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洛雪震惊至极,下意识便挣开了励心的束缚,远远后退了两三步,望见了励心一双因悲痛而熬得微红的眼睛,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会有这种事,不可能——”施洛雪因为一时间无法相信这个法,可也摸不清励心这番话的目的与利益何在,强烈的惊震之下,她连话都有些迟疑犹豫,摇着头,只道不可能。
励心悲痛的目光泪光盈盈,眼底深处却带着平静的算计与打量。
施洛雪用力地捂住胸口平息着**,回想着励心所的一切,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抬起头来,咬牙怒道:“我不信你!”
“为何?!”励心冷笑道,“你会为了所爱的人,不惜在二位长辈面前大闹以此来拒绝与我的婚事,为何我不可能为了我所爱的女人顺从叔叔的意愿来装成喜欢你的样子?!”
施洛雪身躯一震,缓缓抬起头来,眼里质疑的光芒发减弱,渐渐地,原理直气壮瞪着励心的眼神却下意识开始躲闪,她喃喃道:“原来你是不喜欢我的吗,我有喜欢的人,你也有喜欢的人……”
“那这门婚事,不就可以取消了!”
冥思苦想试图理清其中关系的施洛雪眼神猛地一亮,神瞬间振奋起来,她欢喜的眼神一对上励心悲伤的眼神,立马有些不好意思地别了过去,只是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如今清楚了,我心里也好受些。”励心凄然一笑,并不在意。
施洛雪偷偷地打量着他的表情,仍有些不放心,只是试探问道:“那公子喜欢的人可否……”
“是御风酒楼的歌姬。”励心毫不避讳,眼神稍黯,像是在回忆一般,“她是端州人士,随顶头鸨娘一同入的京……不了,现在,你可以放心告诉我,你究竟在烦恼些什么了?”
“那位姑娘,不知洛雪可见过?”施洛雪迟疑道,“如果是御风酒楼的姑娘,我常去酒楼带些吃食,与那里的掌柜的、姑娘、都打过照面……”
励心表情一凝,随即平静道:“你应该还有印象,就是我们去过几次都点的那位绮罗姑娘。”
施洛雪皱眉回忆,忽然露出了悟的表情。这绮罗姑娘确实是御风酒楼的,自己曾听过她的唱曲,只不过在台上隔着点距离,并不有过多的了解,只觉得生得艳丽浓香,与自己是完不同的类型。只是再一想,自己所知的励心去的几次御风酒楼,印象中果然每次都有绮罗姑娘在场,以前也听过励心与御风酒楼某位姑娘交情甚好,她只当是谣言而已。此时联系起来,施洛雪才恍然大悟,心底对励心的一番话便又相信了几分。
“今日之事,实则某也觉得抱歉。”励心似乎于心不忍,带着歉意行礼赔罪道,“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或许某回去要与叔叔好好商量一番了。”
话已至此,施洛雪十分的心终于放下了七八分,她满怀希冀而迟疑问道:“那这门婚事到底——”
“我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又如何与你成婚?”励心苦笑着摇摇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很是自然苦恼道:“我的事也就这样,可你哪里又如何与施老大人交代?绮罗的事情我也会与叔叔的,只是到时候大概要麻烦雪儿多求情几句,免得叔叔把我这胡闹侄儿打死拖出去扔了。”
他得风趣,施洛雪也很是捧场地扬了扬唇角算作回应,只道自有办法,也答应会尽自己所能,多多美言几句。
“你那里呢?准备如何?”励心摇头道,像是很替她担心一般,“那位公子不知是哪家府上的?若是与雪儿情投意合,这大男人家的总要请个媒人上门来亲事的。”
话及连鲤,施洛雪刚刚雀跃起来的心又沉甸甸地落了下去。她别过脸去,只是很声地道:“他才不会上门提亲呢。”
“怎么?有什么难事?”励心担忧的眼色之下光芒划过,关切问道,“可是那位公子家中背景声望不及施府?还是家中长辈们的意见不合?或是他……薄情寡性?”
“怎么会!”施洛雪急声答道,一顿,又摇摇头怅然若失道,“如果单单是这些就还好办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励心急切而担忧问道,“别是犯了事的人?”
“不是,都不是。他……已经重病了好久了,怕是不能再与我见面了。”施洛雪的眼睛一红,下一秒就要落泪下来。
“噢——真可惜。”励心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安慰了几句。
“哥哥他——不喜欢看我哭……”施洛雪自顾自着,慌忙低头擦了擦眼泪,抬头忍着泪水,看着励心强颜欢笑道,“可是他家在当地也算是望族,已经遣了不少名医诊治,近日又听有什么药材的线索,他家里已经派人去探查了,想必会是无碍的。对吧,一定没有事的。”
她着这话,底气并不足,泪眼婆娑,就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
病了?励心沉吟一瞬,便又关切问道:“可有是何病症?”
施洛雪微微蹙眉,回想着先前与王太医在连鲤宫中的一番谈话,回忆道:“太……大夫,应该是毒邪入体,病若游丝,整日发冷发热无常,惊梦暴汗,间或呕血昏迷,现下睡得一日比一日沉,有时五六天都不曾醒来……”
励心边听边暗暗心惊,将这些尽皆记在心底,又安慰她道:“无碍。这种症状我听着很是耳熟,现在一想,好像叔叔府内藏有一味秘药,就是专治这种病症的。”
“真的?!”施洛雪惊讶抬头,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也不确定。”励心没有一口咬死,只是允诺道,“叔叔宝贝得很,寻常人等都碰不着。我这会回去就向他问问清楚,如果有用,这药我就取来给你……”
“这不可以,怎么……”施洛雪下意识要回绝,话到嘴边,想起连鲤那张惨淡如白纸的笑脸,心不自觉地抽疼几下,疼得她都不敢大口呼吸。
“你担心什么,我人在这里,难道会害了你不成?”励心信誓旦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