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放松感,我进入徽二丫头的特护病房,走到二丫头和何芝白大姐身边。
上来,我先冲何大姐问候道:“大姐,二小姐怎么样了?”
听见我问,那一直在给徽嗣杺活动手臂的何芝白停止了手头的动作。
她略微抬头,用疲惫的眼睛看了下我后,照例摇了摇头道:“还一样!我多给她做一些康复治疗,那么她也许就能早点醒过来。”
闻言,我点了点头,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之后,便又和这几天以来的那些个夜晚一样,和何大姐闲谈起了徽家,以及业内其他高等餐饮集团的事情。
而通过何芝白大姐的口,我也渐渐知道,自我们在展交赛上那误打误撞的一役之后,我们市区的餐饮格局,特别是徽家内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自展交赛以来,“插翅虎”徽家的势力和内部敌对,已经因为徽嗣檀和二丫头的矛盾而公之于众了。不过最终两个人鹬蚌相争的结果,却很让人意外。
现在徽家上位的人,竟然是那个阻止我借菜刀的,徽家的大少爷徽嗣柱。
烂到不能再烂的富二代“东山再起”了,这多少让我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算是名正言顺,而且徽大少爷再败家,也不会像徽嗣檀那样阴险。
总之,这算是一步中庸的退棋。
除此之外,我还从何大姐那里知道,相对于趟在病床上的徽二丫头,她的弟弟徽嗣檀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徽嗣檀利用各种阴谋诡计残害二小姐的事情最后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他在整个展交赛中带领泰山苑一输到底的“无能”表现,也彻底砸了自己的招牌。
自“珠穆朗玛养鸡场”项目而被阴十九骗掉了几千万流动资金之后,刚刚从中风里恢复了一些身体的徽老爷子就彻底对这位三少爷失望透顶了,不光把他所有的管理公职剥夺,而且还发配到了德州的鲁壁阁当跑堂伙计“挂职锻炼”。
何芝白还说,即使是这样的处理,也是因为他老舅爷谭千丈帮着求情,否则恐怕丫直接就会被踢出徽家,成为一个真正的“游魂野鬼”。
因为这些劳什子的阴谋诡计,徽家现在的实力有些疲软,再加上现任“掌门人”徽嗣柱大爷并不是什么帅才,所以徽家在圈子里的声望大打折扣。
不过,因为族长徽唯本已经从中风的昏迷中彻底清醒过来,故而徽家的大方向还是有保证的,只是如果徽家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有威望且不那么二百五的继承人……未来堪忧。
何芝白说完这些,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又告诉了我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道:“……我今天早晨去看了一眼我师父,他老人家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在这么处理政务下去,早晚会撑不住的。其实他想放权……但不知道该放给谁。”
何芝白口里的师父,自然指的就是徽家的族长徽唯本,虽然何芝白只有几句私下的担忧与描述,我却也听的出来这位徽老爷子内心的焦急与忧虑。
那是一种对家族未来,对自己身后事的惆怅。
人老之后的悲哀,恐怕莫过于后继无人了吧?!可这能怪谁呢?
徽嗣柱的无能是他培养的,徽二丫头和徽嗣檀的好勇斗狠也是他纵容的。徽家发展到今天的这个悲剧地步,他作为族长,有着绝对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何芝白传递给我的那种惆怅中,我们默默地坐了一会儿,随后我为了打破这种沉默,又主动提出了一个问题。
一个曾经我略微有答案,但并想不透的问题。
昂首,我问何芝白道:“何大姐,有件事儿我特别想知道,为什么徽二丫头和她弟弟会发展到互相攻击至死的地步呢?他俩就算是同父异母,争夺产业也不至于用那么阴损的手段吧?甚至还要勾结外人,整死整残。”
我这个问题其实是比较涉及**的了,但是忍不住好奇所以我还是问了,而且我感觉以后与徽家打交道的机会绝对少不了,故而我觉得越早知道这些事情越能在和他们的接触中摆正自己的位置。
而知己知彼,自然就可以尽量的多拿好处。
见我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从来讲究分寸,守口如瓶的何芝白突然踌躇了一次,随后她让我有点意外的回答我道:“徽家现在这个样子,和我师父有直接关系……”
何芝白告诉我说,现在的徽家族长徽唯本,那是一百多年来,泰山徽家最聪敏,火工本事最大的人物。
而且此人非常与众不同的是,他除了拥有五脏庙的厨子本领之外,还拥有一套独特的处事原则和眼光。
与那些只会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或者专注于餐饮手艺的师傅们相比,徽唯本或许不是最好的手艺人,可他强大的经营本领和对政治风向上与生俱来的嗅觉,却成了其无往不利的制胜法门。
因此,徽唯本在二十郎当岁的时候,就先知先觉,又力排众议的变卖了祖传的店铺“一只猴”,用得到的钱全部用于和食品行业密切相关的冻产加工业。
后来他又拿着从冻产上攫取的第一桶金,重新杀入了鲁北的餐饮圈子,早早利用在当时中国还不甚流行的合同理念与契约精神,又结合夫子殿传统的“忠义”观念笼络了一大波刚从体质内出来的,茫然无措的名厨。
利用这些人脉和徽家的百年积淀,徽唯本在齐鲁大地上一跃而起,仅仅五年,就成为了与台弯来的雷家,鲁南的赵家并立的三大餐饮集团,最后又在大浪淘沙中优胜劣汰,成为了目前鲁北最大的餐饮集团,规模和势力覆盖到了朝鲜,东南亚甚至美国。
而徽唯本,也从一个厨子蜕变成了大名鼎鼎的企业家。
在徽氏集团这个夸省夸国的商业帝国不断地膨胀过程中,徽唯本的原则和判断无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他正式掌权直到现在,也几乎没有在生意场上犯过什么大错误。
他天生是经商的天才。
不过,正所谓人无完人,他徽唯本虽说在生意场上建树高超,但是在私生活上,却是色厉中干,失败的不能再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