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脱脱不打算去徐州了,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哪里想到,王宣居然带着溃兵而回。
脱脱这次出征,领的二十万人刚到了下邳,就接到了信,心里极为不忿,哈麻刚在朝上挤兑了他,逼于无奈,一名丞相率军亲来,这就败了,老脸往哪里搁。
王宣跪在地上,还不时偷瞄几眼,见脱脱半天不发一言,头上的汗就下来了。
他没想到,脱脱极为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给了他个武职的任命到行中书省,也就是山东地界去当个守备。
王宣这下可是喜出望外,赶忙叩谢,带着人走了。
人家都给你砸锅卖铁的打徐州了,他也说不出什么,脱脱想了一番后,觉得这些个汉人靠不住,最后还得指望自己人,于是把贾鲁叫过来,先是讲的很明白,这场兵灾就是你强征河工闹的,你也别甩锅,这个事你得背。
最后,又好言安抚了一顿,给你十万人,顺便将这帮红巾军的老巢剿了。
典型的打一棒子给塞一颗红枣,贾鲁差点没气傻了,我一个工部尚书,你让我带兵打仗,得嘞,咱就是万金油,啥都能干。
可怜这五十多岁的老头,之前殚尽力竭的治理河道,现在又得带兵去治理反贼。
徐州之前被王宣所率领的人马打的残破不堪,城内又缺衣少粮,这可愁坏了贾鲁,脱脱二话不说拍拍屁股就走了,留给自己十万精兵,这么多人,难不成喝西北风打仗去。
贾鲁还真有办法,趁着王宣还没走远,赶紧叫回来,狠狠又宰了一顿,这才算完。
话说贾鲁还在准备行军之事,李兴泽这边却是没了动静,也不走,就在虹县待着,不为别的,想和工部尚书在刚一场。
马秀英问道:“计将安出?”
卞元亨说不出来话,主帅不让走的,转头看向了李兴泽。
李兴泽之前脑子一热,想来场大战,这冷静下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十万元军精锐,他这不到两万的杂牌军,想想都不可能,只不过朝令夕改,丢人可大发了。
李兴泽笑道:“在来次夜袭,如何?”
实在逼的没法子了,他突然想到,不妨就再来一次,看看效果再说,反正这濠州军都是明教的人,死多少对于他来说,那都不是事。
这下,就连赵均用看李兴泽的眼神都不对了,虚虚实实,兵者诡道,还真不能小瞧了这小子。
主帅嘛,就是定个大致方向,剩下的细节谋士们来完善,李兴泽将他的想法说了一遍,就丢下马秀英等人,练习骑马去了。
以前每次都是和张君宝共骑一乘,也没什么,但是之前在战场上,弊端就出来了,战马根本不听话,还影响了指挥状态。
李兴泽的马术不行,红巾军里妇孺皆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大方地练了起来。
这支濠州军里,各地的人都有,纷纷围在一旁看笑话,堂堂主帅不会骑马,这海归也真是够了。
这下,张君宝不乐意了,那可是自己的师弟,当即黑着脸,将人驱散走,这才说道:“师弟,差不多就得了,回了黄州咱再慢慢练!”
李兴泽奇道:“为何?”
张君宝脾气好,赶紧一把将李兴泽拉了下来,就提醒他,你好歹是个白莲教的人,不能让明教的人因为这个事在这里笑话你。
李兴泽又不是真傻,禁不住叹息,他何尝不知,只不过这行军打仗,不会骑马到时候会很麻烦的,不能次次连累老司机啊。
这没几日的工夫,贾鲁便率领十万精兵,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虹县。
果然不出他所料,红巾军都是没胆子的货,得知元军要出发的消息,濠州军连夜撤离,连锅灶都没填平。
锅灶虽说是个土坑,但里面还有暗火,起风的话,很容易造成火灾,李兴泽担心引起林中大火,临出发前,还专门吩咐士兵将灶坑填满。
谁知,卞元亨极力阻止,虚者实之,故意这样就是造成一种仓促逃跑的假象。
众人也都是这个意思,还顺道把李军师鄙视了一顿,孙子他儿子当年的招数你都没听说过。
李兴泽无可奈何,只得作罢,毕竟这个时代提倡环保意识,思想是超前了点。
贾鲁虽然熟读史书,但没把这个事真当事,在他眼里,红巾军不过是一堆土包子,他不信这些人能玩出这种高大上的花样来。
贾鲁虽是工部尚书,领兵打仗也是头一遭,但肚子还是有些货的,该派人打探,该整顿军务,竟是一样不落。
李兴泽率领濠州军已经接连后撤,声势浩大,看路线像是要退到濠州。
贾鲁听说过李兴泽,知道这个人虽然年纪小,但诡计多端,元廷已在他手里吃亏多次。
贾鲁留了个心眼,极力压制行军速度,稳步扎营,竟是丝毫不放松片刻。
李兴泽得到探报,装模作样地摸着光溜的下巴,故作沉思。
他没想到贾鲁这个小老头完全不上当,临黑便宿营,居然还是披甲歇息,这样很难搞啊。
卞元亨不知李兴泽心里没底,看到主帅如此镇定,心中佩服的紧,李军师不愧人中豪杰。
邓友德却是直接插话,道:“军师,咱们何时偷营?”
李兴泽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偷你妹啊,这哥们懂不懂事,大人都没说话,小屁孩插什么嘴。
只是众人当面,李兴泽抹不下面来,不耐烦道:“全军扎营,停止前进!”
主帅令下,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濠州军停下来开始扎营。
马秀英瞧着李兴泽这两天不对劲,也不敢过去多嘴,只得悄悄拉上卞元亨询问。
谁知,卞元亨神秘一笑,道:“大小姐莫急,李军师这招妙啊,以静制动,偷营的事,就这两天了!”
马秀英这才放心下来,只不过,这偷营的事,没过多久,就传到了李兴泽耳里。
他们白莲教的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的小饭桌,俞思齐偶尔提起,李兴泽当即就愣了,谁特么如此有才,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去偷营。
张君宝不满道:“师弟,你可真不够意思,也不提前说声,害我们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