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认为那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嫌疑对象?”吉野少佐见霍桑谈吐不凡,心中的轻慢顿时去了不少,连带着说话也客气起来,“据我们所知,这个鼹鼠是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因此我们必须从这两个人里找到真正的敌人!你看……谁更可疑呢?”
霍桑听他话中有话,顿时明白原来梅机关也在和他进行平行调查,而且有着未透露给他的情报来源——否则日本人怎么会知道潜伏的鼹鼠是一个而不是两个或是更多呢?那本来也是极有可能的。天籁.⒉3TT.
“就算你再狡猾这不也无意中露了口风吗?看我怎样给你来个请君入瓮?”霍桑暗自冷笑着。
“我倾向于王梓!”霍桑玩了个欲擒故纵,但是玩欲擒故纵是要有相应的理论为依据的。不过霍桑显然是经过了准备的:“先,以王梓的级别而言他可以‘合法’的调阅那些泄露的情报,他有那个权限。其次据反映王梓喜欢去文印间和那里的女打字员们打情骂俏,我认为他是在寻找机会窃取情报。我们知道,文印间是各种情报的汇聚点,借着和小女人们调笑的机会窃取情报可以把他的受怀疑程度降到最低。”
吉野少佐听着这套和本田如出一辙的说辞不由自主地点头示意霍桑说下去,心里却在想:“行啊,水平不比本田低呀!”
霍桑继续说道:“再次,我们核对了你提供给我的那些密写纸条上的字迹,现它们和王梓的笔迹非常相似。我想,这足以证明王梓就是那只隐藏在七十六号内部的鼹鼠!”
“笔迹?”吉野少佐突然之间被这个再普通不过的证据震惊了:“为什么本田没有提到笔迹呢?为什么笔迹鉴定显示会是王梓呢?难道说佘曼诗是在欺骗我?”
这一刻,吉野少佐的脑子在飞地转着,一连闪过无数的念头:
“佘曼诗是在欺骗我?”
“本田为什么不去鉴定笔迹?”
“难道真的鼹鼠是王梓?”
“佘曼诗为什么要欺骗我呢?”
“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我没有想到?”
最后,本着他一贯的思维定式吉野终于想通了:“其实是有人模仿了王梓的笔迹,这在我们这行里也是很正常的事,就算密写的字条落在了反间谍机关的手里也不会暴露自己。所以,佘曼诗并没有欺骗我,而本田这家伙的业务能力还有待提高,他居然没有去鉴定字条上的笔迹绝对是个重大的疏忽……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他!”
想到这里,吉野少佐皱着的眉头又舒展开来了:“如果是模仿笔迹的话就说明这个鼹鼠和王梓的关系很熟,熟悉王梓的字迹。而我们怀疑的第三个人恰恰符合这一条件……那么,这不等于证明了佘曼诗说的是实话吗?那个鼹鼠的确就是本田所怀疑的第三个人,而不是王梓!”
吉野少佐这边转着念头,坐在他对面的霍桑也没闲着。他敏锐的目光捕捉着吉野面部表情的每一丝细微变化——从震惊到诧异、从诧异到沉思、从沉思冥想到豁然开朗——霍桑是个明白人,通过吉野表情的细微变化便已经猜到了梅机关同样认为王梓并不是那个地下党潜伏在七十六号里的鼹鼠——但霍桑比吉野高明的地方就在于他不想亲口告诉吉野这个事实,而是要让吉野自己思考来得出这个结论。
霍桑是不知道有佘曼诗这档子事的——对地下党来说这种高度机密的行动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霍桑意识到梅机关必定从别的渠道得到了可以证明那另一个人才是七十六号里的地下党鼹鼠的情报——他甚至可以猜测那也许是自己的组织所掌握的另一份“财产”。但霍桑并不想去追究,他明白自己的任务只是这个行动中的一部分,他只是一颗棋子。他的任务就是让吉野确信那另一个人才是七十六号里的地下党鼹鼠,至于别的什么他不用去管。
“因此你就认为王梓十分可疑,并排除了另外那个人的嫌疑?”吉野少佐在恢复了平静后重新开口了。
“是的,字迹作为证据而言已经足够了!”霍桑还是那种言简意赅的风格,只说一句。
这边的吉野少佐高深莫测地笑了,他心里说:“我承认,你的确很能干。只可惜,你能获得的资料不够充分,所以你才会得出错误的结论。”一想到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而眼前这位聪明的中国人这次也被地下党的花招给骗过了,吉野少佐就莫名其妙地感到得意非凡。
“难道就不可能有其他的可能?比方说有人刻意模仿王梓的笔迹来陷害他?”吉野少佐“善意”的提示着。
“瞧,小鬼子上当了!”霍桑暗自好笑,但表面上他仍然摆出一副坚定的样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也似:“不可能,笔迹一模一样!”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吉野忍不住想骂娘,“不行,我得亮出证据让他彻底服帖!”
想着,吉野说道:“据我们所知,那个鼹鼠曾经在大学里从事过学运工作——这个王梓好像并不符合这个条件吧?”说完,吉野得意地靠在了自己的椅背上,两眼望着天花板。
霍桑“哦”了一声便陷入了沉思中,许久都不说话。
吉野偷眼看时不由心花怒放:“哈哈,能人、大拿,这下你可没声音了吧?想不通了吧?这下你可知道我们梅机关的厉害了吧?”
他得意扬扬地伸了个懒腰、又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呷了口杯中的抹茶——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曾在“浪”居酒屋那美貌的老板娘广末良子的家里喝过同样品种的宇治抹茶——就在晴气将军当着他们的面霸占广末良子的那一晚。
他的眼前又闪现出广末良子那纤细的腰肢、修长的**、清丽脱俗的脸庞,她幽怨的双眸仿佛正穿过吉野的双眼把一抹哀愁传送到他的心底。
吉野少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混然忘了自己正在和一个能干的中国人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