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由燕子钦兄弟三人招呼去了,何皇后问起何柔是怎么回事,怎么才新婚就耷拉着个脸,何柔听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让人一时莫名其妙,以为受了什么委屈,忙劝慰起来。
待哭痛快了,何柔这才擦了擦眼泪,道出了原因,原来是孙正兴在娶她之前已经有了两个通房,是他的贴身丫鬟,长的都很美貌,这可让何柔不舒服了。而且他们处的时间长了,行为举止间的亲昵让她看着刺眼不已,便在今儿一早故意挑了个刺儿罚了两个丫鬟一直跪着。等孙正兴从前院回来接她一起入宫时,见两人跪着就问了问原因,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后,便求了个情。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何柔更生气了,不免说了几句气话,这不,两人就这般进了宫。
看着哭的眼睛红肿的亲侄女儿,何皇后头疼的扶额,怎么就有这般沉不住气的人,不但沉不住气,还不会动脑筋,这才三天啊,就搞成这般!
乐怡则起身亲自倒了杯花茶递到何皇后的手中,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透露着关心,何皇后这才微笑着从她手中接过茶盏浅浅的喝了两口。
乐怡坐了回去看了一眼还在抽抽噎噎的何柔,端坐好垂了眸子。
何皇后顺了顺气,一时也懒的开口,屋里的气氛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本还等着被安慰的何柔见没一人开口说话,这才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不过,她看看四周,幸好今儿燕小萱和燕小茹没在,要不然可真是要被她们笑话死了。又看看乐怡,撇撇嘴,这个是避不过的了,她可别说出去才好。
“姑母,您怎么不说话?”她喏喏的小声问道,她这是回娘家呢,姑母难道不应该帮她做主吗?
何皇后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搁在了桌上,没好气的说道:“三朝回门,就哭哭啼啼的,我该说什么?”
“姑母,我也不想的,可是他太过分了。”何柔不满的揉着手中的帕子,语气委屈极了。
何皇后见她丝毫不知道哪儿有错的样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想了想说道:“你既已嫁了人,日子过好过坏自己看着办吧。你爹娘不日就会进京,就住在给你做陪嫁的院子里,他们会在京里住上一阵子,到时你有什么体己话与你娘好好说说吧。”
她忙着给老二定亲,还有两个公主的婚事,不想再去操这个心了。
本来何柔大婚,是要由她父母发嫁的,结果偏生碰上她大嫂也就是何柔的亲娘身子出了问题,一时走不了,而她大侄儿又赶上大侄媳妇生产,也不能过来了。这才由她这个做姑姑的主持了大局。可今早到的信,又说好的差不多了,过段时间进京好好的陪陪女儿。真是叫她摸不着头脑,这身子到底是如何?难道早那么几日嫁亲闺女都不成了?何皇后暗叹一声。
“什么?我爹娘要来了吗?什么时候?不是说我娘身子不好吗,这一路奔波能行吗?”何柔既惊喜又担忧,她大婚,爹娘和大哥大嫂都没能赶过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不过又庆幸,这样,她从宫中发嫁更是风光了。可一想到亲娘的身子,又不免挂心。
“嗯,今早到的信,说是身子大好了,你们母女这么久没见面,这回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谢谢姑姑。”何柔这会儿脑子里倒都是父母亲了,有些激动。
“华姑姑,吩咐下去,用膳吧。”
她们都等了好久了,这两口子才来,这会儿时辰也差不多了,何皇后想着用完膳就赶紧回去吧。
“是!”华姑姑应声而去。
用完膳后,何柔还想就孙正兴的事儿再说道说道,最号一会儿他来了时候,姑母能好好说她一顿,看他还敢看重那两个小蹄子不。
“表妹想的太多了,你是孙家明媒正娶的嫡妻,谁也越不过你去,没必要和两个丫鬟置气,这样反而会让人低看你一眼。”乐怡见母后想发脾气了,忍不住了说了两句。
何柔也瞧见姑母的脸色不好看了,可又对乐怡的说辞不以为意:“表嫂倒是说的轻松,若是表哥身边也有两个妖娆的丫鬟,看你还这般说不。”
她的声音虽小,但何皇后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生气的拍了下桌子:“有你这么不识好歹吗?你表嫂难道说的不对?你堂堂何家的大小姐,这般的沉不住气,还好意思来说!”
