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卓藏锋从此刻起,才算真正摸到了修行的门槛。他的“玄窍”虽经“锻剑千华”洗礼,融会贯通,此时却不能发出玄劲。这才是修炼的第一步。
天下修行岂会这般简单?只有通过不懈努力,一次一次尝试,一次次失败,慢慢融合天地元气,循序渐进,稳扎稳打,才能在其后的修行之路上一往无前。
想通这个道理就是极大的进步。
此时离青云榜之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眼下寒冬腊月,马上就是除夕,虽然不免着急,但也只能尽人事安天命。
如果没有莫雅,他的生活就会一团糟。现在他除了负责步下六十个台阶提水,其它活计都由这个柔弱的姑娘包办。
有一次莫雅问他:“青云榜就这么值得努力?”
他笑着回答:“为了龙门大试,为了风风光光的退婚。”
这几天莫雅下山去过几次,也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事迹,尤其是退婚这件事,更让这个心底坚强的姑娘忍不住气愤。
莫雅神情低落,自言自语道:“看来人们说的都是真的。”
卓藏锋看她生气的模样十分可爱,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小巧的鼻子上轻轻一勾,笑着说道:“人前一句话,佛前一炷香。”然后在莫雅发呆之时步出殿外。
莫雅愣了片刻,追出来说道;“公子不要忘了,明天就要去宗圣宫填报履历,耽搁了就不能参加青云榜。”
卓藏锋摆手道:“我知道,明天我们一块去转转。”
“好!”莫雅兴奋的拍手。
青云榜的规矩极严,腊月二十三之前,佛家子弟要与去国师院报到,道家子弟则需要去天师学院,也就是宗圣宫报到,儒家子弟当然是去声名赫赫的太学院。超出这个时间则被取消参选资格。
第二天一早,匆匆用过早饭,两人共乘一骑,马蹄声撕开晨雾,箭一般向宗圣宫而去。
踏云天马身高体阔,莫雅从后面揽住卓藏锋,两人坐在马背一点也不显局促。
一路上不知惊起多少翅膀上带着露珠的鸟儿,不知道扰了多少小兽的美梦。
到达宗圣宫时时候还早,虽然也有三三两两的修行学子前来报到,但与往年熙攘的场景相比还有些差距。
卓藏锋扫一眼山门上那块匾额,发现上面的字迹与开元天宝铜钱是同一人手笔。山门后是一片茂林修竹,几处宫殿掩映,不时有屡屡松香味道飘来。
许多人望着他的坐骑,忍不住围上前纷纷赞叹。
一位身着华服,满身富贵气的公子甚至想出一千两银子买下。看卓藏锋并不搭话,再看他身边如花似玉的侍女,想着这是个不差钱的主,就偃旗息鼓,专心等待教习到来。
这时人越来越多,包括哪些借宿在宗圣宫的学子也陆续过来。
其实他们这些人已经将名姓,籍贯,师承都报过一次,无非是趁着这个机会凑凑热闹,或者看看都有哪些竞争对手。
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人自然比平时略多,年老的教习拿着花名册,两名道童带着文房四宝走到一间殿堂内。
等老教习慢悠悠喝了两杯茶,这才示意道童打开殿门,正式开始报名。
卓藏锋将马拴好,正好赶上开门,他一眼看到站在两侧的道童睡眼惺忪,正是丹生、丹成。由于人多,两个道童并没有看到他。
燕北春刚好过来,看到天马的高大的身影,站住脚,一脸阴郁地望着卓藏锋。
此时从殿角转出两人,一个是天星剑海弟子顾海棠,一个竟然是当朝户部尚书的宝贝儿子谢尘嚣。
自从燕北春、顾海棠两人来的宗圣宫,很快与院内学生谢尘嚣打得火热,一口一个师兄长师兄短的叫。
两人以为谢尘嚣早在天师院修行,定然修为境界不低,却不知谢尘嚣靠着丹药晶石迅速提升修为,早已达到身体极限,加上他又不用功加固晶石丹药的灵气,如今境界是一跌再跌,现在的修为顶多在武夫七品之间。
谢尘嚣看燕北春紧紧盯着一个少年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猛然认出是卓藏锋,心里一慌,几乎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后来想着此地是天师院,没人胆敢胡作非为,加上身边还有两名崇拜他的学生,岂能丢了面子?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他皮笑肉不笑走过去,将袖子撸起,装起胆子吆喝道:“无知小子!给我站住!”
