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哈哈!我们刚才讨论之事说起来还和你赢兄弟有关,少了你的参与,这事儿岂不是乏味的紧?”
程旭哈哈笑道,也不在乎朱炜那阴出水来的脸色,见赢小四发问,当下便一五一十的讲述起来。
原来姬重将狮城之事上报王城之后,登时便在朝野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石勇作为统军将领公然反叛,这在燕国建国之后还属首例,只不过这些都是官方说法,各大势力都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具体如何就不足与外人道了。
震动过后,燕国的统治阶层迅速出手,不但调回各地守将返回建昌述职,城内驻军的官员调动也愈加频繁,甚至连作为王室亲军的朱雀军也受到了波及。而这些不过是权利交换的前奏,真正的主菜则是对权利真空的狮城进行瓜分!
如今的燕国朝堂就像是一株参天巨树,各层官员如同根系一般盘根错节,复杂的利益关系将他们联结在一起,因利而生,而又为利而亡。而在这树冠的顶端则分成了三个主要的枝桠,其一是以朱国公朱熹为首的老牌文官集团,这些人主要以师生情谊为纽带,以文治为手段,通过每年的学子遴选不断补充新鲜血液,这么些年下来,文官集团已经牢牢把控了燕国朝堂的半壁江山,甚至有的时候燕王下令,如果提前没有得到文官集团的支持,那么这个政令就根本出不了建昌。
而另一个则是以朱雀军为主的王族势力,作为燕国的另一个老牌势力,朱雀军可谓是王族的根本,也正因为有这么一支武装在手,历代的燕王才有了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底气,可是作为燕国的王族,他们姬家却有这么一条祖训,那就是朱雀军的军主只能由王族中人担任,但此人却绝不可以成为燕王。如此一来,后世就算真的出现了王朝更替,也可以保证姬家血脉不断,只是这对燕王来说,军主的存在始终都是心中的一个隔阂,尤其是当今的军主,雄才大略更胜燕王,这就让燕王的地位很是尴尬。
而这最后一个则是以程家为首的新兴势力,这些人的特点就是出身贫寒,官职普遍不高,奋斗多年也就只有程家一家进入了核心权利层,可以说,他们就是靠着燕王上位,切身利益与燕王息息相关,一旦燕王倒台,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所以,这些人对于燕王的忠心丝毫不比那些王族子弟低。
今天在这三江阁聚会,原本就是朱炜与程旭背后势力之间的一次试探,只是谁也没想到作为第三方的赢小四会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这里,而赢小四与朱家的那些矛盾,程旭自然是有所耳闻,不过与朱家这个庞然大物相比,赢小四显然无害得多,出于与朱家抗衡的考虑,程旭第一时间便向赢小四递出了橄榄枝。
“原来是这样,那么说来,想来二位应该都是这狮城城主的预备人选了吧。”
赢小四脑子转的极快,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今日若不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这朱、程两家怕是早就达成共识了,看来这程旭虽然对自己友善的很,可这内里的打算怕是没有面上这么简单。
“哎!什么城主不城主的,想来我们最后必然会在狮城同府做官,现在多熟识一下也好嘛。”
程旭笑眯眯的打着圆场,丝毫不提城主之事,而朱炜则彻底对赢小四冷了脸,对于这个想要坏了自己好事的人,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
“靠着攀附权贵上位,终是不能长久,朱雀军虽然地位超然,但条条框框也是极多,对于地方上的事,他们也没什么根基,如果你想安安稳稳的当个太平官,那就不要多事,等上了大殿,一切以我朱家为主就好。记着,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说完,朱炜也不看赢小四的态度,自顾自的站起了身,下面那些书生、学子见状,也纷纷起身,躬身让在两边,朱炜向前走了几步,等路过赢小四身边的时候忽然站住了脚,只听得他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道:“程旭,开始的时候和你商量,那是给你程家面子,别以为拉拢了朱雀军推举的人就能和我朱家抗衡,明着告诉你,像这种没有根基的东西,我们朱家想让他什么时候死,他就得什么时候死,送你四个字,切勿自误。”
说完,一甩手,朱炜在周围学子的簇拥下像个胜利者一般走向了楼梯口,那气势之足让那些支持程家的贫寒学子不由得心生敬畏,连带着心气儿也短了一节。程旭虽然有心反驳,可是现在时态不明,还不是与朱家撕破脸的时候,所以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可就在这个时候,赢小四忽然开口了。
“哎,我说,朱律政,请等一等!”
前方的朱炜收住脚步,脸上挂上了鄙视的微笑,刚刚最后那个下马威原本是给程旭准备的,没成想赢小四出现在了这里,正好连带着给他也用上了,这不,程旭听完不敢还口,而自己还没走出几步,那赢小四便做出了选择,看来这狮城终究还是我朱家的。
“那个,那个谁!对,就是你!”
赢小四回身朝着前方招手,最开始那打小报告的女侍先是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这又是在叫她,便连忙走了过来。
等女侍走到自己身边,赢小四清了清嗓子朗声问道:“今天这饭局可是朱律政出资呀?”
那女侍闻言一愣,不明白赢小四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粗略一想似乎也问的正常,于是便答道:“确是由朱大人出资。”
“恩,那么这饭资可曾结清?”
“这银钱在饭局开始之前便已结清,朱大人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从不拖欠。”女侍连忙点头答道,生怕自己回答慢了会引出什么误会。
“哦?不对吧。”
赢小四忽然坏坏一笑,掰着手指头说道:“我刚来的时候曾叫了三份饭食带走,我是从头看到尾,这朱律政可没从身上掏出一文钱,怎么,朱律政作为东道,现在离席,是要故意拖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