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一个人的记忆是可以叠加的吗?一次又一次,有没有一个时刻,当你要去做某事或者正在做某事的时候,猛然怔住,你会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这个场景里的人和物,甚至是当事人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但是你很快便会释然,你可能会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梦,大约是在梦中你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天籁小 说. ⒉3TT.
不过对于秦冀来说,他几乎每一天都处在这样迷乱的状态中,前一秒他还在做饭,下一秒他仿佛就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就像是一台可以做预算的电脑,他可以预知自己的未来,但是这样的未来非常短暂,他一度认为只是自己的直觉较之常人敏锐一点。
有时候他也想放松一下,不去特意计划自己要做的事,但是他就是隐约知道之后的结局,因而生活对于他来说也变得越来越无趣,他不想去接触人群,没有什么抱负,更没有明显的喜好。
他也曾想过要将这样的情况跟父母说,但是那种强烈的直觉最终让他闭上了嘴,他谁也不能告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久到秦冀已经习惯,然而被投入试炼场之后他的这一能力便像是被封印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有过一段时间的不适应,不过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再加上那个系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他的缺点,所以他才能在试炼场里保全自己。
出了试炼场之后他的这一能力也随之解封,不修炼的时候甚至会做梦,梦境里的主角都是他自己,做着和他每天做的事情几乎一样,但是一旦有一个地方不同,事情便生了转折,他的整个人生也生了巨大的转折。
秦冀不只一次梦到这样的场景之后,他隐约觉得那不仅仅是一场场的梦境,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个学说,平行世界的学说,虽然目前为止他所经历的都是曾经从没有想过的,但是这样的猜测还是让他觉得荒谬,这样的荒谬感却又让他觉得自己接近了事实。
秦羽笙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特别吃惊或者喜悦的心情,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预感都不同的是他感觉到了不适,甚至是威胁。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又看到了不久后的未来,但是感知不会错,他也确实见到了秦羽笙,她不用他去救,一身实力强大到让他心惊,甚至那个一直跟他绑定的系统都是她的手笔。
所有的追寻仿佛都变成了一场笑话,只不过那个时候秦冀强压下了那些复杂的情绪,一心只想跟秦羽笙重逢,那些东西反而成为了干扰。
不过这场相认的戏码到他被拉入幻境的时候便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不光想起了那场他从来也想不起的车祸,也随之恢复更多的记忆,就像是曾经删除掉的一些信息重新回到了存储盘里,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他所有的人生都是被人隐隐操控着的,他永远也活不出自己的痕迹,不管轮回多少次!
这样的认知让秦冀感到绝望,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的自己对试炼场还有系统这么排斥的缘故,不过都是因为这些东西和那个人一样试图操控他。
很多的片段都是一闪而过,但是也足以让秦冀推断出所有的细节,在和秦羽笙对峙的时候他已经将所有可能可以脱身的方法都想了一遍,很遗憾,他根本找不出可以让秦羽笙回头的办法,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悖论。
对于秦冀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但是对于秦羽笙来说,这样的场景她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她拥有无尽的寿命,曾经的那些伤害已经酿成,而秦羽笙自己明显无法改变自己的结局。
所以秦冀只能想到唯一的也是最决绝的方式,只有他死掉,彻彻底底地消失,让秦羽笙再也找不到他,那么等到一切再重新回到事情的原始时刻,秦羽笙就不会再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
而到了那个时候,文浅洛不会再认得他,自然也就不会伤心难过,她会生活在原本平和的世界里,不用跟着他整日东躲西藏。
所以等到秦冀对秦羽笙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他就真的让自己消失了,方法很简单,不过是回归为世界的本源罢了,修士以掠夺天地灵气使自己强大起来,所以当然也可以散尽自己的一身修为。
散尽修为的时候他不过是使用了一点小手段,将自己的**和灵魂都分散在逸散出去的灵气里,自然也就无法再被秦羽笙所追踪,而他最初渴望的自由终于实现了,尽管是以最惨烈的方式实现。
临消散的那一刻,秦冀是有一瞬间的犹豫的,但是最终他还是加快了自己消散的过程,无论是之前的那些经历,还是现在的这些他都不想再经历了。
他可以是为了秦羽笙,也可以说是为了文浅洛,同时他也是为了自己,若是这一切重来,他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那些存在他记忆里的经历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再去重复一遍,真相的背后永远还藏着真相,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但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去赌最后一次。
……
‘‘初代机演化完毕,已初步具备人类基本情感,有基本的人类情绪感知能力。‘‘
‘‘好,进行最后一次调试,提前为初代机准备好可注入躯体。‘‘
‘‘收到。‘‘
好吵,这种吵闹就像是被完全植入到脑海中一样,不管他怎么捂住自己的耳朵也没有用,虽然他并没有去捂自己的耳朵,但是他就是知道这样的举动是无意义的,就像是他现在的思考一样。
他现在只想沉睡,他很累,说不出的累,仿佛从灵魂里透出来的疲倦让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想要张口说话,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去。
如果,这就是死亡的话,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