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怡默然,李寓的身体状况她和云姐姐清楚,可李家人并不清楚,当初云姐姐选择不告诉李寓,是觉得告诉他的话太打击他了,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只是可惜琼儿是个姑娘家,以这个时代的观念,那也等于是没有承继香火的人了!所以,现在有这样的事儿也算不得奇怪,只是,理智归理智,感情归感情,想必云姐姐在感情上还是会受伤。
“姐姐能想得开便是极好的。”这种事情上,任何的安慰都显得有些无力,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够看开已是最好不过。
“放心,有了琼儿后,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做事情不会像从前那般倔。”郑云笑笑说道,她怎好再让大家为她担心。
两人相视而笑,小琼儿也笑的两眼弯弯。
将孩子们喂饱后,由奶娘丫鬟带着去消消食,她们十一人则围坐一起,悠闲悠哉的吃了一顿惬意的午膳。
午休后,下午日头大了,不适合在外面呆着,就带着孩子们在室内玩各种小玩具,直到用完晚膳大家才心满意足的各自归去。
夜幕下的太子府又恢复了宁静。
书房中,窈窕身影静坐书案前,将白日的趣事一桩桩的记了下来,娟秀的字迹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少女写完最后一句,微笑着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双手托着下巴,这是第二十一封了,也就是说,燕大哥已经走了二十一天了!
而自从收到那几封信后就没有再收到他的信了,少女本来微笑的脸庞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待墨迹干了后,她折好放进了匣子中,这才去睡觉了。
这般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月,已经进入了一年中最为炎热的季节,整座京城都进入了烤炉模式,街上一到中午和下午几乎不见人影,只余一些流浪狗趴在树荫下吐着大舌头。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太热的关系,老夫人病倒了,消息递到太子府,惊得乐怡立刻换了衣裳坐轿赶了回去,将府里的太医也带上了。
太医给把了脉,万幸只是肠胃受了凉,被刺激到了,又加上天气太热,外热内冷,年纪大了,身子扛不住,这才病倒了。
一家人都急的满头大汗,听闻太医这般说,才稍稍放了心,待大家都散去,只余乐怡一人时,她看着祖母有些尴尬的脸色,这才问出,原来是老人家嫌热贪凉,饮了几口冰茶,这才不适的。
乐怡哭笑不得,但仍是严肃的说了老夫人两句,说的老夫人只有点头的份,看的王嬷嬷在一旁直偷笑。
乐怡说完了也抿唇笑,祖母越来越像小孩儿了,遂和王嬷嬷说了说,又将屋子里的丫鬟们都叫了进来,叮嘱饿了一遍,以后老夫人的饮食再不得这般随意了。
看着孙女这般紧张自己,老夫人是又不好意思又高兴,接下来几日,乐怡没有回太子府,留在侯府伺候老夫人。
何皇后听闻了消息,送了很多的补品过来,并让乐怡多住几日好生照顾老夫人。
柳氏见娘娘这般对怡儿,心中高兴极了。
没过几日,又有一件大喜事,陶燕终于怀孕了!这可让府里人都高兴坏了,尤其是陶燕自己,高兴的哭了起来,她的情绪影响到了乐怡,只默默祈祷以后自己不要这般的折腾。她现在为了身体,这么热的天儿,以前非常爱吃的自制水果沙冰碰都不碰了。
天气太热,身为孕妇,又不能用太多的冰,陶燕的胃口就这么差了下来,人也迅速消瘦了,把柳氏和杨文林急的够呛。
为此,乐怡建议她住进自己的临湖居去,她的院落最靠近荷花池,夏日里要凉爽些。
那毕竟是家中唯一小姑子的院落,即便她嫁出去了,院落也没人动过,陶燕怎好去住。乐怡见了,干脆说,这只是给她临时住住,都是为了小侄子,柳氏和文林听了也很赞同,她这才搬了进去。
慢慢的,倒也确实好了很多,能好好的吃饭了,乐的老夫人直说那院子风水好,是个福地。
也不知怎的,这样的名声就传了出去,搞的以后武平侯府举办宴会时,那些大大小小的夫人小姐们都要来这院子附近走一圈,说是沾沾好运。这让杨家人觉得这些人是不是想太多了,更让乐怡哭笑不得,可仍然抵挡不住她们的热情,因此临湖居在好长的时间里都只能空着,不敢让任何人住进去。
在家中住了十天,老夫人的身子无碍了,陶燕的胃口也恢复了之后,乐怡这才回了太子府,休息了一日,又进宫陪了何皇后几日。
何皇后见她来住上几日,自是非常高兴,也暗夸这孩子懂事,总是记得进宫陪她。
于是,拉着她好生的说了说燕子钦的事儿,说他怎地哪家的姑娘都看不上呢?说着说着,干脆把难题丢给了她!
