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而随着幽王的行走,整片天地都变得越来越暗了,阵阵阴风怒号着、呼啸着,席卷在整片天地间,使得这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只见那高天之上,一会儿是乌云滚滚,一会儿又变成晴空朗朗,诡秘不定,怪异莫测。
有古老的神灵,极其心的解读着。他们猜测,这种怪异无比的天象变化,或许代表着幽王此刻的心情,也在起伏不定着。
对于此,没有人敢多什么。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无上的神王,他正一步步地走向六公子。
刚刚还十分得意的鬼川侯,现在他的脸色早已经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这种反常的表现,顿时引来了许多道惊异的目光。
这种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神玉亭台之间,简直安静的落针可闻。幽王还在无声无息的行走着。明明只是短短的数息时间,但是,却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
终于,幽王已经站在了幽惑面前,相距不过数尺时,他停下脚步。
不知为何,幽惑现在的心里,竟然有了几分释然的感觉。起来十分荒唐,这么近距离的面对自己的父王,还是幽惑有生以来的头一次。
神王,举世茫茫,也难以寻出一位来。这类绝世强大的无上生灵,上天入地无敌,往往只活在传里。如一颗颗不灭的恒星般,在那光辉璀璨的神战古史里闪耀着。
万载岁月以来,幽王独自驾驭着王城,独对绝世大敌,镇压九幽魔患。只有在百年一度的九幽祭时,幽土子民才有机会目睹无上幽王的风采。
即便是幽王的子女们,在幽惑的几个兄弟姐妹中,也只有长子幽冥和三子幽宇,他们两人拜见幽王的次数稍微多一。
看到那些升腾缥缈的至高神则,幽惑这才意识到,那位如传般缥缈的父王,此刻就立在自己面前。这一幕,他从到大,曾经无数次的梦见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面对父王。
见到那永恒不见真容的模糊轮廓,尽管幽惑还很弱,却也能够感觉出,自己所面对的生灵,已远远超越诸天神灵,与天地同存。
仿佛,他所面对是一片无边的魔海,浩瀚而深邃,却又虚幻得有些不真实。他与幽王之间,像是近在咫尺,又像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一道空灵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如梦似幻般,在幽惑心头响起,那是属于幽王的浩大神念,径直刺透入神魂之中,“幽惑,这颗不净的眼睛,它是属于你的吗?”
幽惑立在原地,浑身发凉,大脑里一片空白,仿佛连神魂都被看了个透彻。他只能僵硬地摇了摇头,木然回答道:“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幽王骤然转过身,两道神王目内射出巨灯般的目光,望向某一个方向。顷刻间,那目光所到之处,连虚空都在塌陷,众人纷纷避开,唯恐被卷进成片的虚空裂缝里。顿时,神玉亭台边让出了一片空地。
在那里,有一个脸色苍白而刻薄的青年人,浑身都在发抖着,蜷缩成一团,跪伏在地上,正是鬼川侯。
“鬼川侯,幽王问你,六公子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缥缈神君面沉如水,大声喝问道。
然而,鬼川侯现在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他连一句话也不出来,只是蜷缩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着,口中吞吐不清。
这个时候,在众人目光聚焦下,三公子幽宇缓慢的走了出来。在几位神医精心治疗下,他破碎的身躯已经基本复原了。三公子步履稳健,脸上却写着一抹悲哀,温和的道:“身为兄长,我为六弟感到惋惜。据我所知,六弟不知因何故失去了王族的神目,然后又被奸邪人蛊惑,于是,他与鬼川侯同谋,以一颗邪目假冒神目,欺骗众人,做出了这样的不韪之举。”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无数道目光扫射过来,汇聚向幽惑的左目。众人都惊讶无比,那颗丑陋而怪异的石目,在六公子俊逸的面庞上,显得十分刺眼,它竟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哦,竟然有这种事?鬼川侯,我问你,三公子所的是真的吗?”缥缈先生皱起眉头,如果三公子所的全都属实,那么,这将是极其严重的罪名。
鬼川侯浑身发抖,猛烈的摇着头,想要否认,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三公子一拍手,竟然有几个幽铠卫抬上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具尸体。只见,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道人,身材高大,仙风道骨,可是却已没有生命气息了,那不正是莫道人吗?
见到这具尸体,不光是鬼川侯,就连幽惑也是心中一惊。那位莫道人,神秘而强大莫测,即便掉进满是凶恶魔物的鬼墨湖中,却还能逃出生天。可是,他竟然死去了?
“哎,我为六弟感到心痛、惋惜不已。”三公子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们都看到的这具尸体,正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可惜可叹,不论是凡世间还是神土中,像这样的阴邪人,却往往能作祟。”
“六弟失去了王族最重要的神目,那种失望的心情,我自然能够理解,鬼川侯是一片护犊之心也无可厚非。而最可恶的,是这阴邪狡猾的妖道人,妖言乱语,蛊惑人心,是这次事件的首恶。他已经被我捉住并击毙,尸体在此,大家都可以见证。”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在那具尸体上,有人认出,这位道长他们前些天还见到过,他曾被鬼川侯带去参加九幽古祭,当时还以为他只是鬼川侯的府上宾客,可没想到,这道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敢于涉足影响神土的大事。
“三公子,我相信您所的都是真的。六公子失去神目后,为了瞒过整片神土,以一颗邪目替冒充。这么,刚刚六公子轻易降服刑天的壮举,也是与那颗邪目有关吗?难道我们大家都被他给骗了吗?”
一个矮胖的神灵开口了,正是牧龟神官。此刻,他那肥肉乱颤的脸上满是义愤填膺之色。
“是啊,我们都六公子被欺骗了。那所谓降服刑天的壮举,不过是靠那颗怪目中的邪异魔力而已。”
“那颗邪目实在是太可怕了,能够瞒过神灵视听,竟还能号令魔物刑天。这样的邪物,要是落在我幽土当中,光是想一想就危险无比,也不知会留下怎样的隐患?”
“是啊,各位。我们如此推崇六公子幽惑,可是,他却瞒着大家,不以诚心待人。他带着这等恐怖的邪物,要是有一天成为了幽土的王,不知会给这片神土带来什么样的灾厄。”
……
“我替大家向三公子谢罪,若不是三公子您揭露真相,到现在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被六公子欺骗利用着,想一想就心寒无比。”矮胖的牧龟神官向幽宇深施一礼,脸上肥肉乱颤,看起来正气凛然。
见到这一幕,蜷缩在地上的鬼川侯气得脸色发青,破口大骂道:“你这养龟的胖子,真是……”
他与这位牧龟神官结识了不短的时间,平日里,他身为鬼川侯,牧龟神官对他恭敬有加。不过现在,听到鬼川侯的骂声后,那矮胖的神灵竟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完全无视了他。但是,鬼川侯却无可奈何。
见到这一幕,许多人都在心中暗自的冷笑着。不论是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鬼川侯,还是那位牧龟神官的表现,都被大家看在眼里。
不过,虽然牧龟神官前后的举动反差太大,有些可笑,可许多人心里明白,这位神官的选择并没有什么错误。
六公子失去了一颗王族神目,无论如何都再没有资格继承幽王之位了。而更严重的是,隐瞒缺少神目的缺陷,试图骗过整片幽土,这是天大的罪过。
众人都明白,这样的事情败露后,便意味着,不论是鬼川侯,还是六公子幽惑,都已经彻底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