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上,飘着一片雪。
白雪的中心诞出一点红色,迅速染遍所有细的冰花,成了一片红雪。
啪!
这片红雪破碎成无数细粉,混杂在了焦土之中,再难寻觅。
莫将没有低头看那片破碎的雪,只是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阴阳主。他最强的“孤雪一式”,在天仙境的随意一击面前,也只是堪堪保住了他的性命而已。
鼎主饶有兴趣地看着脚下的那个年轻人,略带赞叹地道:“能够以地仙境接我三招,确实很不错了。你可以加入阴阳门。”
战争到了这个时候,阴阳门依旧愿意接纳莫将,只能明他的天资超出常人太多太多。若是不招揽,实在是一件可惜的事情。
莫将不是王石,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笑出来,更不会出反讽的话。
一成不变的冷漠目光,莫将没有回应鼎主一句话,只是在心中计算着微乎其微的胜算。
看过莫将一眼,明白了对的心思,鼎主轻笑了一声,他不会因为这么的事情就动怒。阴阳门不会为任何人放低姿态,对不愿,杀了便是。
没有再一句商量的话,鼎主直接出手了。
黑白气从脚下的焦土中突然涌出,凝聚成线,冲天刺出,编织成笼,将莫将困在其中。黑白线飞速收拢,瞬间就可以将其中的西切割成无数块。
“樊笼!”
莫将没有立刻出手抵挡,脑海中飞速浮现出来的是当初王石杀死震主的景象。每一个场景都在脑海中浮现了不下十遍,可他还是不明白王石能够做到以地仙境杀死天仙境的原因。
阴阳主有什么弱点?
对于莫将来,鼎主最弱的地都会是碾压他的地。并不是所有人都跟王石一样,拥有着可以杀死天仙境的强悍力量。莫将唯一的依仗,就是手中的雪卢剑。
然而,宁负天留下来的断剑,其实已经没有资格再位列十大名剑,也无法再威胁到天仙境。
黑白线触碰到手指,莫将手中的雪卢剑终于动了。
“独介!”
白雪之色从雪卢剑上弥漫而出,跟黑白线相碰,发出了高频的滋滋声,好似无数刀剑排成一线相碰。
一片白茫茫之中,唯有莫将一人。
哒!
莫将猛然向前踏出了一步,从白雪之中闯出,身上多了无数条血红色的丝线。他能够闯出来,已经到了极限。地仙境的力量,就无法跟天仙境抗衡。
鼎主没有立刻出手杀死莫将,而是给了他充分的喘息时间。
九山那里的战斗,注定没有任何的波澜,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与其参与到那场无趣的战争中,不如在这里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极限到底在何处。
身上的血迅速连成了珠子,滴落下来,融入到了焦土之中,消失不见。莫将没有大口地喘息,甚至是根没有在意身上的伤,他穷尽心思想要思考出杀死鼎主的办法。为了节约仙力,他连身上的伤都不治疗。
莫将要做的,不是拖住鼎主,而是杀死他!为此,他早已经压下了他的性命!
鼎主再度抬起了手,黑白气在指间融合,随后其屈指一弹。
雪卢剑忽而在地上长掠,让莫将的身子向着左侧横移了三寸。
嗤!
黑白融合的光束,洞穿了莫将的右肺!若非他没有横移,现在他的心脏就会被完粉碎,到时候他也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莫将却握住了那光束,猛然跃起!
“月明路!”
鼎主忽而一眯眼,眼睛向着自己的左侧转动,所以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他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半个人的影子。
借助那道黑白光束,莫将的仙力凝聚其上,让他施展出剑招,得以拉近跟鼎主的距离。即便如此,莫将的速度还是太慢!
铮!
莫将反手一剑,向着鼎主猛刺而去。
然而,道钎早已经从鼎主手中脱出,准无误地刺在了莫将的脊柱上,好似折断一根筷子,将莫将的身体折了一下。此时的雪卢剑,却根没有触碰到鼎主。
“噗!”
莫将终于再也忍不住,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原绷成了钢铁的身躯,成了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向着地面坠落。
雪卢剑在地面长掠,莫将翻身抵消掉大部分的冲击力,雪卢剑插地稳住了身子。左手背过,稳稳地握住了插入脊柱的道钎,一点一点地将其拔了出来。
叮!当!
