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闻之色变的黑暗沼泽,对青隐来说却是个福天宝地,两次进来,都获得了极大的缘。
然而,这里对萧逸来说,却是个打了他数次脸的地方。
因顾忌上界大敌,加之沧元大陆又是人界中数一数二的修仙大陆,飞升者虽不及亿分之一,但却又都有希望。萧逸便不敢轻易出来,与人沾上因果。谁知道谁哪天就会飞升呢?
在乾坤戒和须弥空间中憋了近百年,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没人可以飞升的地方,他便二话不说,卷了黑风和松子飞走了。一是为黑风突破血脉限制,更重要的,是他想出去吸几口自由的空气!
但他生性极为谨慎缜密,哪怕是在黑暗沼泽中心地带,他都不曾与各兽有过直接接触,借由毕方血脉的强大气息,挡去了可能存在的间接因果。
他游弋于黑暗沼泽中心地带,却一没发现地底庞大的封印阵,二没发现还有座孽尸幻化的大山!
封印阵还罢了,那物在灵界也是极为难得,能收罗这许多专为收敛阵法波动,又能隔蔽神识的东西,他这跟头还栽得不算冤。若不是黑风引来的天劫,穿透了地底,引得地动,让其上所覆的黑土崩开了一小块,便是他在上面再巡视一番,也不见得能发现。
最令他气恼的是,竟然被区区一炼虚小辈算计了进去,还是自己上赶着冲进圈套的!这就是打脸了,打得还啪啪直响。
青隐虽不知道因果一事,但对萧逸的心态还是略知一二,这下听到萧逸难得地狂霸一回,心情不由畅快许多,暗中在脑海中写出“萧大能威武”五个大大的字。
萧逸被她这无厘头的搞怪逗得一笑,没好气地道:“到时必要你那新泥涡术配合,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虽不知自己这点微末的修为能干嘛,但青隐还是忙点头不已:“配合配合,保证领导指哪打哪!”
萧逸懒得理她,闭起鸟眼养起神来。
青隐见鳄龟在黑风的提前示警下,再次避开一条巨大的裂缝,她摸了摸黑风的头,喂了颗它爱吃的杏果以示赞赏后,便期期艾艾地欲言又止:“嗯,那个,那个……”
萧逸被她扰得烦燥,轻喝道:“有话就说!”
好吧,那就说吧:“这个大陆本来天地规则被窜改,又是个残界,里面人修兽妖的修为最多不过元后。还有,那幻孽在凡人界难得一见,只偶见远古流传下的传闻,再则,谁能想到玉璃花这种逆天之物,竟然能在凡人界成熟……”
萧大能被她这一顿还有再则绕得气不打一处来,差点不顾形象让她有屁快放,冷叱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隐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这些都是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界的东西,谁没事会针对它们去仔细察看?若是察觉不到,很正常对吧?”
萧逸听了,鸟眼睁开,伸出根鸟翅朝青隐点了点,带着笑意问道:“你,你这是在安慰我?”
青隐全当没听见,摸着黑风的毛,给它喂果子。心里暗道:“嘲笑吧,尽情嘲笑吧!反正我话说完了。”
对于青隐来说,萧逸是极高端的存在,一直仰视中。除了当初萧逸醒来,发现自己被困鸟身时,她曾表达过关心和劝慰外,就再没见萧逸有过淡定之外的情绪。
萧逸一直于她似师似友,虽不过多干涉她的修行,但每每在她心境有异时,便会及时迂回开导。如今她敏锐地察觉到,萧逸自打见到孽尸后,情绪便有异状,此后更是有些焦燥。
一路相伴,青隐知道萧逸虽被困鸟身,但一直是以一种俯瞰的姿态,看待他口中的凡人界。那是一种神的视角,静看人世变迁,一切,却尽在掌握之间。
而区区一个残界中的黑暗沼泽,却让他屡遭挫败之感,青隐虽修为低见识少,但萧逸毕竟是人,担心他是否会因此而心境有暇。
哪怕让萧逸觉得她不自量力,竟操心起大能的心境来,青隐还是遵从己心,表达了自己浅显的看法。
萧逸望了望那纤细的身影,若有所思。
鳄龟则再次避开了一条突然张开的裂缝,但青隐却听见它闷嘶一声,忙将神识放出,快速在鳄龟的防护之内扫了一回。
青隐脸色蓦然一沉:这次鳄龟没能将所有大兽及时带出,最后面的裂空鹏等五只大兽,已不见踪影。
青隐不敢将神识离开鳄龟的防护范围,不知道它们是否能逃脱,而鳄龟缠在它们身上的那截尾巴也已被切断,正流出许多鲜血。
青隐忙捣出几十样草药,送到鳄龟的大嘴前。这是她知道的一种极品疗伤丹所需的草药,最是能止血愈伤。虽未炼成丹药,但架不住其中的主药都是须弥空间原有的存货,动则数万年,灵性极强。也只有鳄龟这种强悍的体魄,方能生吃,效用还相当不错。
鳄龟吞下后,不过几息,断尾处便已愈合,它难得地摆回巨头,正视着青隐,眨了两下眼皮以示谢意。
青隐友好地露出嘴角两个梨涡,在鳄龟转回头后,她脸上笑意消散,望向后方。
虽看不见,但青隐固执地希望,能看到它们脱身回来。可她心知希望渺茫,就连鳄龟这样强横的肉体,都被轻易切断,那空间裂缝何其可怖!
萧逸见这一贯小气的女人,竟然毫不犹豫地拿出七、八株万年灵草,还面不改色,知她是对鳄龟的一路护持心怀感激,鸟眼中,罕见地露出犹豫之色。
青隐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后方,对萧逸莫名的纠结丝毫不知,她放出一缕神识,紧贴在鳄龟防护的尾端。突然,她眼睛一亮,唇边笑意泛起。
后端传来一阵灵力波动,必是有大兽脱险而归!
果然,不过一会儿,裂空鹏便冲到了近处。
青隐一见它的模样,心中便是一紧,裂空鹏已受重伤,说是只吊着一口气也不为过,就连翅膀都只剩下了一边,但诡异的是,竟然丝毫不见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