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中的复活?
我听到这里,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那个声音,那个正无比兴奋地诉着将要用五万教廷军的鲜血去祭司的声音竟然是……竟然是教皇!
不会听错的,那的确是他的声音。在我对为何能听见这声音疑惑时,克劳斯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在脑海里掠过。对了,仔细回忆一番,我现在的房间竟然正位于刚才那间会议室的下方,而克劳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弄的偷听的魔法竟然还没有被里面的人发现,以致于莫明其妙地便宜了我。不……忽然间,我想起了克劳斯被安吉丽娜拖走时对我颇为神秘的眨眼。当时我以为那是他在向我求援好避免安吉丽娜的惩罚,可现在想来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那是他知道这个魔法能够帮助我听见谈话的内容而打的眼色。天啊!这又是为什么?
就在我刚想通一却又不可避免地陷入更多疑问的时候,一个低沉而动听的嗓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为什么?我不明白也无法理解,教廷会用五万将士的鲜血作为祭奠,而复活的竟然是魔王。”
来不及想这个好听的声音为什么令我感到无比熟悉,这句话所带来的震撼却令我发出了无比惊讶的感叹!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那传中的复活、教皇口里的复活竟会是复活魔王!神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现在我所见到的教皇已经被魔族的人给替换了吗?还是教皇被魔族的人控制住了?可是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啊,而外界也一消息风声都没有听闻,这是不可能的。可教皇要复活魔王,而且是用五万教廷士兵的生命来做祭奠,这不是太离奇了嘛?
就在一连串的震惊、疑问搞得我头晕目眩之时,这个一切的谜团之源却用极其骄傲的,甚至是兴奋地大声道,“不错,复活魔王!”
原该不惜一切守护民众的教皇陛下嘿嘿笑道,“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连您……尊贵的神圣骑士,神的代言人都无法猜测到这一步,那么魔族方面就更猜不到我们会走这枚棋了,他们自然是毫无防备的。是的,谁都无法想象我们会用五万军队的牺牲来复活一个力量最为强大的敌人!但是——”
教皇停顿了一下,仿佛是踱着步,似乎还正搓着手,带着一丝狂热的情绪道,“但是就这牺牲便能换来最伟大的胜利!决定性的胜利!想想看吧,当战斗进行到最惨烈的境地,当五万名将士先出生命,神殿隐匿的二十四位大祭司就会开始复活仪式,极短的时间内、在魔族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魔王就已经被复活了!”
“可要知道,魔王复活的条件是具备了,但主持复活仪式的人却不是魔族的皇室而是我们神殿的祭司!因此,被复活过来的魔王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不过他的战斗力还是存在的。而这时候就轮到艾利克斯勋爵上场啦!您知道,他具有罗兰家族的体质,一旦战局充满血腥,他无法控制住体内血液的力量。呵呵,我甚至推测那五万名将士的生命会有一半是由他来完成献祭的。当然,在他热身完毕后,他所要面对的将是复活过来的——魔王!”
混蛋!听自己被这样算计,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里滔天而起。
“嗯……”不管我是什么感受,楼上的对话还在继续。那个动听的男音迟疑了一会儿,缓缓道,“我似乎了解到你的计划了。可是……这样的牺牲……”
“这样的牺牲和结果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神圣骑士大人!”教皇带着掩饰不住的狂热语气,打断了男子的话,“看吧,战火被燃起的今天,我们除了您已经无法抵御越来越强悍的魔族。这是事实,因为它们在不断地进化、变异。根据情报,我们有理由相信,现在出现的魔兽根本就不是魔族的主力,他们本身根本就没有投入过战场。或者只有极少数的魔族进入过战场,那也只是指挥。但是,这场战役完毕之后,他们将失去最终目标,他们失去了魔王的话,必然一片溃败!”
“我们会在四周监视,艾利克斯最好是能打倒魔王,如果没有……欧,您别看了这个我册封的圣骑士,他体内流有妖精的血脉,哦,看我老糊涂了,您怎么会不知晓呢!那么容许我继续下去,那时候魔王的力量也会被他消弱到最低。那么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想想看,在大陆上同时失去了两个火yao桶。这残余的魔族算得了什么!而我们,我们还有纵横大陆的神殿骑士团、还有圣骑士们、还有整个大陆信仰坚定的民众!我们还有神的庇佑!”
而后是一阵沉默。只有教皇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声。
我早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却在听完教皇所的话后全身僵硬住了。好伟大,好狠辣的计划啊!如果当事人不前涉到我,如果是完全站在神殿、站在教皇的立场上,比起今后无尽的麻烦和即将牺牲的更多的平民和士兵,这无疑是个完美的策划。
原来……我竟然是被选定为牺牲的,何止我,那个斐勒圣骑士,那五万名骑士团都是注定也被舍弃的。而我居然傻乎乎地跑来和教皇谈什么条件!其实他根本不在乎我当什么总指挥,那只是他和我讨价还价的一个筹码,他完全可以退一步,只要我和他们的军队一起上战场,只要他们能顺利燃我体内流动的妖精的血液就好了。那是我努力克制却无法抗拒的血液的传承!
而我和我的家族还要对他的退一步感恩戴德,可事实上他已经完全达到了目的!那时候,教皇陛下大概会暗自笑得打跌吧?这真是个完美的计划,唯一有着缺憾的恐怕就是——他不知道我在此时此地倾听着他的发言吧。
但……但事先知道了又如何呢?我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低头一看,竟在不知不觉中打破了一张桌子,鲜红的血顺着破损的地方流淌下来,一滴、两滴,轻轻地溅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深红的印记。而我却并不觉得痛。
忽然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充斥了全身。我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