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壁画既是一种文化的传承,也是一种记实的工具,相比文字,壁画来得更加的写实,比如说一些宗教圣地都会用壁画的形势开记录宗教大事记,或者普通敦煌壁画一般。
壁画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所记录的东西也就不言而喻,像在这种古墓地宫中,自然是为了记录与墓主人生平有关的事情。
如果说这墙上的壁画被分成了八份,前面七份都是为了记录巴王战败,逃至山林,开山修法坛,玉虎符引凤,最后死在了自己发下的宏愿上,那么最后一幅就着实有些让人无法理解。
青铜棺椁被封,八根粗大的铁链将其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除非这巴王如有神助,否则是绝对挣脱不开的,而这最后一幅画上,一个身着与巴王一模一样的金边凤纹袍,一手捧着玉虎符,另一只手握着青铜剑。
如果棺椁里的人是巴王,那外面那个是谁,疑云之下笼罩着一种古怪的气氛,众人心中纳闷,难不成这巴王还会分身之法。
Ea说:“这才是问题,如果不搞清楚这两个谁才是真正的巴王,事情还远远谈不上结束,你不觉得你手里的青铜剑和这上面所画的剑有几分相似吗?”
经她这么一说,先前我也觉得有些眼熟,此刻再拿出这把青铜剑去对比,壁画上的青铜剑和我手中这把剑上的花纹出奇的一致,两相比较之下似乎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
胖子说:“想不到你这把剑居然还有这么段历史,你小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我心中也是万分吃惊,看着墙上的壁画和手中的剑,久久不知该如何言表,口中只得喃喃自语道:“难道说真的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了?。”
似乎也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说得明白,安长维看着我手中的剑问道这剑是出自何处,我又是如何得来的。我便将十多年前当兵时在云南深山中发现的滇王墓,以及装着青铜剑的阴沉木棺椁从头到尾给他们讲述了一遍。由于时日已久,生恐会有些遗漏,断断续续的边说边想。
不说还好,越说Ea的眉头皱得越深,一个远在云南,一个身在湘鄂交界,相隔何止千百里,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之联系在一起,更别说只有这一把剑了。
时间上勉强还能说得过去,只是在地点上实在是相差太大了,众人都陷入了沉思,想在这千丝万缕的头绪中找到一些和此地有关的线索。
胖子性子急躁,哪里等得了这些:“嗨,我说,咱又不是来考古的,哪要得了那些麻烦,赶紧打开这棺材不就真相大白了。”
我心中也正有此意,看了看Ea和安长维二人,他二人也看着我,三人相视点点头,我对胖子说:“抄家伙,先把铁链松开了。”
胖子一听要动手,立时间就来了精神,急忙附身在班里找家伙,来之前我就怕碰到这种巨型棺椁,早早的就让胖子和安长维准备了各种开棺工具,其中撬棍就准备了三把,先前落水的时候丢了一把。
胖子手里拿着撬棍站在棺椁前开始犹豫了,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一问之下他说,撬棍是撬的,没法砍断铁链,拿在手里也是白搭。我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骂道:“你这脑袋是用来排泄的?撬棍不行,你不知道用工兵铲吗?”