这让乐怡不由目瞪口呆,她来操心二叔的婚事?
何皇后肯定的说是,但看着她担忧的脸色,忙又说道:“放心,不是让你做决定,你就帮着你二弟挑一挑,你们认识的同龄人多,平日里总能比我接触到更多的女孩子,而且钦儿你也了解,你这个做大嫂的都出面帮他挑人了,我看他还怎么拒绝!”
何皇后突然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不由拍掌笑道:“他若是敢拒绝你,你就说你会告诉桢儿,到时候桢儿肯定是帮你,让桢儿去收拾他,看他敢不听,哈哈。”
何皇后乐的哈哈大笑。
看着一脸顽皮笑容的何皇后,乐怡也是醉了,有这样的婆婆,她的人生变得更有趣了。
“母后,还有一个办法,若是二弟一日不点头,我们就隔三差五的办宴会,邀请各家小姐们来。或者这样太麻烦的话,就让二弟出去吧,反正京里各家的事儿多的不得了,今儿过寿了,明儿孩子满月,后天又有成亲的了,就让二弟做代表,出去应酬这些事儿,不怕没机会见不到合意的女子。”
乐怡突然觉得自己好坏啊,说完,在心中对着燕子钦默念了一句抱歉。
“对!你说的太对了!这大热的天儿,天天跑出去做客,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何皇后眼中燃起了斗志!
从老大到老二,没一个顺利的,现在有了怡儿帮忙,她就不信搞不定老二。
以后还有老三老四,现在不厉害着点儿,这些熊孩子都要上房揭瓦的!
哎哟喂,您是人家亲娘不,乐怡暗笑,她都没想着这大热的天让燕子钦这般呢,总得等到天气凉爽些吧,没想到母后更狠。
正和两个弟弟过来请安的燕子钦刚进了母后的院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他揉揉鼻子,嘀咕道:“谁在背后说我?”
“肯定不是我,我在你旁边,没在你身后。”燕子瑞连忙撇清。
燕子钦瞪了弟弟一眼,燕子瑞嘻嘻笑着。
走在他身旁的燕子轩则凉凉的道:“不用猜,肯定是母后。二哥,做好准备哦。”
燕子钦摸了摸鼻子,算是认同了老四的话,这段时日,母后对于他的不配合很是不满。可是......唉!
“哈哈,二哥的眼光不要那么高嘛,京中贵女那般多,给我们找个二嫂不难吧。”燕子瑞捅捅他的胳膊,笑的坏坏的。
燕子钦不理他,再多的贵女又如何,都不是她!只是...她的身份...
“二哥?”
