。
但她全身又确确实实是血肉之躯,好像通过什么工艺浸泡、固化成坚硬的实体,并非直接用石材木料之类替换而成。
特别是那双僵硬翻动的眼珠子,怎么看都是塑料球镶嵌进了眼眶,但实际上也是把肉眼通过特殊手段加工,再重新装回身体。
“我对女人没兴趣,只要男人的肾,然后送给我那命中纠缠的人。”
魔梨杀这时候还坚持个性,可就有点不识好歹的嫌疑了,不过话说回来,魔门中人基本上都是随心所欲,自说自话,桀骜倔强,谁要是能被几句客套话劝得动才有鬼,无论是正经八百的规则,还是一些人情世故,默认的“潜规则”,只要是规则,就统统用来打破的!
唯一能跟魔门中人谈论的道理,就只有实力......
于是魔梨杀在身为晚辈,而且明显学长学姐的实力强过她们的情况下,主动出手袭击!
她在一贯倨傲地地扫了学姐一眼,也觉得她的身体很奇妙,想一探究竟。
身负家传的魔弓“杀意决”,魔梨杀的特技一是所见即所得,视野距离内目标必中的功效,这也是她在摘人肾脏手到擒来,无声无息的本钱。
就那样随手一探,魔梨杀掌心中已经捉着一颗硬邦邦冷冰冰,但触感非金非木的内脏。
送到眼前一看,乃是学姐的心。
“哎呦,有意思,你这魔弓能穿透空间,越过各种禁制?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乎没有配套的箭矢啊,只能用来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学姐僵硬地抽动面部肌肉块,发出很难受地咯咯笑声:
“不过学姐的心啊,就算你不来取,也是打算赠予小妹的哦,喜欢你就收下嘛。”
说着,那颗硬塑般的心脏,开始浮现出拼巧板玩具一样的折线裂痕,只不过目前还特别紧密,没有分开的迹象,线痕的阴影就像画上去的笔迹而已。
但马上,这些阴影痕迹蔓延出来,沿着与之紧密贴近的魔梨杀手掌肌肤,扩散到她全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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