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看着青玲,目光又看向卓夷葭,继续道:“是没有人,所有这才怪异。白嬷嬷是听冷宫守门的奴仆讲的,说是那天儿夜里似乎隐约见过兰贵妃的身影。”
卓夷葭听得眉头皱了起来:“兰贵妃去冷宫作何?”
三娘摇摇头:“白嬷嬷只查到了这么多。”
卓夷葭点点头,而后回头看向三娘:“三娘你先回去罢。”
“是。”三娘应声,而后看着卓夷葭又道:“那还查吗?”
卓夷葭摇摇头:“我待会儿亲自去趟冷宫罢。”
白嬷嬷是她私底下让她查的,也只能悄悄查探。能查出这个已经是不错了。如今赵凤曜登基,她去求个令入趟冷宫却是不难的。
“行,那主子你当心身子。”三娘应声,又转头看向青玲:“主子要出门的话,再多穿些,穿厚些。”
“行了行了,穿的我都快走不动了。”卓夷葭收起手,摆摆。放下手时,因为穿的太多,双臂依旧微微张开。太厚的衣服堵在腋下,合也合不上。
三娘走出去,卓夷葭坐到梳妆台前,抬起手准备随便绾个髻,又觉得穿太多,抬不了手,只得放下:“青玲,过来替我绾发。”
“是。”正准备倒热水的青玲放下手中的铜盆,走到卓夷葭身后,抬手开始绾发。
“你往后不要给我穿这么多了,身子很不方便的。”卓夷葭看着铜镜中穿的臃肿的自己,叹了口气说道。
她跟青玲最后的相处,还是她在卓家偏院里头的时候。那时候的卓夷葭身子骨很弱,畏冷,所以冬日到,青玲总是给她穿着层又层的衣裳,确保小小的卓夷葭在没有地龙的偏院中不着凉。
往后许多年青玲再没有服侍过她,却将这些事儿都记着。如今回来继续照顾卓夷葭,又是个冬日,每日依旧给卓夷葭套着层又层的衣裳。
“如今天下定了,主子又是大将军,有享不完的福,哪儿需要你方便做什么事。”青玲边轻轻的替卓夷葭梳着头,边道:“再者,主子怕冷,待会儿还要出门,肯定是要多穿些的。”
“可你这也穿的太多了些吧。”卓夷葭听着青玲的话,无奈的看着铜镜中双臂垂在两旁合不拢的自己。叹了口气。
“等开春我给主子做好看的衣裳,那会儿主子就不怕丑了。”青玲边轻笑着,边替卓夷葭绾好发:“好了,主子。”
卓夷葭看了看镜子里已经绾好的头发,而后起身:“走吧,陪我进宫趟。”
大雪盖了地面,天地间银装素裹。
卓夷葭站在门口,看着外头的大雪,便要往外走去。
青玲忙上前,又替卓夷葭披上件狐皮大氅,这才跟着她出门。卓夷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氅,叹了口气,什么也懒得说,也就任由青玲了。
卓夷葭没有骑马。跟青玲在起,所有的切都愈发像闺阁中的女子了。她坐着马车,路行到宫中。递了牌子,却是由皇上身边的贵公公亲自出门来迎接的。
红珊和青玲跟着贵公公走到皇上批阅检视的东阁里头,东阁里头还在当差的大人们见到卓夷葭纷纷点头。
卓夷葭虽是女子,但却是有官职的武将,外头早有传言顺贞皇帝属意立流光将军为后,却依旧没有人觉得卓夷葭来这东阁是干政。
她由着贵公公带着,走到东阁里头赵凤曜批阅折子的地方。时顺贞皇帝正低头批阅着奏章,卓夷葭走进,冲着赵凤曜行礼:“下官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凤曜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抬头看着面前的卓夷葭,径直从位置上站起,走到卓夷葭旁边,弯身将她搀扶起来:“我说了多少次,不用跟我行礼。”
“君臣之礼不可废。”卓夷葭顺着赵凤曜的动作站起身子,板眼的回道。
“你跟我论君臣,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我的臣就是我的人。”赵凤曜边说着,边会神将桌案上的茶杯拿起,斟了杯茶,递给卓夷葭:“那你是不是我的人?”
卓夷葭目光落在茶杯的湿印上,抬头,白了眼赵凤曜:“这是你喝过的杯子,我不要。”
“这么嫌弃我?”赵凤曜眉头挑,将杯子中斟的热茶饮而尽,而后看着卓夷葭:“不要你就渴死吧。”
卓夷葭听得瞪眼,看向赵凤曜,抿着唇,腮帮子不知是冻得,还是气的,有些红。她没有说话。
“好了,不要生气了。你来找我是为什么事?”赵凤曜轻笑着说道,而后转头,在桌案上拿了只干净的杯子,斟满茶,转身递给卓夷葭。
“没事儿就不能来了么。”卓夷葭提了提大氅,不忿的看了眼赵凤曜。
“当然可以,心里念着我也可以来的。”赵凤曜看着卓夷葭似笑非笑道。
卓夷葭偏过头,避开赵凤曜的眼神,接过他手里递来的热茶,抿了口:“我要去趟冷宫,来给你要令牌的。”
“去冷宫?”赵凤曜听着卓夷葭的话,眉头皱了皱:“你去冷宫作何?”
“兰贵妃的事查出些眉目了,我要去冷宫看看。”卓夷葭回过头看向赵凤曜。
“你亲自去么?天寒地冻的,我派良鱼他们去查吧。”赵凤曜看着卓夷葭,接过她喝完的杯子。
卓夷葭摇摇头:“我亲自去趟吧。”说着,顿了顿,再道:“毕竟往日兰贵妃对我也是极好的。”
赵凤曜点点头:“那你去吧,我让良鱼跟你起,待会儿陪我用膳。”
卓夷葭摇摇头:“我跟青玲去就好了,不用良鱼跟着。”
赵凤曜皱了皱眉,而后又松开:“好吧,你自己当心些。”
“嗯。”卓夷葭点头,接过旁贵公公递来的令牌,往外行去。
宫中大雪压了枝丫,地上厚厚层雪堆着,踩得咯吱响。青玲和卓夷葭打着伞,向着冷宫行去。
卓夷葭递了牌子给守冷宫的宫人后,便向着里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