何柔见姑母发火了,立刻焉了下去,姑母是她最大的靠山,若是惹怒了姑母,那可就不好过了。
“呵呵,表妹说的是,毕竟我们没有处在表妹的位置上,可能说的是轻松了些。”乐怡笑笑说道:“若你表哥身边有人了,我身为嫡妻,自然会如你这般不高兴,毕竟他们是我们的夫君,若是高兴,那才是奇了怪了。可不高兴归不高兴,却不能伤了夫妻间的情分,这事儿处理起来,办法多了去了。母后是生气为何表妹你用了个最笨的办法,白白伤了夫妻间的情分,更何况你才嫁过去,怕是连孙家的规矩以及姑爷的性子都还没摸清楚,就这般莽撞行事,惹的姑爷生气,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
乐怡一口气说完,端起杯子喝水。她本不想说什么,只是母后生气,她就当替母后说的吧。
何柔听了,瞄瞄姑母的神色,见她满脸的赞同,不由鼓了嘴:“可他孙家既然娶了我,就该把人都打发了,还放在跟前,这不是没将我放在眼里吗!”
“只是个通房,又没抬姨娘,而且以后能不能抬姨娘还不是你说了算,何必急于一时。”虽然身为一个现代人,也是接受不了三妻四妾的,可这是东陵国的风气,身为土生土长的东陵人,不能想的过于理想。即便是她自己,若不是遇上了燕子桢,承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敢说有很大的可能性家中小妾通房什么的多少会有。
听她这般说,何柔倒是老实的不再说话了,乐怡抿抿唇,毕竟今儿是她回门,看在母后的份上,该提醒的她都说了,也算是娘家人对于出嫁女的关心吧。至于她自己想怎么过,那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了。
她们在这边等了会儿,孙正兴几人一起过来了,看着是喝了不少的酒,他的脸通红,但仍然规矩很好的给何皇后行了礼,何皇后以长辈的身份叮嘱了几句,便让他们回去了。
在宫里用了晚膳之后,乐怡才回到太子府,刚收拾妥当,换上了家居的衣裳,就见小李子笑容满面的来请安了,并且手中拿着一封厚厚的书信,高兴的说道:“娘娘,这是殿下的来信。”
“什么?快拿过来!”乐怡脸庞亮了,采莲利落的从小李子手中接过书信递到了她的手中。
想立刻拆开信的,但见他还在,问道:“可还有什么要事禀告,若没有,就先退下吧。”
“其他的明儿说来的及,只是今儿镇国公夫人过来了,见您不在,放下帖子便走了。”小李子一边说一边又从袖笼里拿出了镇国公府的帖子。
“盈姨来了?”乐怡忙示意采莲将帖子拿过来。
“那奴才先告退了。”
“辛苦你了,其他事儿明早再说吧。”
“是。”小李子弯腰退了出去。
乐怡让人送他出了院子。
是什么让盈姨亲自跑一趟?她迅速的打开帖子一看,原来三日后是老夫人五十五的寿辰,邀请她过府聚聚。她轻拍脑袋,最近人过的有些晕了,都忘了这事儿了。
放下帖子,她吩咐采香让她去库房挑一样适合送给老夫人的礼物,明儿给她过目。
采香应是,见小姐高兴的捏着信封兴冲冲的进了内室,不由偷笑。
回到里屋的乐怡坐上软塌,将信拆开,里面居然有各自分开叠好的五封信!她打开最上面的一张,映入眼帘的就是他那苍劲有力的字体。
思念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涌上心头,她用手摸了摸开头的怡儿两个字,然后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看了下去。直到看完了第五封,她这才软软的靠着靠枕放松了身子,将信贴在了胸口。
这五封信是从他出了京城后在路上写的,最后一封是十天前,虽然不知道为何是五封一起寄的,但有可能他们并未走的官道,因此才只写了信而没有及时的寄出来。
想到这儿,她又有些担忧,不知道如今事情办的如何了?顺不顺利?会不会有危险?
