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鸾心急如焚,用手一指路边的路障语飞快地说道:“老爷,上面的铁钉已经锈迹斑斑,有的都长出了狗尿苔,这一路上的路障不下五百个,太多了,您不觉得多的有些邪乎吗?”
关山月凝神冲着路障一看,那规整的造型怎么看怎么不像出自民贼之手,反倒是像出自军营之手,心中不由得一颤,焦急地说道:“不好,十有**是个圈套。小 说. ⒉3TT.”
张献忠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策马来到关山月的身边,指着高柏山说道:“前进的道路只有一条,神箭营已经冲过去,要真是个圈套,鬼知道山中有多少伏兵,现在叫停前进必然导不亚于自杀。”
曹炳章眉关紧锁,看着眼前的三岔路口,他在迅分析着周边的地形,“大人,停下已经来不及了,南北两路合二为一,从此处直接入山,再无他路可走。”
这地形太利于设伏了,现在停下来根本就是扯淡,那样必然导致腹背受敌,关山月迅权衡着利弊,当机立断道:“二狗子,传令下去,以最快的度沿着去路猛冲,有拦路者,格杀勿论。”
叶小鸾思虑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注意,愧疚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利用骑兵的优势猛冲过去未尝不是一个好计策,但愿奴家的担心是多余的。老爷,前面的山是高柏山,山有黄帝冢,是宋代以前祭祀黄帝所在之处。”
设伏的敌人,让他们不由得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关山月闻言仰天狂笑,心中陡然想起后世乱象,连叫三声大好,“好,好,好!轩辕吾祖,吾乃炎黄子孙,为保华夏大地不为蛮夷所据,不为民贼所乱,甘愿抛头颅洒热血,愿轩辕吾祖佑我此战必胜!兄弟们,冲!”
黄脸的张献忠亦是仰天狂笑,刀横胸前,杀意滔天,“姓张的我谁都不服,就服你关山月!我张献忠自打来到这战场,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杀!”
曹炳章实乃是狂士也,横刀立马,豪气干云,“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做中华人!为国捐躯,值了!”
大宁军已经冲过去了一大半,山北,罗汝才的伏兵尽起。
叶小鸾怆然涕下,兄弟三人分明是在做最后的告别。那疾驰而过的天狼营将士们都是一个个正值青春年少的棒小伙,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已经有国家概念他们是固执前行,没有停留,没有抱怨,只有向前猛冲。
关山月扫视战场上的民贼,冷哼一声,满眼尽是不屑,慷慨激昂道:“我一人改变不了大明的国运,那就百人!百人不行,那就千人!千人不行,那就天下人!两万万同胞齐心协力,锦绣大明必现人间!”
叶小鸾看不到战场上的厮杀,满眼的都是柔情蜜意,崇拜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重新赏识打量着关山月,万万没想到他草莽轻浮的皮囊之下竟然藏着一颗拳拳赤子之心。
她轻轻地依靠在他那宽广厚实的胸膛里,外界的厮杀跟她无关,现在她就是一个怀春的小女子,不管合不合时宜。心中喜悦之情犹如泉涌,这乱世,又有多少人保持那份天真烂漫,此生能死在他的怀里是莫大幸焉,今生无悔矣!
张献忠之刀,中者死,碰着伤,那农民军中根本就没有他的一合之敌,他护卫在大宁军的侧翼,活脱脱地一个阎王爷。
曹炳章对着迎头冲上来的农民军是左劈右砍,杀的是一个不亦快哉!他遥记上一次杀的这么痛快是在界岭口,那一次也是死战。
正在远处眺望战场的李自成拒绝了宋献趁火打劫的建议,宋献恼羞成怒是拂袖离去,他现在越来越觉得李自成不是一个能成千秋霸业的人了,他的身上有领袖气质,可少了一丝关键时刻的狠辣。
李自成把宋献的不满看在眼里,一边关注着战场上的战况,一边不满地嘟囔道:“军师,你有些过了。落井下石根本就不是英雄好汉干所做之事,这有违信义。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难不成我还不如宋朝的一个寡居女子不成?”
宋献气的后脚跟都痒痒,咬牙切齿地骂道:“项羽可是自刎于乌江的。今日换做你,他关山月岂肯放过你!?”说完是快前行,躲到一边去生闷气去了。
李自成则是坦然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要拿我李自成的脑袋,还是先胜了眼前八万农民军再说吧!”
大宁军还是被农民军切成了两段,前断有七千人,后部有三千人。
一踏入战场,关山月一扫心中的焦躁,他的心迅地冷静了下来,进入了任尔风吹雨打,我心巍然不动的状态。不为别的,就为领着一万多弟兄趟出一条活路。
关山月扫了一眼战场,看着漫山遍野的农民军,他们弓箭手尽管都射的没有准头,可蚂蚁多了一样咬死大象。
凝神屏气地查看着战场,通过农民军手中旗帜的多寡,他敏锐地判断出,罗汝才、王嘉胤、蝎子块三家中,就属扼关而守的蝎子块兵员最少,战力最弱。
“不要恋战,用手榴弹开路,先跟前边的弟兄汇合!”
天狼营的将士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相互配合早就亲密无间,农民军的战斗力跟他们一比真是难以望其项背。
都没用关山月吩咐,天狼营将士便把剩下的手榴弹全都集中到中军手中。
一千护卫左翼,一千护卫右翼,一千中军手榴弹开路,关山月亲率亲兵断后。
手榴弹漫天飞舞,一阵阵炸雷般的响声过后,炸的农民军是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如果三万农民军是一堵厚厚的墙,那么三千大宁军就是一个砸墙的冲击钻,一阵突突突掏出一个大洞后,愣是冲了过去。
农民军中,有的胆小的已经向着战场的边缘逃跑,大宁军手中那木柄的铁疙瘩里边竟然藏着雷霆万钧之力,中之轻则伤重则死,这种闻所未闻的武器实在是太吓人了。
与手榴弹的杀伤力想比,更大的杀伤力来自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本就人心不齐的农民军阵脚乱了。
站在半山腰指挥进攻的罗汝才,原本以为此战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此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宁咸鱼翻身,前后两军汇合在一起。
“临阵脱逃者,斩立决!”他一咬牙一跺脚,挥舞着手中的帅字旗,命令部队猛击大宁军的尾部。
王嘉胤趁机从山上冲下,指挥部队全力与大宁军厮杀在一起,妄图阻拦大宁军结成防御阵势。
身旁的亲兵们受伤的越来越多,关山月不声不响地挥舞着宝剑加入了战团,左臂中箭,再战,右臂中箭,双手握剑,又战。鏖战之中,左冲右突,连毙数人。
关山月怀里的叶小鸾依旧是波澜不惊,她这个时候能做的就是不给眼前的男人添乱,关键时刻替他挡住那致命的一击。
“不过如此!”关山月挥舞宝剑斩断箭杆,不懈地冲着半山腰的罗汝才伸出了中指。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他知道现在大宁军还处在农民军的包围圈中,只不过是迈出了逃脱的一小步,并未逃出生天。今日要想死里逃生,必然是要脱一层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