道钎砸在乱石上,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双腿颤抖了多次,终究是没有力量将莫将支撑着站起来,他都需要用手中的雪卢剑来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你这最后一口气到底能撑多久呢?”鼎主的兴趣来浓,手中再度有了根道钎。他能感知到九山那里的战斗成了无数人攻击一个乌龟壳,恐怕那些人早已经烦了,幸而他选择来杀死这个年轻人。
莫将依旧死死地盯着鼎主,只不过他的目光从鼎主的眼睛移到了其他的地。
“嗯?”
鼎主心中生疑,没有立刻飞出道钎,而是顺着莫将的目光,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衣服。
纯黑色的衣服上,沾了几点血,如同暗夜中的红梅。
这血自然不可能是鼎主的,只会是莫将的。但是,这血怎么可能会溅到鼎主的身上?
先前战斗的景象迅速在脑海中回放着,鼎主随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嘴角便露出了冷笑,毫不犹豫地飞出了道钎。
砰!
莫将猛然跃起,手中雪卢剑迸发出了赤红色的光芒!
——
两个时辰。
这场从黎明爆发的战争,转入到了时间上的黑夜。
那轮应该悬挂在天上的太阳,从未有机会展露一面。由无数仙术所引起来的苍穹变幻,恐怕还会持续数日才会消散。
九山整体都被砸进了深渊之中,天际上的光影也只能够投落下部分而已,大部分都隐藏在了黑暗之中,格外的沉。
死寂,也已经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唯有鲜血流淌的声音,如同蚊蝇,不仔细去捕捉,很难听到。
禅宗五祖拼尽性命所换来的保护,在经历了四十八位阴阳主持续不断地攻击之后,也终于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存活着的人,都仰望着苍穹,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
奇怪的是,阴阳使竟然跟联军一样,都像是木偶立在原地。或许是因为任何人踩在这片血与骨铺成的土地上,都会有一种别样的情绪,最起码不会疯狂地去厮杀。
大殿中的无数人目光都掺杂着惶恐。若是一开始就让他们冲杀上去,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惶恐,但是他们苟活了太长的时间,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生”,自然就畏惧“死”。他们不想面对即将降临的死亡。
当然,也有太多的人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那个沙弥的一番话语,并没有从根上动摇一些人的思想,但是也总有些人改变了,他们变得跟沙弥一样,愿意挥出一拳后从容走向死亡。
完那番话后,沙弥便隐回到了众人之间,没有人再可以发现他。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沙弥,他只是了心中所想,不需要任何人记得。
藏经阁中的众僧,也好似都知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皆盘膝坐下,虔诚无比地合上了双手,在心中默念起了经,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背诵经了。
坐在十八楼的真假没有睁开双眼,却开了口,背诵起了经。很快,所有的僧人也都一同背诵起来那篇经,声音变得宏大起来。
宁山已经整整站了一天,一动未动。他所在的楼,被轰踏了大半,只剩下他站立的地还算完好,却也在不停地掉落瓦砾。
金光已经薄成了蝉翼,若有若无,恐怕只能再承受一击,就会轰然崩碎。
“事已至此,皆成定局。”
想起跟南怀乐先生的约定,宁山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莫是坚持上一个月的时间,中域联军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住。
握了握手中的一枚玉简,宁山终究是没有向其中注入仙力。连最初的战争都没有挺过,后面的就更不必了。
轰!
金色的光幕,化成了点点的金粉,向着漆黑的九山散落。
禅宗五祖用性命形成的守护,也就此终结。
“阿弥陀佛。”
众僧停止了背诵经,齐颂了一声。
丹宗跟武宗剩下的七位天仙境,皆长身而起,独属于天仙境的气势开,准备好了此生的最后一战。
四十八位阴阳主对于这份苦力工作,干得实在是有些恼火,他们早已经忍不住,皆握住了代表着力的黑白道钎。
跟联军同样被红黑色遮住的阴阳使,恢复了清醒的意识,袖子中也皆滑出了道钎。
残存着的联军,也皆变成了最原始的猛兽。
最后的战争,注定了命运的战争,即将爆发。
排成了一线的阴阳主,齐齐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道钎飞出!
然而,一道剑气横来!
斩断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