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附近,一群魔道贼人正鬼鬼祟祟的躲在一处地下遗迹之中,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看见他们点起火把,将墙壁上的火盆电燃,大殿照的灯火通明,这才看清楚此大殿非比寻常,苍穹顶上日月辉煌,脚下石刻山川河流;大殿宽广,近乎百丈,按日月星辰之位陈列奇珍异宝,火光扫过,闪烁之光不可直视;其中又雕铸了许多石桥石画,屋檐石兽,巧夺天工,栩栩如生,没想到这地底下竟然还有这种去处。
这些贼人细看过去,一个个身上都带着不少伤,都脸带面具,窃窃私语,不敢大声喧哗,手里的火把随意的插在各处,对身边各种奇珍异宝视若无睹,反而是人群之中有八个人抬着一只木架,架子上放着一只破旧的青铜巨鼎慢慢走出来,众人心翼翼的给他们让开路,让他们把大鼎轻轻放在地上,八个人修为都不低,但是抬的气喘吁吁,放下之后站开一旁。另外上来几个人,拿出寒光闪闪的几把刀,正要动手,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安静的气氛中吓了大家一跳,回头看去,燕枝站在入口处举手示意,指着那个大鼎笑呵呵的提醒大家:“那个就是传中的‘九州鼎吗?相传当年大禹治水之后,九州平定,共铸九鼎,刻山川河流,神仙魔怪、人地理、魑魅魍魉,囊括寰宇周天,世间万物,传夏、商、周、春秋、战国至秦而失踪,我就知道它们被始皇帝藏坟包里了,这个自私而又残酷的老西。”
燕枝上前走了几步,一脚好像踩到了什么,低头看看,发现这些人工雕铸的河流里浇灌的是水银,燕枝捏着鼻子跳过去,无奈摇摇头,对他们继续道:“始皇帝建了这么多疑冢,也不光是为了防止别人偷盗他墓这么简单,在广袤的大地上可以看出呈龙气之相,暗合周易天数,寓意大秦江山,代代永传,所以疑冢之中,分别藏下了九鼎,别,你们还真不错,还真挖出来一个,我看看,你们挖出的这鼎看外面雕刻的图案都是些什么地府幽冥,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九鼎之中描绘冥界的那只‘冥河之鼎,先提醒你们一下,你们手里拿着的那几把弑魔刀不过是唐代铸造的,应该压不住这鼎内的魑魅魍魉,所以别轻易打开封印。”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走出人群,低头看着燕枝,皱眉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事情的?”
“我们是谁你们不用知道。”燕枝身边又走出一个女子,鹅蛋脸,眼似明月眉如柳,一袭丝绸黄杉,头上插着一根玉簪,身材高挑,举止得体,不是潇潇又是谁?微笑着看着众人,“大伙辛苦了,这一年来你们到处挖西铲,终于有收获了,今天冲过兵马俑护卫阵也是不容易。”
男子大吃一惊,惊呼道:“怎么可能?你们跟了我们有一年之多?我们竟然还不知道?”
燕枝和潇潇对望一样,会心一笑,潇潇微微颔首道:“诸位好汉也是辛苦,是我们失礼了,这大鼎今日一定要留下,不过这疑冢之内其它珍宝无数,你们可以尽情挑选,我们一概不要,也免得伤了和气,如何?”
男子哈哈大笑:“妹妹你人长的漂亮,话也漂亮,想的更漂亮,竟然想要黑吃黑?”周围人一片哄笑,男子最近杀意一闪,不怀好意的道:“那个丫头年纪太,我们不要,你这个做姐姐的今天要留下,爷们我们有乐子了。”
燕枝和潇潇也不气也不恼,燕枝对潇潇:“站远点,免得等会溅着你。”
潇潇往后站了站,看看脚下:“可以吗?”
“再远一点,今天他们人多。”
“这样呢?”
“差不多。”燕枝让潇潇站到通道口,自己往前走两步,活动活动手脚,问,“别愣着啦老几位,我们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半个时辰都不到,这古墓之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鲜血都顺着沟渠流到水银河流之中去了,燕枝满手鲜血的站在正中央,将最后一个人脖子拧断,随意的扔在一边,回头一看,潇潇也没闲着,正弯腰埋头在殉葬的珍宝之中埋头找些什么,别,收货颇丰,拿着一根金钗过来给燕枝头上比划下,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这秦人金钗做工古风十足,你戴正好。”
燕枝摇摇头,拿出手绢一边擦血一边道:“我现在是孩童之身,还戴什么头饰。”
“别啊。”潇潇又拿起一个蝴蝶头饰,给自己比划比划,“你总要恢复体的嘛,体一恢复不也是个出落的大美人?男人爱宝剑,女儿喜红妆,我们女人当然要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点,这也没错的,都给你留着,回头给你体用。”
“哎呦,还女儿爱红妆。”燕枝阴阳怪气的问,“难怪药王府家那个屁孩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我们的芳姐……不对,是潇潇姑娘,真是个大美人啊。”
“你敢笑我?”潇潇伸手挠燕枝痒,二人打打闹闹,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来到中央放铜鼎的台子上。
这铜鼎粗的要三个成年人合抱,年代太久了,上面是绿色的铜锈,层层叠叠,已经看不清楚上面雕刻的西了,二人都贴上去,贴在近前细细听内部的动静,潇潇还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半晌,站直了燕枝表示认可:“是真的,开始吧。”
潇潇点点头,燕枝拿起地上的刀在铜鼎口上隔空划了几下,用手一掐法诀,喝道:“开!”
