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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羲见白水寒神色间并没有什么异状,稍微放下了心,露出后悔的神情道:“当时我们的本意虽然是未来你母亲好,可是也忽视了你母亲自己的心意,导致你父母和我们的误会越来越深,你外公气急之下就和你母亲断绝了父女关系,其实他老人家一直都非常想念你母亲的,尤其最近身体不是很好,说不定哪天……”
水镜羲脸上掠过一丝悲伤,转眼间却又神色自如:“上次你小舅和你偶遇,还不知道是你,后来知道你的身份之后,你外公高兴之余连精神也好了许多,一直念叨着要见你一面,水寒,要是你不介意,看在一个垂死的老人份上,和你外公见上一见怎么样?”
白水寒也不是矫情的人,点头道:“既然我已经站在这里,还有多少好介意的?”
水镜群一听,立时激动地道:“好好!到底是我们最疼爱的小妹的骨肉,不计前嫌、心胸开阔。”
水镜群是镜字辈兄弟姐妹中和白水寒的母亲水柔年龄最接近的,因此小时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最好,当时水家要插手水柔和白行云之间的事情他也是曾经反对的一个,这时见白水寒有意和水家和好,自然就激动起来。
水镜羲也有些激动,拈着胡须道:“你外公他们不管水阁的事情后一直在镜明院闭关修炼,此次闭关要到明天早上才能结束,只好委屈水寒在这里住一晚了,而且水寒第一次回来拜见长辈,要做得正式隆重一点。”
白水寒想既然已经来了,也不在乎多住这一晚,也就点头答应了。
于是水镜羲向自己的儿子儿媳吩咐道:“岩儿、阿敏,你们要好好照顾水寒,不得怠慢。”又向白水寒介绍道:“这是你表哥水心岩、表嫂张敏,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们讲。”
白水寒知道这对中年夫妇就是水如烟的父母,不由有些尴尬,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就跟着他们去了。
给白水寒住的房间距离他母亲原来的房间不远,修道人家倒是没有吃喝问题,不会到点就来个聚餐,表嫂张敏给他送来了一些水果和点心之类就已让他好好休息为由离开了。
水阁的日夜交替并没有因为阵法而发生改变,不多久就入夜了,在水阁无法看到真正的星空,虽然头上也有繁星点点,那只不过是透过氤氲折射下来的影像而已。
银日等四头银狼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消化着刚才喂饱了肚子的水果和点心(吃水果和点心的狼,汗!)。
白水寒则躺在床上,双手交替叠在脑后思绪起伏,他在想着水镜羲在母亲房间所说过的话。
按照水镜羲的说法,就是在水家圣女如果和异性结合,其他人和非普通人的异性结合,就会受到很大程度的伤害,当时母亲和父亲结婚之前一定都考虑清楚了吧?不过水镜羲只讲了力量会消失,从那句警语来说,应该还有另外的“惩罚”。
对了他只讲了对水家的人不利的地方,那么对对方是不是也会有什么坏处?
还有水镜羲把这形容成一种诅咒,但是在道门里是没有这种东西的,那是西方流行的玩意,即使有,也不是这种称呼,我们更喜欢叫做因缘命数的牵扯之类,水家是有名的命数大家,怎么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而当年,父母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从母亲留给自己的信中,好像他们的死去是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的,可是他总觉得还有不明不白的地方。
也许母亲的房间里能够找到什么?
白水寒从床上跳起,无法抑止这个念头,尽管他知道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左右的时间,能找到什么的机会几乎微乎其微,那个房间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样子,或者只是水家为了白水寒临时重新布置出来的都不好说。
更进一步说,即使那个房间自从母亲离开后就没有动过,可是那里留下的也只可能是母亲少女时代的遗迹,也许和父亲没有任何关系。
白水寒让在他起身后便跟着站了起来的银日和银月留在了房中,只带着银星和银羽悄悄地出了门。
银日它们四个互相之间有心灵感应,无论相隔多远都能互通讯息,所以把银日和银月留在房间,万一有什么状况他也能够及时赶回来。
水阁的布置看似简单却又复杂,在广场的周围分布着一个一个的院落,而每个院落的布局又各不相同,第一次到来的白水寒只能凭着记忆找寻母亲的房间所在。
在经过了大约十几个房间之后,白水寒站住了,不对,他记得母亲的房间和他的房间距离并不远,中间也就相隔七八间房的样子,现在走了这么远,可他还是闻不到母亲房间里的玫瑰和百合花的香味。
难道方向搞错了?
如果是普通人第一次到某个地方可能会把方向之类的搞错,可是他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而且银星和银羽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是要它们嗅着玫瑰和百合的香味而走的。
就在白水寒思索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那呻吟,像从地府深处发出来的幽怨叹息,直击白水寒的心扉,刹那间,痛苦、后悔、怨恨、绝望种种的这些情绪纷至沓来,竟让他一时承受不了的弯下了腰。
好在这呻吟只有短暂的一声便消失了,白水寒很快摆脱影响恢复了正常,判断了一下呻吟声好像是从右前方传过来的,正好和现在前进的方向一样,略微迟疑了一下便向呻吟传来的方向走去。
黑暗中周围一片寂静,就连那呻吟也像昙花一现不复再闻,只有一人二狼轻得不能再轻的脚步声,一旦发出便融入了死一般的黑暗。
前面好像没有了路,白水寒停住脚步,借着星光看见面前竟是一个好几亩大小的花圃,里面种着大片的玫瑰与百合,在夏末的夜晚散发着阵阵浓郁花香。
白水寒苦笑,难怪银星和银羽也会选这个方向,却是跑到花圃里来了,这里要多少玫瑰有多少玫瑰,要多少百合有多少百合。
“嗯——”
突如其来的呻吟差点吓了白水寒一跳,还好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情况,受到的震撼比第一次小了许多,也发现呻吟的源头是在花圃对面的房间里,那里面有着若有若无的一丝灵气,如果不特别注意的话就会被忽略过去。
白水寒眉头一皱,穿过花圃,来到了房门前,刚要敲门,里面传来微弱的女性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来干什么?”接着又转为嘲讽的语气:“你们难道不清楚,不然我好好休息,我会死得更快么?咦?”
房间里面的人静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是谁?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水阁的客人?不会又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家伙吧?”
白水寒一边琢磨着话里的意思,一边道:“我叫白水寒,请问您是哪一位?”
“白水寒?白水寒?!”房间里的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