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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他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六子。
按了接听键,里面顿时传来六子招牌式的怒吼:“我槽了!你怎么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不会接电话,跟老子玩宿醉呢!”
他拿着手机按下免提,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回道:“有事?”
随手把手机放在一旁的玻璃架子上,重新站回喷头下,倒了点洗面奶按在脸上揉搓,听着手机里六子低沉的笑声:“嘿嘿,操!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有事说话!”
“你干嘛呢?怎么有水声!靠!大早上的洗澡呢?有病吧!你头不疼了?”
“你没病,有事说话!”
“哎!你这只白眼狼,昨晚醉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我把你送回家,你就得睡马路上了!”
孙从安仰起头,冲掉脸上的泡沫,昨晚的事情开始一点点在脑子里浮现起来,昨晚他喝多了,之后好像是吐了,在一个包厢里。
“嘿嘿!不过昨晚那哥们也真够寸的,正办事呢,让咱们撞见了。关键时刻,你还在旁边吐了,想想真够恶心人的。”
孙从安彻底回想起来,昨晚那个年轻女人令人作呕的样子在眼前晃过,空荡荡的胃里又开始有些翻腾了。
他伸手轻轻揉按了两下肚子。
“哎!昨晚那个哥们把手机号留在你电话里了,说是让你打个电话道歉呢。哎!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这事哪怕是放在我身上,我也非得揍死咱俩不可,这哥们倒好,只要求你给打个电话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你说有意思没有?”
“手机号?”孙从安拽过毛巾擦了擦手,够过手机翻了两下,就见通讯录里的确多了一个陌生号码,孤零零一串数字连点标示也没有。
“嗯,昨晚他亲自输你手机里的,要不,你真给他打一个?我看这哥们挺有意思的。”
孙从安没回答,他放下手机,开始洗头发。
“你一会干嘛去啊?”
“上医院。”
“看我干妈去呀?那我也去吧,你一会过来找我呗?”
“你在哪儿?”
“十点,秋林路道口的包子店,你收拾精神点。”
“有事?”
“前几天,你嫂子的大姐过来时说她们酒店的领导要招司机呢,你不是有驾照么?你嫂子就帮着提了一嘴,她大姐在那个酒店混得还不错,眼下这不是家里孩子要念中学么,学习时间太紧,工作干不了,打算辞了,我和你嫂子想着趁她眼下还没辞职,把你介绍进去。等一会儿,让你嫂子给她打个电话,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干妈,然后直接过去面试,把工作先定下来。”
冲水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有些愣神,工作?
“喂!说话呀!你听没听见!”
“嗯,听见了。”
“那你来不来!”
他顿了顿,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来,你等我会儿,我马上过去。”
“行,挂了!”
浴室里重新安静下来,他挤了点洗发液在手上搓了搓,看着上面白花花的泡沫,有些走神。
打车赶到包子铺时,就看见六子夹着包子狠狠咬着,嘴角油灿灿的有些反光,看到他,六子举起拿着筷子的手,挥了挥,含着满嘴的面肉混合物对着他叫道:“操!你怎么才来!我差点撑死在这儿!”
他走过去,挨着桌子坐下,随手从盘子里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嚼了嚼,馅料味道很好,又咬了一口。
“老板,算帐!”六子对着柜台叫了一嗓子,转过头看着他:“你也没吃?”
他两口吞掉手里的包子:“嗯。”
“老板!打包五个!”六子补充了一句,从裤袋里摸出钱包,掏出票子放在桌子上,眼睛在他身上划拉了两下:“不是让你收拾一下么!你就穿成这样?”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灰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简单随性。
他抬头看向六子:“怎么?”
六子对着他叹了口气,接过打包的袋子扔到他手里:“没事,边走边吃吧,那头已经约好了。”
孙从安点了点头,跟着往外走,刚过了马路,六子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担忧:“从安,你,没事吧?”
他正伸手从袋子里抓出一个包子,手指一松,又掉回了袋子里,他没抬头,看着脚上有些脏了的运动鞋:“死不了。”
“槽!”六子骂了一声,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张恒那小子就特妈是个孙子!挑了事平不了,也就能背后捅两下,有种他就别回来,不然老子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他重新捏出包子放在嘴里咬着,浓郁的肉香到了嘴里却有些变了味,他抬起头,看向暴躁的六子,眯了眯眼睛:“不用,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六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对着开过来的出租车摆了摆手,打开车门时,冷哼一声:“都特妈孙子!”
他打开后车门,坐上去,拿着打包袋子,随手把咬了一口的包子扔进去,靠着座位盯着窗外出神。
前面传来六子的声音:“师傅,去中心医院。”
司机好像回了句什么,他没听进去,有些走神。
自从出了事,张恒就消失了,他进局子里蹲了两个多月,六子找人把他保释了出来,刚出了看守所的大门,他就奔着张恒那套房子找过去,屋门紧闭,门锁也换了。
他又接着去了张恒的朋友家,都说没见到张恒,最后还是找到了赵思,才知道他早就出国走了,去了哪儿没人知道,手机空号,qq,微信全部下线,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联系上。
他还想试图去追问赵思时,被家里电话叫住了,回了家,他才知道他之前的工作被辞退了,母亲刺激过度气得住进了医院,父亲叫他回去时,母亲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看着脸色淡暗躺在白花花病床上的母亲时,他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抹净,颓然的靠坐在病床边上,他紧紧握住母亲温热的手,一直紧绷的情绪瞬间瓦解,在那一瞬间,他觉得张恒这个人已经同他没什么关系了,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上,都再也没有了任何继续维系下去的必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