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什么词能够形容我此刻的感受,我会毫不吝惜大声宣告,但是所有的话、所有能够赞美感慨的词藻,都无法描述我心中的感受。哪怕是最有才华的吟游诗人,也无法唱出我此刻的心情。
幸福,感动,还有在心底不断涌起某种的奇特感觉,不知为何渐渐汇聚成深深的酸楚。直到感觉脸上一片冰凉,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所有的疑问都不再重要了。而我的耳里只能听见一个声音不断地诉着那句话,“而我,即使献上我的生命,也会保护艾利克斯不受到任何伤害。教皇陛下,无论是谁的阻挠,我都不在乎……”
“……哪怕他是神。”
原来安布劳希是如此地在乎我,正像我不久前才发现自己的心情那样。无论他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是其他什么,只要有了这句话,我就感觉到无比的甜蜜——带着痛楚的甜蜜。
我想,现在不再会有什么令我恐惧了。因为安,给了我无比的勇气。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有他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这就够了。
“安……安布劳希大人……您这样会令我很困扰,也会令主神……”教皇的声音再度响起,话未完却被安布劳希给打断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协议,”安布劳希平淡的语调丝毫未变,“如果主神不在高高的苍穹上俯视我们,如果主神没有在聆听我们,我是不会也无法对任何人话的,除了……”
“除了什么?”
“这个您不必知道,那是另一个约定。”
“那好,既然如此……”教皇颓然地道,“您真的不改变想法?”
“不,”安布劳希淡淡的却异常坚定地道,“没有人能使我改变主意——即使艾利克斯本人。”
教皇长长地叹了口气。安布劳希似乎站起了身,我能够想象出他还微微向着教皇欠了欠身,“艾利克斯会以什么身份前去战场,我不介意。你的计划如何执行,是否执行我也不在乎更不准备阻止,但是我会遵守我的誓言。不管你是否满意,这就是我全部的想法。告辞了。”
会议室的门被再次合上的时候,魔力源被切断了。那个能够窃听的魔法似乎在门被再次打开闭合之后就会失效,我无法再听到楼上的任何声音,但那无关紧要。我已经知道了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更多的安布劳希的秘密。
原来……原来主神可以令安布劳希话,而安也可以和另一个人话。那个人是谁呢?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约定呢?明明可以使用语言却被残忍地剥夺声音,这种痛苦要如何忍受?我不禁为安感到心痛。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他是如何忍受这份寂寥?我无法也不敢去想象这份坚忍。
现在的事情已经变得非常复杂,我慢慢站起身,坐到了床沿上。母亲他们原本只是以为这荒谬的子出自于想要打击罗兰家族的势力,却没想到这整件事是主神的计划。如果是这样,那么外公他们再怎么努力,即使能使我避免成为总指挥,也无法让我退出战场。而是不是总指挥也已经不再重要!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我要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渐渐地,我冷静了下来。确实,对于战争,我一无所知。但对于整个大陆的祸乱,我身为一个公民,身为一名骑士,无论如何也有责任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也想要拯救他们。没有国,没有了和平,哪里来的家庭?
我深深地陷入了沉思。该如何去面对我的命运,我未来的挑战呢?是的,面对未知的危险,面对被算计的牺牲,我也惊惶失措过,我也惶恐了,可是,刚才——就在刚才,安布劳希的一翻话却令我镇静下来。他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理由。他给了我一个坚实的后盾。无论他是否真正会这样去做,我都信任他,并且感激他。
绯红色的夕阳撒进窗户,我不禁被美景吸引走向窗台。真是神奇,在凡蒂尼公国的时候还是夜晚,但是到了神殿却只是傍晚。应该是时差的关系,感谢时差,让我有幸看见了如此美丽的晚霞。在远方的天际,酱紫色的晚霞包裹着红彤彤的圆日,红晕随着光芒的减弱逐渐散布在整个天际,粉色的如同盛开的樱花。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红日渐渐向地平线靠近,这些绯红色的云彩透射出愈加娇美的色彩来。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片翠绿,色彩斑斓的花卉引得蜂蝶竞相飞舞,几个穿着白色神殿服装的修士不知在草丛间忙些什么,蹦蹦跳跳的十分快乐,清脆的笑声随着微风,远远传来,让我也沾染到了一份快乐。到处是生机盎然的景象。
看着眼前平和却十分温馨的景色,我忽然涌起一种想要保护他们的念头。
是的,虽然我的力量并不强大,可是我也并不弱,如果我能保护他们,如果能够给所有人幸福,那么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而不应该想着如何去逃避我的责任!
在这一瞬间,我醒悟了过来。以前的一切都有外公、有母亲、有父亲为我选择,而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应该肩负起的责任。是的,我该长大了。想通了这一,我如释重负。
不久,大祭司来通知我前去进餐,我并不意外地见到了教皇。这位饱受内心折磨的老人露出一丝疲态,但还是和蔼可亲地向我问好。
笑着和教皇打过招呼后,教皇微微露出笑容,问道,“艾利克斯,刚才休息地好么?”
“神殿果然是个十分神奇的地方,感谢教皇陛下,我休息得非常好。”我回答道,“另外,我也考虑清楚了。”
教皇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是……”
“是的。”我头,闭上眼,安布劳希的话、刚才见到的美丽景象、父母亲人们的笑脸、朋友们的关怀,这些都一一在我脑海中掠过,胸中填满了感动。从现在开始,我必须坚强。
睁开眼,我默默地祈祷,安,请给我勇气吧。
于是,我笑着,“教皇陛下,我愿统帅五万教廷军,为了大陆上所有人民,向魔族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