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这一幕的顾念之泪盈于睫,明知道都是游戏中的场景,她不管做什么,什么,对都看不见,她还是情不自禁用手背捂住嘴,压抑住了快要脱口而出的哽咽,生怕惊扰了这一幕。
瑟缩在墙角的女孩吃惊地瞪着秦素问,喃喃地问:“……素素?妈妈?”
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年轻的路近在旁边看了看手表,略显焦急地:“好了,你们的母女之情可以日后再诉,素问你听我,我刚刚才知道秦瑶光的秘密实验室,她将新型病毒放到那个玩偶上面,你应该被感染了,还是通过念之感染的!”
着,他走过来要从女孩手里拿过那个玩偶,紧张地:“就是这个玩偶。乖乖,把玩偶给爸爸……”
女孩抱着自己的玩偶,抬头看了路近一眼,又低头拍拍自己的玩偶,才恋恋不舍地把玩偶交给了路近。
“乖。”路近摸了摸她的头,继续对秦素问:“念之确实是你的亲生女儿。我跟你了实话,不奢望你原谅我,我只是希望得到你的配合,让我抽取你的血液样品进行病毒检测。——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而那女孩,胖胖的童年念之,惊讶地瞪着来就很大的眼睛,从墙角蹬蹬蹬蹬跑出来,握住秦素问的手,疑惑地问:“素素?你认错人了吧?我妈妈不是你啊……是秦瑶光博士。”
秦素问一把将女孩拥进怀里,摇着头泪如雨下:“不是……她不是你妈妈……我才是……”
女孩抿紧了唇,偏头看着秦素问,过了一会儿,拍拍她的后背:“素素别哭,素素别哭,你是就是吧。”
很懂事的样子。
秦素问像是更难过了,将头扎在女孩的颈窝处,哭得身颤抖。
女孩愣了一会儿,不知所措地回头看着路近,轻声:“爸爸……素素怎么了?”
年轻的路近叹了口气,走过来和秦素问一起蹲在她面前,认真地:“念之,你是相信爸爸?还是相信秦瑶光?”
“当然是爸爸。”女孩脱口而出,而且还肯定地点点头,“我最信爸爸。”
“嗯,那爸爸告诉你,你亲生母亲不是秦瑶光,而是秦素问,对你很好的素素,你信吗?高兴吗?”
女孩困惑地想了一会儿,胖胖的手抱住了秦素问的头,:“……可是,素素没有给我打针。”
“妈妈用很粗的针筒扎我这里。”女孩伸出胖胖的胳膊,那上面隐约可见圆圆的针孔,“还有这里。”
女孩掀开自己后背的衣服,“她会一边扎,一边问我有多疼。我很疼很疼,她让我忍着,为了妈妈的实验,我不能哭,不能叫,只能忍着。”
年轻的路近闭了闭眼,别开头,泪珠从他眼角渗了出来。
顾念之清楚地看见女孩的后背脊柱上,针孔更是大的凹陷下去。
秦素问终于哭出了声:“念之……我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女孩还是摇着头:“素素对我很好,可是妈妈是不一样的。妈妈喜欢把我从高高的地往下推,摔得我很疼,她我是怪物,怎么折腾都能愈合……”
“还有……”女孩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用手捂住耳朵,大叫起来:“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会好好听话!妈妈不要用电击我!”
年轻的路近受不了了,走过来用手捂住女孩的嘴,哽咽着:“念之,是爸爸不好,不该把你留给那个疯子……你受到的一切折磨,爸爸都会给你还回去的……现在听话,别了,等爸爸给妈妈治病……”
“你闭嘴!”秦素问痛斥路近,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惨白如纸,不过刚才发紫的双唇因为她紧紧噬咬,已经泛出血珠,一片殷红,倒是跟正常的唇色差不多了。
年轻的路近愣了一下,缓缓松开手,脑袋垂了下来,低声:“素问,对不起。”
“你别跟我对不起!你应该跟她对不起!”秦素问冷笑着,将女孩抱了起来,“不过对不起有用吗?你们两人做的孽,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弥补的。”
她抱着女孩坐到沙发上。
年轻的路近更加局促,忙:“我知道错了……不然我也不会千百计把念之从秦瑶光身边带走。”
“知道错了?你一句话容易,可是我女儿呢……”秦素问冷冷地,低头亲了亲女孩的面颊,“乖乖别怕,素素妈妈会帮你教训秦瑶光的。”
女孩沉默地看着秦素问,半晌,也亲了亲秦素问的脸,为难的:“素素妈妈,谢谢你。不过不用了,妈妈,如果别人知道了,她就不喜欢我了。”
秦素问难过地闭上眼睛,扭头抹了一把泪,抽泣着:“素素妈妈是别人吗?念之,在你心里,素素妈妈是别人?”
女孩脸上显出恐惧的神情,搓着手,不安地:“可妈妈……我是怪物……我如果出来,就没人会喜欢我了。”
“素素妈妈,你不要不喜欢我……”女孩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素问,生怕失去她人生中第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
秦素问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两手捧着女孩胖胖的脸,:“念之,你不用担心,素素妈妈永远会喜欢你。你看,素素妈妈不知道你是她女儿的时候,已经很喜欢你了啊……”
女孩凝神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依赖无比地靠在她怀里:“素素妈妈,我相信你。”
秦素问看着女孩明澈的大眼睛,将她紧紧抱着,“我的乖乖,再没有人敢伤害你了!”
年轻的路近面露不忍,忙:“素问,你别伤心,还是让我先给你取样吧……”
“我们的账等会再算!”秦素问又凶了他一句,她将女孩搂在怀里,低头:“念之,素素妈妈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女孩的声音软绵绵地:“真的吗?妈妈会打我摔我割我……要看看伤口多长时间愈合……还有实验……素素妈妈不会对我做这些吗?”
女孩掰着指头数:“有物理实验、毒理实验、病理实验……我和她的白鼠住在笼子里……白鼠死了,可我还是好好的,总能痊愈……她她都快绝望了……”
“念之!别了!别了!”年轻的路近大吼一声,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秦素问突然歪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连旁观的顾念之都恨不得冲上去捂住童年时候自己的嘴。
可女孩像是找到的宣泄的渠道,的更加滔滔不绝,谁都不能阻止她。
她的口才明显很好,描述得绘声绘色,能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可这种描述,对秦素问来,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明明之前已经知道这个女孩受到过的巨大创伤,可现在听见她亲口陈述,知道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种打击没人能够承受。
更别秦素问来就是有先心病的人,而且还被感染了新型病毒。
扑通一声,她摔倒在地毯上,年轻的路近冲了过去,一把接住差一点跟着摔下来的女孩,一手拿出药再次塞到秦素问嘴里。
秦素问整张脸都泛出淡淡的青紫色,她将药咽了下去,抬手气喘吁吁地指了指门口:“祥,你快带她出去,别让她看见……你去抹掉她的记忆,抹掉她今天的记忆……我不想她内疚一辈子……”
年轻的路近忙:“你别太激动了,你会没事的!我会治好你的!我去叫救护车!”
“送她出去!”秦素问爆发出一阵怒吼,突然像是有了力气,从地上站起来,推着抱着女孩的路近往门口走,“快走!快走!别让她看见!也别让她知道!”
路近抱着女孩被推出了大门。
砰!
卧室的门关上了,秦素问捂着胸口,从门后滑落。
笑容和泪水同时凝固在她渐渐冷去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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