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多晚,不管是否从熟睡中醒来,小丁就是有这种本领,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把睡意全都克制住、神清气爽地面对新情况。天 籁 小说. ⒉3TT.
小丁一听是霍桑马上就答应在七十六号和他会面,二十分钟后两人已经在七十六号小丁的办公室里达成了共识:必须立即把眼前的情况向李士群作一次汇报。
于是小丁随即便用桌上的保密电话拨通了李士群床头的电话——在七十六号里,也就只有他才有这种权利。
李士群还没有睡,他好不容易才和自己的老婆叶吉清进入的一次**就这样让小丁给搅了。
李士群答应马上在自己家的会客室里接见霍桑和小丁。
挂了电话,叶吉清还在一边低声咒骂着。但李士群却没有一点儿怨气,他知道,以霍桑的性格只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才会在半夜里惊动自己。而最近霍桑办的唯一工作便是受自己的委托调查七十六号内部的**地下党鼹鼠。
“这么说他的工作已经有眉目了?”李士群不由赞叹起霍桑工作的高效率来,“专家就是专家,动作快、办事让人放心。”
霍桑已经不是第一次到李士群位于沪西忆定盘路95弄1o号的官邸了,作为汪伪政府警政部的支柱,他经常来这里向李士群汇报工作。而小丁则更是这里的常客,他把霍桑让进客厅后便识趣地等在了外面。
现李士群早已衣冠楚楚的正襟危坐在主位上,一见霍桑进来便和颜悦色的招呼他坐下。他非常满意霍桑这种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微笑着问道:“我想你这么晚还来找我一定是有了重大的现喽?”
“目标锁定!”霍桑面无表情的把报告递了上去。
在报告里,霍桑提到了狡猾的地下党鼹鼠为了隐藏自己是如何去模仿王梓的笔迹的,而梅机关又如何的确定这个鼹鼠从前在大学里从事过学生运动——这是他得出结论的依据,当然,这依据必须借由吉野少佐的口说出来才特别有说服力。
他看到李士群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那个人的名字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面部的肌肉也抽动着。李士群原本柔和的目光刹那间变得凶恶起来,霍桑甚至能听到李士群的牙正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要是一般的人见以李士群这种凶神恶煞的表情定然会吓得不寒而栗,但霍桑就是霍桑,他如同待在台风眼里般的平静,不管周围是怎么的狂风暴雨,他压根就没有担心什么——这事儿与他无关、李士群的雷霆之怒也与他无关。他已经尽到了一个侦探的职责、找到了李士群想要的牺牲品,剩下来的事应该由李士群自己来决定了。
渐渐的,李士群的脸色平静下来,只不过他的手仍然牢牢地撰着那份报告,几乎已经把那份报告捏成了纸团。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不想让下属看出他的愤怒。
“谢谢你!”李士群故作平静地冲着霍桑展现他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配合着他铁青的脸色在霍桑看来真比哭还难看,“你这份报告没留底稿吧?”
“没有!”霍桑回答得很干脆,并注意到李士群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很好!回去休息吧,明天就回南京……哦,我放你三天假,好好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随着话语的增多李士群的声音逐渐平稳起来,“这件事……”
“就你知、我知!”霍桑把话头接了过去。
李士群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吧,我让司机送你,我也要休息了……辛苦了大半夜的。”他努力想在脸上装出一点苦笑来,这一次,霍桑觉得李士群的苦笑是自内心的。
霍桑走出去的时候确信这次李士群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结论,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了陷害一个七十六号的中层特务而动用他这样一个潜伏多年的特工有这种必要吗?
“也许组织上另有用意?”最后,他是这样想的。
等霍桑出去后李士群便瘫软在自己的沙里,嘴里喃喃道:“居然是你?好你个小样的!我真是看错你了,亏我对你这么信任!”
被自己的下属欺骗是一件令人很难受的事,尤其当被一个平时看起来智商远不如自己的下属欺骗时。而一向自命不凡的李士群更是容不得部下的背叛,他把这看成是对自己人格和智商的污辱。
李士群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下属的背叛。他握紧了拳头狂敲着沙扶手:“原来你是**的人?哈哈,你可真够行的。这下好了,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现在,让我们看看你会怎么个死法……小丁!”
李士群的秘书小丁应声而入,仿佛他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
“这个人最近在干啥?马上去给我抓起来!”李士群把那份报告扔给了小丁。小丁展开被李士群捏得皱巴巴的报告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让自己的领导如此愤怒的那个名字。
作为跟了李士群很久的秘书,小丁熟知李士群的脾气,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少说话。
他可不想在李士群盛怒的时候往他的枪口上撞。
“应该是和王梓一起出任务了!”小丁异常谨慎的答道,不敢多说一个字。
“哦!”李士群给了自己一个暴栗,“瞧我这记性,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李士群这才想起当初正是他自己把这两人派进日本租界去执行任务的。
“那该怎么办呢?他们执行的可是一次极为重要的任务呀!”李士群不由得踌躇起来,但他转念一想:“不对,万一这个鼹鼠跑进日本租界去给董金涛通风报信该怎么办呢?让一个地下党的特工去抓另一个地下党的头头,这可能吗?而且……要是这人借着在日本租界里执行任务的机会逃脱又该怎么办?在日本租界里我们是不可能大张旗鼓地进行搜捕的!”李士群越想越是后怕:“还好,这只是他们潜入日本租界的第一天,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