鼎口上的符闪烁出蓝色光芒,颤抖了几下,就消失了光芒,燕枝和潇潇二人互相对望一眼,点点头,陡然间同时举起左手一下插入鼎口,沉寂了几千年的铜鼎忽然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而且是此起彼伏好像是无数张嘴在尖叫,潇潇和燕枝二人的手伸进去仿佛被什么西拽住了一般,拼命的往里拖,她们俩赶紧把住鼎身,脸色青红不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二人疼的就是一声不吭,直到隐隐有些尖锐腐臭利爪从鼎口处往外攀爬,潇潇赶紧叫道:“差不多了!”
二人同时抽出左手,这才发现整个左臂都已经只剩白骨了,看见鼎内动静来大,隐隐有些西要脱困而出,燕枝赶紧抬起右手,一团湛蓝色荧光泛起,一巴掌拍过去,将时间逆流,重新将鼎口封印恢复了。潇潇拿出一堆瓶瓶罐罐,用嘴咬开塞子,将药粉慌忙倒在伤口处止血,燕枝也如法炮制,闻了闻味道,感叹道:“这是那个药王府的臭子给你的吧。”
潇潇点点头:“药王府治疗这些外伤还不是信手拈来,这次来之前我就顺手拿了点,先止血,过会它就自己长好了。”
伤口处理完毕,燕枝气喘吁吁的坐下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九鼎之中的‘冥河之鼎封印只解开一成,那些魑魅魍魉就争前恐后的往外爬,差点把我们俩给吞了,你最好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则我们花了这么多力气就太不值了。”
“当然,肯定有要事。”潇潇正色回答,面朝燕枝坐着,拉着她的手道,“星辰天相转动了,给了我启示,我们有解脱的机会了。”
燕枝愣住了,半晌都没声,潇潇反问:“你怕了?”
燕枝咬着下嘴唇道:“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来的太突然了,你真的?”
“确定。”
“太好了。”燕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了,抬手看看左手背,又看看潇潇,激动道,“我能腆着脸苟且活到今天是因为当初你告诉我还有希望,要不然我早就找个机会自刎了,吧姐姐,星辰有什么预言?咱们怎么干?是杀人还是放火?或者搭上我一条命?告诉你,我死了也好过继续过这种当牛做马的日子,这九州大地上哪里有事它就使喊我到哪里去,杀人放火,焚尸货,这些年什么龌龊事我没干过?我实在受不了了,受够了被它当狗一样使唤了。”
潇潇认真的道:“所以这次机会要来了,千载难逢,我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你了。”
燕枝点点头,问:“预言到底怎么的?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暗中关注那个药王府的傻子吗?是不是就是他?”
“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一个字。”潇潇回答的倒也明确。
燕枝一愣,古怪的反问:“那你和我什么?”
“不是,你听我。”潇潇关切的道,“因为事关重大,这是一个伟大的预言,我一个字都不会,会随着我带进坟墓里去,当初弘道门的前人失败就是因为保密不周,闹的人尽皆知,动静太大,这次吸取教训,只要我不,那么天下就没有第二人知道,就没有人把具体线索告诉它了,这样预言就是安的,就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的有理。”燕枝表示理解,“既然你不打算告诉任何人,那我就听你的,吧,咱们先拿谁开刀?”
“现在谁都不要动。”潇潇一字一顿的道,“妹妹,你记住,你什么都不要动,你继续好好的当牛做马,什么都当不知道,因为你是我们手里最大的一张鬼牌,不到最后不要打出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吃惊或者掺和,记住我的话,哪怕是我死了,你都不要难过或者有任何表现。”
“你死了?”燕枝愣愣的问,“你疯了?你要是死了还怎么实现这个什么伟大预言?”
“因为我不是预言之子。”潇潇笑的有些壮烈,也有些凄凉,“我只不过是预言的传达者,在我死之前还会特地告诉你做好准备的,你记住,不要为我流泪,我只不过是解脱了而已,死,并不难,你们活着的人接下去才是真的难,日后当你看见有一个中原八俊中的孩子置之死地而后生,从死亡中归来,那么,他就是预言之子,你要暗中帮助他,这就是你唯一的任务。”
燕枝沉默了一会:“你先走一步,记得帮我占个好位置,如果这次还失败了,那么我也不打算继续这么漫无边际的熬着了,我感觉自己每天生活在绝望之中,都快窒息了,到时候找个好法,也把自己给送了。”
“好妹妹,你千万别绝望,你责任重大,还要帮助预言实现呢,你千万要按住性子,你可是能在时间长河中翩翩起舞的仙子,无尽的岁月应该是你最好的朋友,而不是勒紧你脖子的上吊绳。”
燕枝苦笑一声:“曾经我一度以为时间的天赋让我自豪,却不料我现在被漫长的岁月熬的心力憔悴了,真是讽刺。”
潇潇低头看了一眼左手臂,已经布满了经络,赶紧对燕枝:“时间不多了,赶紧的,我们来其它重要的事情……”
是的,这就是燕枝第一次知道潇潇预言的事情,此前那么多谣言都不作数,燕枝一直都没有参与其中,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看透了,直到这一次,潇潇约她过来,亲口告诉了她,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在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之后,终于要来了。所以,后来当燕枝看见楚寻语从两极之地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潇潇没错,他真的从死亡之地回来了,中原八俊后来个个都必须死,思奕当年其中修为最低的,也是第一个被关入两极之地的,从来没人能认为他还能活着回来,是的,他做到了,他不仅做到了,还洗尽了中原八俊、开国功臣的铅华,他和潇潇、燕枝一样,改掉了姓名,他就叫……楚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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