不行,她猛然直起身子,紧紧捏着手中的信,她得给他写回信!说到做到,她立刻穿上鞋子奔向了书房。待砚儿磨好了墨,退了出去之后,她提起笔,却不知从何写起,不由苦笑,因为,即便写了,也不知寄往何处啊!
她有些恹恹的,放下笔,趴在了书桌上叹气。古代交通不便利,通讯更是不便利,只能靠写信来传递消息,效率也太慢了。
不过,她还是写吧,即便送不出去,可等他回来了,再给他看看也不迟啊,想到这儿,她又来了兴致。抬起头,将纸铺好,再次拿起了笔沾了沾墨汁,稳稳的写了起来。
她将自从他走后,她每一天做的事儿都写了下来,写到了很晚,也不过才写到第三日,采香都来催了两次了,她才依依不舍的罢手。
等第二日一大早又接着写,才觉得昨晚写的实在是啰啰嗦嗦的一堆,也没个重点,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好笑,不过又觉得挺好玩,还没这么琐碎的记录过日常生活呢。于是又花了大半天的功夫,继续写了下去。等墨汁干了,叠好后,厚厚的一沓,乐怡笑眯眯的将这些收好,然后去挑了给镇国公老夫人的寿辰礼之后才歇息了一下。
镇国公府老夫人的寿辰可以说是乐怡自从做了太子妃后第一个参加的宴会,大家也知道两家关系不一般,平日里难得见到她,便想借着这个机会来亲近亲近。只可惜,这次镇国公老夫人的寿辰就没对外发帖子,只对自己家人和平日里关系好的几家发了帖子,为的也就是少给乐怡添麻烦。
国公府里,乐怡和侯府的家人一同到的,孟老夫人和尉迟盈亲自去迎接她们,两家人一路笑呵呵的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落座后,就见一团小身影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个半大的少年,正是孟平和孟飞。
“姐姐,姐姐。”孟平直冲冲的奔向了乐怡,乐怡忙低了身子张开了胳膊,好接住他,免得摔到。
冲进她怀里的孟平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差点没将她推倒,她稳了稳身子,拍拍他的小屁股:“小坏蛋,下次别跑那么急。”
“想姐姐。”孟平说的有模有样,乐怡笑呵呵的又拍了拍,这小子可和猛飞不一样,心眼儿多多了,哪里是想她,一定是又想她给他带的小玩意儿了。
九岁的孟飞则比小时候沉稳多了,他跟着弟弟进来,有礼的朝长辈们行了礼,才过来拉开弟弟,让他不要烦姐姐。
“这孩子一年一个样儿,眼瞧着飞儿回到京城时不过是平儿这般大的年纪,一眨眼都这般大了。”老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就是,别提了,小时候一个比一个顽皮。”孟老夫人笑瞪了孟平几眼:“不许闹你姐姐。”
“是,祖母。”孟平倒是个机灵的,乖巧的应道。
见他这般,倒是让在场的夫人们看了都欢喜的紧。
“别说他了,你再看看当年都是毛头小子们的文德几人,现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孟老夫人欢喜的指了指乖巧的站在冯氏身旁的杨景明。
景明则好奇的看着孟平。
“呵呵呵。”老夫人也开心的笑。
乐怡拍拍孟飞的肩,笑着说道:“又长高了,看来再过两年,便能超过我了呀。”
“嘿嘿,那是一定的,姐姐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啊,比姐姐高很正常。”孟飞见了乐怡也很高兴,要不是场合不对,他倒是可以和姐姐好好说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