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上皱眉问。天 籁小 说.⒉3TT.他完全不敢相信太子的反应。
太子缓缓而清晰地答道:“儿臣选择她。”
皇上气得浑身抖,伸手就朝太子狠狠地甩了一耳光,道:“朕竟然会养出你这等没出息的儿子!”
张公公一听就急了——皇上这话也太过了,太子一向可都是极有出息的啊。
但是,在处理闻莹愫的事情上又确实是……
张公公一时间也不知该帮谁好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太子没有做声。这个时候,说多错多。
现在,对于他来说,有什么比救闻莹愫的命更重要的呢?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不当太子,可以由沛王赵聿贤来当,沛王生性良善,人也聪慧,只要稍加磨炼,定然能挑得起这个重任。所以,关于王位的继承,还不至于会落到无着无落的地步。
皇上见他丝毫没有犹豫,心里就越地气了,逼视着太子问:“你想清楚了?”
太子点头。
皇上长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里既有感慨,也有失望,还有一点点的懊悔。懊悔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眼下太子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想收回那话都不行了。
张公公见此状况大感不妙,忙朝皇上跪下道:“陛下,太子殿下可是王位的最佳继承人啊,请您看在国家需要他的份上,收回先前的话吧。”
皇上怒道:“你也反了吗?”
张公公忙道:“奴才不敢。”
“那就乖乖地闭上嘴。”
张公公只好闭上了嘴。
皇上来到太子的跟前,道:“既然你已想清楚,朕明日就下撤免书。你现在先回去吧。”
“陛下,万万不可啊。”张公公又忍不住开口道。
皇上瞪了张公公一眼。
张公公依然毫不害怕地说:“陛下,此事待明日与大臣们商量过后再做定夺是不是更好一点呢?”
皇上冷笑道:“张公公,难道你觉得天家人非要将自己那点家丑都拿到明面上去说才行吗?”
张公公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只不断地朝太子使眼色,希望太子再求一求皇上。
但是太子没有再求,而是恭敬地朝皇上行了礼,然后退下。
皇上便让锦衣卫的队长进来,吩咐道:“好好地守着东宫和殿下。”
太子听到了,苦笑了一声。
那么,这也就是将太子囚禁在东宫的意思了。
太子步履如常般往东宫回,锦衣卫们也配合他的度紧跟着。
回到东宫的门口,太子对他们说:“你们就守到这里吧。”
他们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太子抬步进了门,大步流星地往太子妃的住所去。
见太子回来,太子妃立即上前道:“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听说太子和闻昭训被皇上传见,太子妃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非同寻常,方才她去邀月居找闻莹愫了,但闻莹愫什么也不肯说,她就更紧张了。
如今见太子安好地回来,她才敢松一口气,但心里也依然有些忐忑。
太子摇头,问:“小郡主呢?”
“睡着了。”
太子便进卧室去看。
小郡主确实是睡着了,脸蛋儿红扑扑的,小嘴儿一动一动的,甚是可爱。
太子定定地望着她,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也许很快,她就不是小郡主了。
不过小孩子是不会介意这些的,太子转身,对太子妃说:“今晚我在闻昭训那边睡。”
“嗯。”太子妃就像听一件很寻常的事般点了一下头。
太子看了看太子妃,道:“先走了”。
“不在这边用晚膳么?”
“不了,我还有些事要跟闻昭训说。”
“嗯,那你快去吧。”
太子进来时闻莹愫正在给小世子喂奶,尽管她没有将衣服拉起很高,但他也一眼看到了她白白的胸/脯,顿时血液加快。
他在她旁边坐下。
她问他:“殿下后来跟陛下说了些什么?”
太子伸手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说:“陛下答应免你死刑了。”
闻莹愫愣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良久,轻声道:“多谢殿下!”
她没有问太子跟皇上谈了什么条件,但她已经隐约猜得出个大概来了。给小世子喂饱了奶后,闻莹愫将小世子交给奶娘,拉过太子的手说:“殿下,我们到观景台上看看风景如何?”
此时已是傍晚,天边的夕阳也将要完全消失,天地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中。
太子微笑着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出了门。
观景台就建在东宫的西南侧,是一座塔式的建筑,约有二十丈高。
闻莹愫和太子沿着木制的阶梯一级级地往上爬,到得塔顶时,两人站在围杆前朝远处眺望。
从他们站着的地方可以俯瞰小半个京城。
此时,许多地方已经点起了灯火,远远看去颇有万家灯火的感觉。
闻莹愫握着太子的手微笑道:“海天东望夕茫茫,山势川形阔复长。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1
太子幽幽道:“登高望远自伤情,柳花开映古城。全盛已随流水去,黄鹂空啭旧春声。”2
闻莹愫妩媚一笑,道:“殿下心情不佳?”
太子微笑,道:“还好。”
“殿下,”闻莹愫握紧了他的手,微笑道:“这如画的江山,由一代代人的鲜血滋荣、一个个的忠魂守护,它也将会在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的努力下继续繁荣下去。”
太子看着她,想猜测她这么说的用意。
她没有给他时间猜测,继续道:“殿下乃天家人的血脉,又是难得一遇的明君之材,妾非常希望能看到殿下有亲自治理这片江山的一天。”
太子忽然了然,脸上便闪过一丝痛苦,随即佯装开心地将她搂进怀中,道:“嗯,会有这么一天的。”
闻莹愫主动仰头亲了亲他的唇,目光含情地望着他说:“殿下,你觉得你这一生里还有什么遗憾吗?”
“遇上你之后,没有了。”
闻莹愫微笑,道:“妾遇上你之后也没有了。”又说:“人在这世上来一遭,最后又必须离去,如果能在有生之年做成一件不仅仅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想必也算是有些功德了。”
太子眼中的悲伤忽然加剧,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问:“今日为何尽说些生生死死的话?”
“是因为看了眼前这番景色,心里颇有感触。”闻莹愫说,又道:“殿下,这片江山需要你,曣国的百姓也需要你。”
太子忽然沉默,他想说‘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并不比这江山轻’,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若他这么说了,她的感动有多深,内疚就有多深。
备注1:出自白居易《江楼夕望招客》、2:出自武元恒《登阖闾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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