三把德制工兵铲,价格不菲,也是在Ea找了关系才买到的,现代军工业打造的军用单兵设备,能劈能砍,坚硬程度且不说有多厉害,至少对付这数千年前的铁链绝不在话下。
胖子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又去翻找工兵铲。两个人抄起工兵铲在铁链上全力的敲了几下,水管般粗细的铁链被豁出了几条深深的口子,眼看这就要断了。
连续几下,八根铁链都彻底的断掉了,也没见我们费多大的力气,胖子连声赞道:“这德国货真他娘的好用。”
我让他别着急着开心,先准备好撬棺材,Ea从防水袋里拿出口罩,分给我们一人一个。这种封死数千年的青铜棺椁,里面很容易沉积尸毒,若是不做一些防护,我们一旦吸入了尸毒,后果则不堪设想。
二来也是因为开关以后难免会靠近尸体,活人身上阳气旺盛,轻轻一口气吐出去,一旦阳气沾染尸身,诈尸的几率也是何其之大,到那时我们这些人又有得麻烦了。无论如何,为了以防万一,口罩这种东西都是必须要戴的。
我和胖子一人一头,将撬棍分别插了进去,口令之下一起用力,青铜棺特有的金属摩擦声在耳边想起。我心中一动,有戏。看来这位巴王还是准备得太仓促了,连封棺的棺钉都没有准备。
青铜管相对于木棺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质,木棺有棺材钉,虽然难开,一旦撬开却很难合上,青铜棺则完全相反,要么完全打开,否则一旦中途松手,一下子就能复位。
我急忙招呼安长维和Ea拿着工兵铲在棺椁的另一侧撑起棺板,我和胖子先后松手,把撬棍插入侧面,棺盖的一侧就掉了下去,我们这边也完全翘了起来,稍加用力,厚重的青铜棺椁闷声砸在了地上。
见棺板落地,我眼疾手快的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绊尸绳。绊尸绳这种东西,说不出是谁发明的,上次用的捆尸绳没能把将军墓中的粽子捆住,回去之后我就在书里找了另一种东西,就是绊尸绳。
据说最早用这种东西的人是摸金校尉,凡开棺取物,必先设置绊尸绳,僵尸顾名思义,尸体僵硬之后尸变而来的尸体,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可以说它是跳出三界内不在五行中,最大的弱点也是不会拐弯,在棺材中设置了绊尸绳,粽子就起不了身,自然也就伤不了人。而我手里这根绳子是用了朱砂、黑狗血、八宝归元酒三种东西浸泡了十七天,也不知究竟能有多大的作用,眼下就是实践的时候了。
绊尸绳设置好了,众人再看棺材里面,手电光打进去,一张栩栩如生的男人面庞,生得好不俊俏,若不是那干枯的皮肤已经发紫,这幅面貌放在哪里也都称得上是一美男子,只不过看着好生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众人惊讶之余,再看那尸身的穿着打扮,一身的金边凤纹袍,头上却没有那金丝冠冕,比作外面那位显得更加合身,似乎这位才是真正的正主。
硕大的棺椁中,足足可以躺下两个人有余,四下仔细的瞧了瞧,出了这具尸身,却再没有其他的陪葬品,甚至连一个头枕都没有,而这尸身也是摆在一边,并没有放在棺椁的正中间,尸身摆放的姿势,也似乎无不在说明着什么问题。
我心中觉得蹊跷,无数的疑问在脑中升腾,便脱口说了句:“这家伙难道真是被人强行塞进去的?”
胖子附和道:“我看像,哪有人这么放尸体的,这姿势都快赶上我睡觉踢被子了,裤子都快踢掉了。”
Ea说:“还是那个问题,如果这真的就是巴王,那外面那个是谁?最好在他身上找点线索出来。”
胖子说:“一个死人身上能有什么线索,咱又不是包青天,还能日断阳夜断阴不成。”
Ea懒得理会棒槌一样的胖子,继续说道:“古代君王生前都喜爱随身携带一些象征性的物件,如果巴王真的如这壁画上所说,是被大宗伯引入塔中,突然杀死,那巴王身上应该会留有足够证明身份的物件。”
一语点醒梦中人,众人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悟。胖子一听有东西,心急火燎的就要动手去翻尸体。这家伙什么都好,胆子大,力气大,嗓门也大,这要是在当兵,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兵,可也仅限于兵,当不成干部,性子太急躁,顾头不顾腚,经常捅娄子。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从云南走了之后到底去了哪儿,不过用屁股想也知道他是绝不可能当军官的。
眼见着他的手就要碰到尸体,我急忙一掌把他推开,胖子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推了一个踉跄,站稳了身子开口就骂:“邹易,你大爷的,没见我在找东西呢,爷要是摔进去了咋办。”
我没好气的说:“死胖子,你害怕摔进去,我要不拦着你,旁边儿那么大的空位就是给你准备的。我说这巴王怎么这么浪费做这么大口棺材,感情一半都是为你这厮准备的,真他娘的有先见之明。”
胖子见我说得这么郑重其事,略微有些迟疑:“啥意思?说明白了。”
我说:“你小子要我说多少遍才长记性,开棺触尸,必须要带好手套,绝不能碰坏了尸身。”
