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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平时,铁英必定为前卫,可惜一号太过重要,他只能护在一号左右。好在后卫关连长一路没有响枪,前卫王排长也没有在路上和什么人遭遇。赶路的夜行人当然有,不过这些人既然是夜间走路就一定有他不得不夜间赶路的急事,没有过多的注意铁英这群零零散散的赶路人。红军擅长急行军,后面县城方向就是有夜行人出来也自然没有谁能赶上分队的脚步;迎面倒是碰上了一两个;高连长怕这些人去了县城在路上碰上了什么什么奇怪的人,要绑人,铁英不允,言:“我们又不是做一路走,不至引起怀疑,就是有些奇怪被了出去可能我们已经到了石牛镇了,无妨。”如此紧赶慢赶,黎明前总算到了石牛镇。老远见一溜火把,分队呼啦啦向道路两侧散开。铁英视力极好,言:“别慌,不是人。”原来火把是插在大路边的木桩上,火光中见一条树木栅栏横亘在路当中;边上有一间临街的居民屋,想来拦路的人住在了里面。
火把不少,光亮也延伸得足够长,毫无疑问,敌人显然是有了准备。一个、两个本地的赶路人要混过去可能有希望。但就是分队不走,铁英和一号要想混过去就只有被捉的份,为什么?外来口音呀。装哑巴也不行,别人是有备而来;装疯子呢?除非敌人全部都疯了还差不多。当然,铁英想办法绕道过去不是问题,但一号却是问题,就是能,可能后续马匪也早在前面什么地方建起了封锁线。命:“火力组向石牛山前出,战斗一起迅速夺山,掩护后卫关连长到后一起坚守山头,阻敌追兵,缠住敌人。”这个命令所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但王排长目光坚定,向一号和他敬礼后带队去了。
“高连长。”
“到。”
“闯关。”
风萧萧,黎明前的黑暗静悄悄。高连长敬礼,声“保重”。什么是军魂?这就是:共和国的旗帜上有你们血染的风采。一号和铁英回礼:“保重。”
高连长背插双枪,和一个也使双枪叫老黑的班长一前一后向关卡而去;剩下还有的七个队员向大路两侧黑暗随后跟去。当然,铁英和一号不会掉得太远。
火把光中高连长两人近了,从栅栏边的民房里也钻出来三个人,吆喝:“站住。”
高连长不高,看上去也不是很壮实;老黑高大些,也魁梧得多,所以高连长话:“老总,我家老板的母亲病了,要我带话让他马上回去。”却不停步。老黑当了回老板,也发话:“兄弟行个方便。”掏纸烟凑了上去。
两个人一口纯正的本地话,但黎明前还有人赶路不绝无仅有,起码少之又少,何况是在这风声鹤唳的时间段里?就是正常,一道命令惹得老子睡不好觉也是烦躁透,而且这两人还不“站住”。一匪向后退,拉枪栓咋呼:“站住,退。。。。。”“后”字还没有出口就卡在喉咙里:高连长动手了。
高连长不出手未必还真“站住”让其余两人来搜身?左手横抓敌人枪管,一匕首直直的捅进了这人胸腔里。老黑平时焉不拉叽不爱开腔,可动起手来却如猛虎下山;跨前一步一把抓了另一人要拉枪栓的手,再出一脚直直的踢在这人胯下。老黑够狠,这一脚可能就直接要了马匪命,但还有一个人却不在打击范围之内。马匪凶悍,不跑;退后,拉栓,喊:“有人。”但高连长已经用抢来的步枪一枪托抡了过去,把这人砸飞在了路旁土墙上,可能不死也失去了战斗力。死没死两人顾不上,几次不算的动静肯定惊了屋内的人,高连长拔枪踢开虚掩着门的民房,好在门框上悬挂着一盏马灯,屋里被马匪打造成了一间通铺,还有五、六个人模样,里面还有个套间,门紧闭着。高连长不管,外间果然早有马匪正忙乱着摸枪,可惜被高连长抢先一步,抡枪就是两组连发,可能一个不剩,但里间的门打开,有子弹射出。高连长侧身喊:“老黑,窗户。”用不着连长招呼,老黑既然是打前站的人就当然有他过人之处。早抢到了窗户前,一颗手榴弹砸进外间,一颗也在里间炸响。
后面山上也响起了爆豆也似的枪声,看来敌人果然在山上有了布置。高连长向后面抢上来的队员挥手,遥指两座大院中的马厩,当先和老黑向紧挨着马厩的马匪营房抢去。
石牛镇对百多里外74师侦察连的人不生疏,因为这里是马步芳匪部和红军接触的最前沿,而石牛山又是天然形成的一处屏障。以前这里只是驻扎民团,中央红军到陕北后才改由一支骑兵连驻守。中央红军到陕北的时间不短了,这支部队存在的时间也有了些时候。所以几个排驻扎的营房和马厩对侦察员们来就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铁英也在师部地图上研究和来时实地侦察过,不陌生。高连长一组人向敌人营房扑去时就带一号直插镇子纵深,绕开临近横穿镇子而过的大路边上的马匪营房向南而出。
铁英计划不可谓不周全,可万不料敌人在镇子南侧出口方向还有一道哨卡,而且山头半坡上还有一个显然是临时才用石头沙袋堆砌起来的圆形堡垒;是堡垒言过其实,是一个才新堆起的机枪掩体还准确。按理敌人要在自己地盘上捉人只会在意出去的人,不会在进口也设哨卡,谁能想到这些凶悍匪子的思维?也许是突然醒悟过来红军要里应外合呢?
