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子到廷尉府观政,就跟是包青天驾到似的,带领博望苑的班底,拼命使劲的翻越廷尉府里面的卷宗。.⒉3TT.一天十几趟的往大牢里面跑,甚至是有直接在大牢驻派检查组的冲动,反正是每天不查出来几个冤假错案,或者是刑罚过度的案子让太子出面来沉冤昭雪,拨乱反正决不罢休。
太子的这种行为,让酷隶张汤哭笑不得。这样搞下去廷尉就成了翻案办事处了。就不能让我好好的做一个安静的酷隶么,搞的现在好多人跑到廷尉喊冤,抱着这位伟大的酷隶的大腿高呼青天大老爷万岁。简直尴尬死了。
但张汤还能怎么办,那是大汉的储君,是未来的皇帝,而且是武帝亲自指派他来观政的。原本张汤以为太子只是来过家家的,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难道还能去找皇帝告状不成么?
但这种黑状,不告也罢了。皇帝自然会知道的。皇帝这么关心皇太子的情况,会不知道他在廷尉都干了些什么么?
但对此,皇帝对皇太子只亲飘飘的说了一句:“朕派你去廷尉观政的。观政者,在于多听多看,少说,少做。你可明白?”
刘据明白个蛋。就算是武帝明确要自己不准这样干,但看到冤假错案,还是会抑制不住内心的正义冲动的。
雪晴在一边抿嘴偷笑。这皇太子留级刘据真的是太可爱了。
或许是笑出了声音,武帝朝这边望过来,正见雪晴站在门口的柱子边,便问道:“阿雪来了啊。”
雪晴便上前几步躬身道:“臣妾武陵参见皇帝陛下,皇太子殿下。”
武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刘据则是微笑着拱手回礼道:“公主殿下客气了。”
皇帝便道:“朕和你晴姐姐有事情要谈,你自去椒房殿给你母后请安去吧。”
刘据站起来拱手道:“喏。儿臣告退。”便朝雪晴挤了挤眼睛便走了。
皇帝看着太子刘据远去的声音有些头疼,一边揉眉心一边道:“阿雪,怎么了。”
雪晴从袖子里面抽出一份奏疏道:“臣妾此来,有两件事情要请皇帝陛下圣裁。一来是陛下之前给臣妾那个名单,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已经抓获了一些人,请陛下御览。”
苏文迈着小碎步来接过奏疏,转身送到皇帝的案头。皇帝心中有些诧异,那个名单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怎么还真的抓人了啊。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匈奴窝点被这小妮子查获了。拔出罗布带出泥,牵连了几个有关系的大臣而已。
估摸着这个窝点,就是之前为大单于给皇帝传递密信的人。但这点小鱼小虾武帝实在是不是很关心,因为经过上次淮南衡山一案,淮南王泄露了大军的机密导致卫青颗粒无收,还放跑了赵信的事情之后。武帝充分吸取了教训。
其实现在汉军压根就不怕这样的事情重演了。因为武帝现在靠的并不是兵行险招,出奇制胜,而是以绝对的实力绝对的形势去应对匈奴的。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没有作用的。
武帝心中暗笑,就算是老子自己都不清楚前线的作战计划,你们这些渣渣,即便是在长安的权贵之间钻营,又能得到些什么消息呢。
不过有一利必有一弊。自己也不知道作战计划最后导致的是武帝感觉自己被切断了和三十万精锐骑兵军团的联系。有点没着没落的。不过好在坐在下面的这个小妮子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掌心。就好比是紧紧地抓住了这三十万大军。
几个匈奴间谍,当然是无关紧要的。连匈奴伊稚斜大单于都亲自给自己写信,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乞降求饶。而武帝压根就没有理会,也没有跟任何人讲。不然有些人知道了,恐怕要说皇帝好大喜功,故意不接受乞降,非要打仗有伤天和什么的。
连大单于的乞降信都不理会,会理会这么几个小鱼小虾么?开玩笑。武帝兴趣缺缺的提起御笔在奏疏上写个知道了,道:“追查到底,严惩不贷,就这事儿么?”
雪晴又从怀中抽出来一份奏疏道:“臣妾请上《移民策》,请皇帝陛下御览。”
皇帝顿时来了兴趣:“哦?阿雪又有策论了?上次那个《承包策》可是给朕帮了大忙的,这回又有什么新的想法,苏文,快给朕来过来。”
苏文接过了奏疏,送到皇帝的手上,皇帝打开一看,顿时心里吓了一大跳。这里面雪晴要求要在全国大范围的迁徙民众。除了河西,北方草原这些原本汉庭一直在不遗余力的迁徙民众去实边的地方,还要派遣大批的民众去朝鲜,滇国。闽越东欧都要。
皇帝本能的想,移民?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该不会是这小妮子要跑吧。
皇帝粗粗的看了一遍道:“为什么呢?”
雪晴侃侃而谈:“天下大势,分分合合。一时之间的实力对比,并不表示长久的斗争关系。比如匈奴,六十年前的情况和今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有一法,就是迁徙民众到草原上去,占据整个草原,使其成为我大汉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此才能确保千百年不会有变故。吃下去的土地,若是为了炫耀武功,打完了就撤回来,要不了多少年,匈奴又会在草原上死灰复燃,朝鲜人又会脱离大汉的统治。唯有将这些地方的人都迁往内地。而把内地的汉人迁徙过去。如此才能稳固大汉的千秋霸业。不然的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皇帝一阵愕然,这小妮子说的头头是道的,两个比喻一个是火,一个却是草,偏偏还把道理讲清楚了。难道这小妮子他们家真的没有不臣之心,是真真切切的为了大汉,为了自己这个皇帝?
这样想来,看着雪晴那从容不迫的神色,武帝心中还有一点小小的羞愧。但羞愧是不能阻止一个皇帝的猜忌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