被我这么一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由于没见识过感染尸毒的厉害,心中对这种事总是会抱有一丝的侥幸。满脸不屑的带好了手套,这才准备翻尸。
我带着手套先下去了,用捆尸绳将尸体捆了起来,然后伸手在尸体身上摸东西。因为怕碰坏了尸体,所以显得格外的小心,胖子见我如此小心翼翼,心中更加焦急。伸手就把尸体胸前的衣服拽了起来,哪知这尸身上的衣服日久年深,在这青铜棺椁内经历了数千年岁月之久,早就变得脆弱不堪,胖子如此用力之下,哪里还能有好,瞬间就被他拽掉一块,连带着尸身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我正要破口大骂。
这时只见那尸身的脖颈处挂着一个玉佩,伸手就把它拽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欣喜,突然感觉脸上一凉,口罩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看着棺椁中的尸身,我急忙摒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差点儿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到了近前看到手套,这才没有捂上来。
即便是如此,意外还是发生了,捆尸绳帮助的尸体不知哪里来的活力,突然就挣脱了绳子,一双手猛地往上一抬,一瞬间的事,我左脚在棺椁壁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借力像侧面翻了过去。还没来的急喘口气,砰的一声闷响,身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坑,整个人径直掉了下去。
虽然不深,高不过半米,但掉下来却比作上面更加惊险,若不及时出去,一旦这粽子过来了,那就是狭路相逢,我就得交代在这儿。情急之下,我对胖子喊道:“拿剑砍它。”
趁着这功夫,我抽身站了起来,不等站稳身子,连滚带爬的翻了出来,转身一瞧,之间胖子一剑插在那粽子的胸口,剑身给它扎了个对穿,虽然没死透彻,整个身子却像马达一样,前后摇晃个不停,好像随时准备冲出来似的。
看着暂时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的粽子,我仍然心有余悸,低头看了看掉下去半米多深的坑,骂道:“这他娘的是谁干的,怎么在棺材里还留个坑。”
又往后退了两步,仔细的看了看绑在棺椁上的铁链,这铁链帮助下面的一段已经被深埋到了地下,周围都是厚重的石块,起初我以为这青铜棺椁是个方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情况,一边深,一边浅,还藏有暗格。
看样子这有暗格的地方是藏在了地下,而这棺椁下面是没有地面这么平整的。
Ea说:“这样的东西真是闻所未闻,暗格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仓促之下,没有来得及像事先所准备的那样下葬,所以这里面才会是空空如也。”
暗格上是一个一指厚的青铜板,一旦承受了一定的重量,便会落下去,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但看上去好像事先准备藏有什么宝贝。
胖子见我没事,呵呵一笑,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刚刚在它脖子上拽了什么东西下来?瞧瞧看,会不会是它的贴身宝物。”
我回过神来,将摘下来的玉佩交到了Ea手中,古玩鉴赏的活,我自问不如Ea,人家好歹也和毒眼龙有过半个师徒缘分,也是正儿八经的留洋博士,研究这些玩意儿少说也有十来年的经验,哪里是我能比得了的。
Ea拿在手上细细的翻看,我们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就缓过了神,安长维却被刚刚粽子诈尸的事情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本有些好转的脸色又变得惨白惨白的,见我递给Ea的玉佩,却瞬间来了精神。
常言道干一行爱一行,这个安长维不愧是在古玩行当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见了古物浑身的毛病都好了大半,急忙凑到近前跟着Ea仔细的看着这块玉佩,还不时的出言讨论。
我和胖子接不上话,两个人坐在地上,各自点了一根烟,有掏出包里的八宝归元酒喝上两口,算是给自己压压惊。古往今来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寻龙盗墓也不过如此,只怕在粽子面前喝酒的,我和胖子算是第一人了。
看着露出棺椁半截的青铜剑剑柄,我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苦思冥想却始终没个结果。两根烟的功夫,半瓶八宝归元酒下了肚,Ea和安长维二人也研究得差不多了。
