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飞这边,已经用秋衣撕成的布条将金雕翅膀的伤口包扎好了,在里面还敷上了一层止血药。但从金雕嘴巴渗出的鲜血,告诉彭飞这只金雕不止是翅膀受了伤。但这里并没有什么动物医院,就算是有,恐怕也来不及了,因为金雕显得更加虚弱了。但看向雏雕时,眼神中的那种疼爱与不舍,是每一个生命都可以理解的。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生命即将逝去,但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还可以帮忙写个遗书或者安慰几句什么的。但一只鸟该怎么办?所以彭飞只是帮金雕理了理羽毛,然后将剩下的一块内衣布料盖在金雕的身上,算是对金雕的一种安慰吧。
这只金雕看到彭飞为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似乎明白了他不是坏人,至少跟那两个人是不一样的,所以看向彭飞的眼神中略带柔和。但它又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在又一些鲜血渗出嘴巴后,金雕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叼起雏雕放到彭飞的脚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彭飞对面前的金雕问道:“让我给你的孩子也治治伤啊?可它没受伤啊。”
“这都看不懂,笨!”萧野在后面说道:“这明摆着就是想让你帮它养孩子呢。”
“可我哪儿懂得饲养金雕呀。再说了,这小雕不是还有个亲爹嘛。被你用衣服包住的那只雕个头看着稍大一些,应该是个公的。所以就算按顺序,也轮不到我养它呀。不过……”
“不过你挺喜欢这小家伙的,就怕那只公雕不答应,国家不允许,对不对?”男人此时一脸献媚的说道:“小兄弟,其实这些都好办。你让我们把这只公雕带走,我们想办法给你办一张特种养殖证书,到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饲养金雕了。至于这只公雕,你也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们绝对不会错待它。每天吃好的喝好的,比它在野外强百倍不止。我们哥儿俩是干什么的,小兄弟你怕是也猜到了,所以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小兄弟你给我们打个电话,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你能叫得上名字,我们都能给你弄来,而且价格绝对优惠。当然,如果小兄弟你看不上我们干这行的,那我们就当从来没见过面,以后也绝对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看怎么样?”
“闭嘴,你当我是什么人?”彭飞对男人怒斥道。
这时萧野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到彭飞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他们哥儿俩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们既然做这行,那么对目标动物的生活习性自然了解的更多一些。之前他们不是说过什么金雕殉情之类的话吗,要真是那样,那么雌雕死后雄雕也活不长的,所以这只雌雕才会让你帮它养孩子呢。而且我看这只雌雕跟那只雄雕有些不同,就是很通人性。”
“嗯,我也觉得它是有些通人性。不过……我不会饲养金雕呀……万一养死了……但说实话,我心里还是真喜欢这小东西!虽然它不是神鹰的后代,但小家伙毛茸茸的还挺可爱的。”
“我就知道你喜欢,所以这雏雕的养父你就当了吧。将死之人的托付,无论如何都要答应,不能让人带着遗憾走。这金雕虽只是畜生,但也是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况且还通些人性呢。”
“好,那这个养父我就当了。大不了等它会飞了,就放归自然不就行了。”说罢,彭飞小心翼翼的将雏雕抱进怀里。
男人并没有听清萧野和彭飞说了些什么,但此时见彭飞将雏雕抱起,便得意的对二人说道:“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这个月份,这样的雏雕,可是不多见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萧野瞪了男人一眼,“我说你的肩膀是不是不疼了?要不我再给那伤口上来上一拳,你看怎么样?”
彭飞碰了碰萧野的胳膊,“别跟他废话了,看,有人来收拾他们了。”
顺着彭飞的方向看去,只见两辆汽车由远而近开过来。头车自然是高教官开的那辆,但后面跟的一辆皮卡彭飞他们并不认识,而且还挂着民用车牌号。不过之前男人曾经说过他们被当地人追的事情,所以彭飞猜想,那辆皮卡上面坐着的人,就应该是追这两个人渣的当地人,因此彭飞才会说出上面的话。
两辆车开到近前停了下来,还不等发动机熄火,从那辆皮卡的副驾驶位就冲出了一名身着藏袍,头裹着纱布的男子。
男子下车之后并不看在场的其他情况,而是直奔那只受伤的金雕。他拿掉彭飞盖在金雕身上的白色内衣残片,脱下自己外面的藏袍,小心翼翼的将金雕抱到上面,轻轻地将其裹住后揽进自己怀里。
金雕见到男子,已经有些涣散的瞳孔竟又重新放出光彩。但这回光返照的状况,又能维持多久呢。
高山看这男子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教官,这小伙子跟这只雕是怎么回事?看样子,他们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呀。”彭飞问道。
“哎,可不是不一般吗。这只雕是小伙子从小养大,后来又放归自然的。虽然是放归自然了,但小伙子还时常去雌雕的巢穴附近看它,所以一来二去的,那只雄雕跟小伙子也熟识了。昨天小伙子跟他的一位朋友又去雌雕的巢穴附近看雌雕,两人还带了新鲜的肉食。可这次他们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怀疑是打金雕的主意的。于是两人决定在巢穴附近多呆上一会儿,直到两个可疑人走了,他们才放心的离开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两个可疑人又杀了个回马枪,这不金雕这一家子,就落到了这步田地嘛。”说罢,高山瞥了一眼男人和三儿。“根据小伙子的描述,那两个可疑人就应该是他们俩。不但把金雕一家子给祸害成这样,还打伤了小伙子。”
此时的三儿由于心虚,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倒是男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