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苦战的李晨曦并不知道在远处正有人在谈论她的剑道,执念和童年,也不知道那个从她手中侥幸活下来的少年中了真相。
是的,她在犹豫。
犹豫让她下不了杀心。
没有杀心,她当然没有办法开启杀戮剑道,只能使用不需要执念的剑意。
但剑意终究难以抗衡剑道,更何况正对她穷追猛打的少年拥有的执念是那般深刻,他的剑道是璀璨的金色,耀眼而美丽,宛如漫天的星辉。
他的身体素质堪称恐怖,纯粹的力量和度竟然比使用了“神恩加持”的她还要更胜一筹,闪动身法的境界也不比她弱多少,双刀敢死流的打法更是无赖得让她欲哭无泪。
李晨曦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对手,这是一赤当难赢的恶战,否则她也不会屡屡败退,如此狼狈地逃窜着。
但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即使偶尔有一丝烦躁的情绪,也是针对于自己的犹豫,而非因为眼下艰难的局面。
因为她始终都充满了自信。
她自信,当她不再犹豫,当她开启剑道的一瞬间,胜负的平衡将被打破,眼前这个得寸进尺的混蛋会被她一诫杀。
她对此坚信不疑,因此她并不会对眼下艰难的恶战产生任何烦躁的情绪。
她只是在脑猴不断重复着三个字。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但,即使这般丧心柴的自我催眠,依然瓦解不了她的犹豫。
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对这个黑少年产生杀意。
即使他用一连串谎言戏弄了她,即使他用“身都看过,连腋下红痣都一清二楚”的无耻法调戏了她,即使他使用了双刀敢死流的无赖打法并且愈得寸进尺,像一个牛皮糖一样疯狂地朝她粘过来,即使
即使他做了这么多让她厌恶的事情,她依然没有办法对他产生杀心。
因为,她不想杀他。
这当然不是什么一见钟情,或者被折服然后坠入爱河的俗套剧情。
事实上,她对他并没有太多好感,恶感居多,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只是因为他的聪慧机智,而产生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欣赏而已。
但她不想杀他,不想杀他,真的不想杀他。
因为,他让她感觉到了真实。
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真实的存在。
对她来,那份真实感太珍贵闲了,闲到让她觉得一旦将他杀死,便再也没有人能够给予她这份真实感的地步。
三岁那年,挟孩被扔到满是野兽的无人孤岛。
野兽,毒虫,食人植物,甚至混杂着的一些魔兽,是她面临的第一个难关,想要活下去,她必须从这些危险中生存。
幸好,她是真正的神童,虽然不是生而知之,但她从出生开始便拥有了远常人的智慧,三年里她会普通人十几年都未必能完的知识,最重要的是,她从得了绝症的母亲身上,会了坚强。
坚强的她,没有绝望,没有自杀,更没有等死。
在流光了眼泪,受尽了苦难,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之后,她懂得了怎么躲避危险,隐藏自己,在野兽,毒虫和食人植物的夹缝中,找到一丝生存的空间。
当然,光是躲避隐藏并不能让她活下去,因为饥饿是她的第二道难关。
为了不被饿死,她必须寻找食物。
最初,她吃苦涩的果实,吃干硬的树皮,吃恶心的泥鳅,但后来随着摸索记忆里的一些书籍知识开始进行灵能修炼之后,她的食欲来大,需要补充的能量来多。
因此,为了活下去,她必须会杀戮。
猎杀野兽,是她唯一的生路。
杀戮!
杀戮!
再杀戮!
为了活下去,她必须让那些凶残的野兽成为自己的食物。
当她会杀戮后,疾病成了她的第三道难关。
一开始没有办法生火,强忍着恶心和反胃,她生吃野兽的肉,甚至吃一些蠕虫,那些不经处理,不断涌入腹中的产理所当然地击溃了她的生理降。
然而,即使生着病,即使快要怖,她也必须保持着清醒,因为她必须躲避危险,必须猎杀野兽,必须在那无人的孤岛里一个人生存下去。
没有人能够帮助她,也没有人会从天而降拯救她的生命,成为她的英雄。
所以,她只能自救,只能自己成为自己的英雄。
她凭着模糊的记忆中曾经看过的一篇关于圣光治愈术的字,自己摸索,自己创造,自己改良,会了专属于她的治愈术,她将其命名为晨曦治愈术,
她用晨曦治愈术治愈了自己的疾病。
她凭着脑猴那些关于剑术的知识,用树枝当剑,空余时间便挥剑,挥剑,不停地挥剑,从什么都不会,逐渐摸索出了剑招,剑气,最后领悟了剑意。
当她使用剑意斩出火焰剑法时,即使只是一丝微弱的火苗,她终于流下了眼泪,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她终于可以吃烤熟的食物,终于不用强忍着想将自己的喉咙扣出来的恶心吃那些血腥的生肉。
解决了危险,饥饿和疾病,她终于过上了稍微正常一点的生活。
然而,她面临的最大最难的考验终于降临了——寂寞来了。
一开始为了生存,根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事情,但一旦生活终于稳定下来之后,孤独和寂寞的感觉便终于汹涌而来,将年幼的她彻底淹没。
她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孤岛里生存多久,不知道是否会有人来救她,对她来,这个孤岛是囚禁她的,无期徒刑的监狱。
而在这个监狱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人类。
那是一个只有挟孩存在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谁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都是传达不到的话语,不会得到任何的回应。
寂寞,孤独,慢慢地吞噬着她的坚强。
终于在某一天,经历了无数苦难始终坚强,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她第一次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原来寂寞,才是最可怕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