Ea对我说:“我和安先生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个...这个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确定无疑,保险起见,还是要去确定一下另一具尸体的身份。”
在形容棺椁里巴王时,Ea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它,最后只得说这个东西。我又在棺椁上横着设置了七条绊尸绳,位置和先前的铁链是一样的,绊尸绳的两头都系在被砍断的铁链上,然后趁机将青铜剑抽了回来。等着看了一会儿,确定这玩意儿跑不了,我们这才离开。
上了金字塔法台,正中端坐着一个头戴金丝冠冕,身着金边凤纹袍。原本觉着这家伙一副军令天下的感觉,却穿着一身凤袍,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此刻听了Ea说这家伙十之**不是巴王,再看他更觉得多了几分怪异。
从相貌上来说它绝对比不上棺椁里的那位,很明显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酱紫色的脸上看着格外的狰狞,再加上它身后躺着十多具男男女女的尸体,整个法台上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或许是一个密封在棺椁内,一个摆在这宽阔法台的缘故,这位的金边凤纹袍看上去比里面那位要次上不少。颜色也更加晦暗,全然不似里面那位耀眼。
胖子看了两眼,咋呼道:“我说,咱也不用再看了,你瞧瞧这位哪有皇帝长这样的,尖嘴猴腮。”
听得他又开始胡说八道,懒得去理会,便对Ea说:“段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Ea想了一下说:“看看它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身份的。至少我们得弄明白为什么会有两个巴王在这里。”
我点点头,招呼胖子去搬动尸体。尸身在这里已经坐了几千年,居然能保持尸身不腐,已经是个奇迹了,同时居然还有十多具男男女女都是一样的,数千年尸身暴露在外,能保证不腐,不得不说这是奇迹中的奇迹。
先前就已经试验过,从这具尸体上拿了那个盒子,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像里面那位一样突然打咱们个措手不及。第二次再碰他也同样没有诈尸,不谙其事的胖子、Ea和安长维都惊讶不已。
其实所谓僵尸在中国民间古来有之,传说中僵尸有四大始祖,分别是赢勾、后卿、旱魃、将臣,皆是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屏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四大僵尸始祖每一个都有其来历,但无一例外的都受到怨气凝结所化。
在现实中也有些相似,不过这怨气在人死后毕竟是看不见的东西,有些虚无缥缈,而更为现实的则是尸毒。曾经我听过佟秦解释尸毒的由来,人在死后如果积怨太深便会引发身体中的一些物质的不均衡,大喜大悲都会有不同的变化,因此尸毒其实就是这个人在死前的状态所决定的。所谓的怨气太重也是有一些科学根据的,而所谓的怨气无法发散,便是如同这青铜棺椁一般密封,尸气无法发散,如这种千年岁月凝结而成,化作千年粽子也不足为奇,但同样的被他咬上一口,哪怕是被他的指甲划出一条小口子,其姓名也只是在旦夕之间。
听了我的解释,他们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对于刚刚的诈尸依旧是心有余悸,Ea对我说:“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可大意。”
我说:“所谓神话传说和现实总是会有些相似之处,虽大意不得,但也不必太过谨慎,诸位且看着吧。”
说完我就招呼胖子一同动手,在这具尸身上翻找着线索,先前我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它手中捧着的盒子吸引了,此刻再仔细的查找,才发现,这具尸体上的手指尽然一只手有八个,另一只手是正常的。
胖子看着这只手惊呼道:“怎么还有人长这么多手指。”随后又自己用手比划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六个手指头我倒是见过,这八个手指头还是长在右手,怎么拿筷子?”
我说:“你小子该操心的不操心,万一人家是左撇子,用左手拿筷子呢?”
这具尸身上穿着一身金边凤纹袍,凤纹袍下原本居然是空的,就像我们现在只穿一件外套,不穿内衣一样,看着别提多怪异,腰上系着一根金丝玉带,玉带的扣看上去不知道像什么,造型十分的奇怪。还是把它取了下来,交到了Ea手里,让她和安长维两人在一边研究。
除了这个金边玉带,一副打开之后,里面居然还有一条裤衩。胖子看着这条裤衩笑道:“这他娘的也是个王?外面穿得这么豪华,里面穿个破裤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