“行了,别说了,我心中有数。”燕子钦不予多说,迈大了步子往前走,将两个弟弟抛在了身后。
“唉!要不咱俩别进去了,省的一会母后生气,如何?”燕子瑞嘀咕道。
燕子轩耸耸肩,立刻转身。
“喂,你这小子,等等我。”燕子瑞赶紧揽住他的肩膀,哥俩好的抛弃了那个已经迈进了屋子,明摆着要受母后炮轰的二哥。
看着进来的人,何皇后和乐怡这对婆媳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然后坐的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燕子钦心中有事,并没有多留意,给两人行完礼后坐在了一旁。
想起手边的几个帖子,本来都只打算派人送个礼就行了,这会儿何皇后掂量了下帖子的份量,便吩咐华姑姑将其中的两份递了过来,她一转手递给了燕子钦,吩咐他代她过去赴宴。
燕子钦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收下帖子应是。
婆媳两人会心一笑,这才刚开始,他还不会拒绝,怕是多了,就知道不对劲了。不过,只要他一天不定下,这事儿就一天没完。
可怜燕子钦拿着两张帖子心事重重的走了,他的好日子终于开始了。
西楚,东,临近东陵三座城池的主城中,此刻城内已经是一片寂静,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已经进入了梦乡。唯有主城正中心一座占地极广,共有内外四层,类似于皇宫的建筑依然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前殿中,居坐在高位上的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正豪迈的哈哈大笑着饮了身旁美人儿敬上的美酒。底下坐着的两排将士纷纷鼓掌喝彩,有不怕事多的起哄,继续劝酒。而青年也不拒绝,接过酒喝了一大口却又摁住身边美人儿的脑袋,将就渡到她的口中。美人儿抵挡不住,不但被灌了酒,洒出的酒将胸前的衣裳湿了一块,越发的诱人了。
看着他们的王爷如此的豪放,将士们哈哈大笑,口中晕段子不断,并将大殿中跳完舞的歌女们拉到了身边有样学样。很快,殿中的气氛**了起来。
屋顶之上,两个一身黑的黑衣人揭开一块瓦片,看着这一派景色,其中一个啧啧一声,另一个则面无表情,只是那眸光如一把利剑,盯着主位上的人。
皎洁的月光照在他们的脸色,赫然就是燕子桢和沈业两人!
借着月光,两人用眼神交流:
“必须亲自动手?”沈业希望他能改变主意,这座王府的守卫不是那般脓包的,而想悄无声息的杀死这位王爷,更是没那般容易,若是闹出一丝动静,在这般戒备森严的王府中能否毫发无伤的走出去,他真的不敢保证啊!
“必须!”燕子桢没有一丝犹豫。
“那好吧!”沈业无奈,这家伙报仇的心太强,非要自己亲自动手。而他却不敢再让他出一丝的意外,否则,估计提着脑袋回去还能有个痛快!
两人在屋顶看了会后,瞅着侍卫走动的间隙,飞身无息而下,向后院的一座院落扑去。
蹲守了几夜,对于这位王爷的作息很是了解的两人飞身进院后,燕子桢递了包药粉给沈业,示意他散在四周,他自己一闪身,拿着另一包沿着院子撒了起来。
沈业不知道这药粉有什么作用,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的手段越来越多了哇!难怪敢这么自信的非要亲手要人的命呢!
他不知道的是,燕子桢这般做,不是因为觉得要这人的脑袋有多大的难度!而是,他答应过小姑娘,不要受伤,要平安的回去,这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而杀人这种事,说实话,他做的并不多,实在算不得老手,刀剑无眼,难免会受伤,所以!现在!他在认真的撒粉!这种粉无色无味,吸入了也不会将人怎样,只是手脚会软些而已,这样就够了!
两人做完这一切,又静等了片刻,只听一片喧哗声,来了!
第二日,一则消息散发出来,整个城都轰动了,有拍掌的,有慌乱的,有震惊的,有害怕的。
西楚的五王爷,武功最高强的王爷,最善战的王爷,死了!
这么年轻,怎么就死了?
这才是让整座城为之沸腾的原因,原来五王爷被人——暗杀了!
据说死相极为难看,具体怎么个难看法,反正传来传去,已经没个边儿了!
坐在茶楼中的两个年轻人喝茶听着八卦,差不多了,这才离开。夜深人静之际,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飘出了城外。毕竟,白日里全城已经禁严了,不能进不能出的。
出了城外,一夜未歇,狂奔而去!至于身后继续沸腾的城池,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了,留给西楚的病皇帝操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