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宴上老王告诉了众人一个令人不太愉快的消息,邱素云死了。原来邱素云被抓以后,很快就招认了她实施杀人碎尸,以及抛尸的事情。用邱素云自己的话说,她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保护自己的男人,她就是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警告和教训那些坏女人,警告这个肮脏的社会。整个事件,邱素云前前后后一共杀害了5名风尘女子,然后又残忍的将这些受害人的尸体肢解,抛弃,她说她只有在杀人碎尸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安宁,感受到痛快。当邱素云得知白烁自杀的事情后,居然没有掉一滴眼泪,更没有变出任何的痛苦。不过她提出了要见自己丈夫最后一面的要求,但是却被拒绝了。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当天晚上,邱素云用衣服拧成的绳,把自己吊死在了牢房的铁门上。
“这是一个痴迷到妖魔化了的女人,她的心态已经严重的被扭曲了。”这是大家对邱素云最后的评价,而这样的结局是任何人也没有预料到的。于是,原本好端端一次聚会就因为最后的这个沉重的话题而弄得草草的收了场。老王送赵胜男回了赵公馆,刘思圣说在侦探社住不惯,又返回了他在郊区的那间小屋。只剩下张继祖独自一人返回了武林路上的侦探社。回到侦探社,张继祖发现阿力给他留了门,而阿力却早已睡着了。张继祖并没有叫醒阿力,轻手轻脚的关好门,然后直接上了二楼。躺在床上,本以为喝了点酒,会睡得沉一些,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谁想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踏实,稀里糊涂的总是做着乱七八槽的梦,朦朦胧胧间,张继祖眼前仿佛能看到了邱素云那双月牙般的眼睛在他眼前飘来飘去。
“笃笃笃!”好像是有人在敲门,“一定是在做梦”,张继祖根本没有理会,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笃笃笃”,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这次的声音要比刚才大了一些。
“是谁啊?这才几点钟,就来叫门。阿力,你去看看。”张继祖闭着眼睛,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笃笃笃”,这次敲门的力度更大了,张继祖一下子坐了起来,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头疼得厉害。“也没喝多少酒啊,怎么会头疼呢?”张继祖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用双手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又朝楼下喊道:“阿力,阿力,快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张继祖从一边取来怀表看了看,原来都早上8点多了,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这时,敲门声不再响了,却也没听到阿力的声音。
“这小子,一定是因为昨晚吃饭没带上他,在闹脾气啦!”张继祖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想着反正已经被搅了觉,索性就下楼带上阿力出去好好吃一顿早餐,也算补偿一下那个傻小子。张继祖披着睡衣,继续揉着仍然发疼发胀的脑袋,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
“诶,原来阿力这小子不在啊,一大早的跑哪去了?”张继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一楼自言自语的说道,说着张继祖又走到门前将房门拉了开来,打算开门透透气。只是打开门的一瞬间,张继祖发现到,就在侦探社门前的台阶上,背朝着里蹲坐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不是阿力。
“你,请问你有事吗?”张继祖问了一句。
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转过身站了起来,张继祖这才看清楚面前这个男人顶多也就十七八岁,中等个头,长得清清瘦瘦的,穿了一件灰布长衫,衣服有点皱,头发也有些乱,但是,却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个读书人。
“先生,您,您好,打扰了,请问您是姓张吗?”年轻人说话的声音很低,看样子他有点紧张。
“不错,我是姓张,我叫张继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张继祖答道。
年轻人听到张继祖的回答,一下子情绪激动了起来,浑身微微发着抖,“扑通”一声就给张继祖跪了下来,颤抖的说道:“张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大哥吧!”。
张继祖想都没想到自己一大早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你,你有什么事情,站起来说话,这样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不太好啊。”张继祖连忙弯下腰,把年轻人从地上强拉了起来。张继祖头疼的厉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先将年轻人让进了屋子。
“这位兄弟,你我并不认识,而你一张嘴就要我去救你的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张继祖坐在了沙发上,又拍了拍依然很疼的头向年轻人问道。
“张先生,我大哥受人陷害,蒙受了不白之冤,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啊。”年轻人情绪很激动,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你等等,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张某只是一个私家侦探,哪里有什么本事可以帮令兄伸冤,你要是真有冤情应该去衙门才对啊?”
“先生,先生,我哥哥就是被衙门抓住,定的死罪,怎么可能还能让我们伸冤啊?如今我的大哥命悬一线,恐怕只有张先生您能救他了,报纸上说您是名神探,没有您破不了的案子,只要张先生肯帮忙,我的兄长就一定有救,您一定要帮忙啊!噢,对啦,我这儿有钱,您放心要是不够的话,我,我再回去凑。”年轻人说着就又要给张继祖下跪,双手之中还捧着几块大洋。
“你快起来,好吗?”张继祖连忙摆手想阻止年轻人,可年轻人却不肯,执意要给张继祖跪下。
“好好好,你先起来,慢慢的把事情跟我说说,我答应你,要是能帮得上忙的话,我一定会尽力的,好吧?”张继祖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便应承了下来,只是感觉到头现在疼的更厉害了。
年轻人听到张继祖终于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便站了起来,先将手里银元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又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好的,张先生,您听我慢慢的说。事情的大致经过是这样的,我姓陈,名国宾,我哥哥叫陈国栋,我们不是杭州人,而是住在离省城一百六十多里外的乌墩镇,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故去了,是兄长把我拉扯大的,兄长是镇上学堂的教书先生,家里面还有一个祖上传下来的小铺子,后来兄长成了家,嫂子对我也很好,日子虽然清苦,但一家人过得却很幸福。可是,就在三天前的早晨,我正要去学堂温书,刚走出门前的胡同,迎面就碰到了邮差李四,李四喊住了我,问我大哥在不在家,说是有大哥的一封信,说着就把信给了我,让我把它带回去。其实那根本不是一封信,因为它连信封都没有,顶多应该就是个便条,当时我也没多想,便打开便条看了一眼,原来那是兄长的一位在省城同窗写的,上面说这位同窗已经到了乌墩镇,想约兄长到镇子东头的茶馆一叙。于是我拿着纸条回到了家,将它交给了兄长后便又去学堂温书了。谁知,谁知等我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却发现门外围着好多人,而院子里墙上、地下处都是血迹,却不见了兄长和嫂子,我当时吓坏了,就去问看热闹的邻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得到的答案却是嫂子竟然被我兄长杀了,这,这怎么可能呢?”说到这儿,年轻人终于忍不住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