好在石牛山上曳光横飞,而背面天际线上也还有一轮没有隐去的月,所以铁英明显看见只这一会时间里火力组的人已经攻上了山头。马匪人不多,他估计也就象征性的有一个班,而且在山上也没有掩体。既然此地名字叫石牛,显然石头居多,可能是敌人上半夜才得到命令,没有时间、侥幸之下也没有精力掘出像样的隐蔽地;又可能红军火力组的人都是高手,镇子里刚一响枪就到了眼前。敌人有侥幸心就没有多少警惕性,仓促之下自然不是红军精英的对手。但马匪彪悍,居然不做鸟兽散,凭借乱石强悍还击。可马匪毕竟是骑兵,步战对抗善于游击的红军侦察兵很快就被赶下山坡。不是赶下,而是他们没有剩下两个人了,看连滚带爬的动作,估计还受了伤。
敌人半山腰上的机枪掩体开始向山上做掩护射击,山上有一挺机枪马上和敌人展开对射;栅栏前的一个凹地窝棚里出来七、八个马匪藏在路边乱石后向山上开枪。
敌人被镇子里、山头上的突袭搞得一时乱了手脚,铁英当然要出击。其实铁英早就想出手,只是一号身边除了自己没有了别人。他固然可以用在后面哨卡捡来的步枪射杀栅栏边的两个哨兵,但窝棚里和极其模糊的山腰掩体里有多少敌人他不得而知,就是知道,山上掩体里的人也一个看不见。看不见就打不着,一击不能完全消灭敌人还是过不去,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火力组的突袭上。现在火力组得手,还显然抢了敌人的机枪;敌枪口喷出的火苗暴露了他们的隐蔽地,但身体却大都隐蔽在凹地和乱石堆的黑暗里,同样看不见后他不得不出击,起码也要寻一个能看见敌人位置的地形出手。
铁英让一号隐蔽,一号不允,挥枪声:“上”,居然当先扑出隐蔽地向敌人抢去。若论战力,总指挥不如铁英,但如论对战机的把握,铁英就绝不是这个黄埔一期、后又留校的高级军事指挥员的对手。但铁英能让他抢在前面吗?喊声“心”,人已越过一号。几十米外有敌人警觉,起码有枪口喷出的曳光证明他他发觉了有人。若遇平时,铁英大可以垫步飘移,但身后是一号,他不敢漂移,只有赌一把敌人的枪法了。
生命不能赌博,铁英也不是赌徒,他有九成的把握知道敌人打不中。且不这些人是骑兵,就是枪法多好的人在背景几乎是黑暗、最多只能凭火把的余光看见一团糊涂的影子,就是自己都没有把握,谁打得着?可敌人就不一样,且不枪口的火光,还有近在咫尺的火把就足以看见这家伙的脑壳,所以他几乎同时开枪。爆没爆头不知道,反正这个火力再没有火力喷出。
路上出了变故,向山上胡乱射击的马匪忙乱着调转枪口,但铁英近了。就是不近,他奔跑中出枪也足够快,就算打不着这些隐蔽着的人,压制总没有问题吧?何况还有一号的一支驳壳枪也在后面一阵快过一阵的射击呢?要知黄埔军校不只是培养指挥员,枪械和单兵战术可是他们前两年的必修课。所以单论总指挥的单兵战术动作和枪法,连带过无数精英的铁英都叹为观止——不是累赘,而且还是个极好帮手。铁英大定,出手。
火把光照射的大路二、三十米距离内只有六、七个人,铁英几石、几镖或几拳用不了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