莫雅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扯住卓藏锋衣袖。看清楚面前不过是几名浊世公子,立刻将手一指,骂道:“哪里蹦出来的野猴子,会不会说话?要不要姑奶奶我教教你!”
谢尘嚣看这个丫头柳眉倒竖,似怒非怒的俊俏模样,只觉眼前一亮,竟是丝毫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说道:“这丫头水灵,我喜欢。”
卓藏锋把莫雅拉到身后,望着谢尘嚣说道:“姓谢的,妄你在天师院学习数载,依然满肚子花花肠子,再口出不敬,我就不客气了!”
谢尘嚣想着眼前的家伙打打不过,骂也不是对手,而且自己的行为也确实不雅,若是被总教习知道,指不定会受到惩罚。但是在燕北春、顾海棠两人面前,又不能丢了面子,于是冷笑道:“此地若非宗圣宫,我定然打得你满脸开花!”
其实他是一次被卓藏锋打怕了。
若论真正的实力,他虽然跌落到武夫八品,怎么也能打败如今同样没有丝毫修为的卓藏锋。
他俨然已经怕了,但是却不肯放下脸面。听着卓藏锋强硬的口气,他四处瞧瞧,忽然大声斥责道:“往后面站站,没看到大家都在排队?”
丹成听到外面争吵,跑出来查看,一眼认出卓藏锋,惊喜道:“卓公子快过来!我们等你许久了。你的名字我们替你报上。”
卓藏锋看到这个机灵的小道童给自己解围,不再理会其他人,带着莫雅走入殿内。
丹成在门口想了想,对依旧虎视眈眈望着这儿的谢尘嚣说道:“谢居士,你赶快走,不然我可要告诉师尊了,你欺负报名的学子,这个罪足够你面壁反省半个月,让你连年都过不成。”
谢尘嚣一听,本来就是强装着气势,此时就更蔫了,挥挥手与燕、顾两人急忙走了。
原来谢尘嚣等人虽在天师院学习,但不能算正式出家弟子。不比丹生、丹成,两人是正式的宗圣宫道士,而他们只是以学子的身份前来学习,所以丹生不称呼他师兄或者师弟,而叫他居士。
也可称作修士。只不过丹生见他整天闭门不出,或者趁机溜回长安,一屁股端坐青楼妓馆,略带调侃的叫他居士。
对于这两个深得天师叶慕风爱戴的道童,加上人家又是“地头蛇”,谢尘嚣不是强龙而是弱龙,也自然让着几分。尤其受不了两道童狡诈百出的小报告。
走出老远,谢尘嚣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说道:“若不是丹生那小鬼头,今天就要教训教训这个姓卓,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顾海棠顾虑道:“谢师兄难道与这小子有过节。”
谢尘嚣双手一摊,说道:“曾经在长安老街一剑将他刺伤,这小子落荒而逃,一直怀恨在心。”
燕北春竖起大拇指赞道:“谢师兄真好手段!”
卓藏锋在丹生指引下很快办完一切手续,与两个道童告别,同莫雅走出大殿。
此时临近中午,太阳正缩在云层后养精蓄锐,寒风格外生冷。刚刚步下台阶,突然看到裴越想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昂然而入。
此时并非临阵对敌,那少年却身着戎装,盔甲鲜明,他的脸上毫无表情,看起来极为严肃。
方才想要买他马的那位公子轻声对身边人说道:“那个就是‘飞将之下唯一张’,军中神箭手张劲弩。”
卓藏锋心想:这个家伙不是要找自己比试箭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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