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汉刚要走,却被屋中人叫住,这让他意识到屋内之人也是身怀武功,自己已经很加小心,还是被人识破踪迹。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如果走,屋内尼姑叫将起来,说不得又是一场风波。
想到这里,萧汉慢慢推开屋门,边进去边轻声道:“打扰师太清修,在下实是惭愧。”随着屋门推开,萧汉看到屋子正**着一尊小小的佛像,佛像前燃着一支清香,佛像下面正中摆着一个蒲团,上面背对着屋门坐着一个尼姑。看身影不知道年纪大小,却是身段苗条,曲线玲珑,穿着一身灰色僧袍,头上戴着一顶灰色尼帽,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诵得什么经。
萧汉尴尬地站在门口,犹豫道:“师太。”那尼姑念经之声慢慢停了下来,却仍是背对着他道:“施主越墙而入,窥伺小庵,不知意欲何为?”这声音同样柔美动听,竟似有魔力一般。萧汉心中一动,道:“在下看到有官府中人前来,害怕他们对百福庵不利,因此才进来查看一番。既然师太无事,在下这就告退。”
那尼姑轻哼一声道:“那些俗事自然有慧安处理,与百福庵何干?”跟着微微点头道:“施主年纪轻轻,倒是侠肝热肠,姑且不论行为真假,能以实言相告,倒不失江湖人物真实本色。”
萧汉老脸一红,忙道:“在下也是一时好奇,百福庵虽小,也是佛门修行之地,一向少与官府往来,更别提惊动刺史亲自前来,其中必有蹊跷。”那尼姑淡淡道:“有什么蹊跷?不过是为名为利罢了。”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萧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尴尬地站在那里。
那尼姑慢慢站起来,缓缓转过身子,看着萧汉。萧汉也呆呆地看着她,这尼姑脸上居然戴着青色面纱,看不清面目,只露出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那眸子是萧汉活到现在见过的最为清亮的眼睛,他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扭转头去。那双眼睛仿佛有魔力,让人见了便忘却人间一切烦扰,只想安安静静地找一个地方把心中的所有秘密倾诉出来。
这尼姑虽说穿着僧袍,却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材,想来应该也是个美女。萧汉不敢看她,尴尬地咳嗽一声道:“师太,在下贸然闯入,实是无礼,在下这就走。”说完转身便要出门。
那尼姑轻哼一声道:“上次就是你打败法灵和法空的吗?”萧汉收住脚步,奇道:“师太也知道此事?”尼姑轻哼一声道:“听说你是九华派掌门?这个门派何时成立的?你年纪轻轻,怎么会升任掌门?九华山九十九峰,庵寺无数,你何以敢自称九华派?”
萧汉见她接连发问,语气却仍是那种柔柔的,虽说语意不善,却让人生不起气来。只是她的问题回答起来不太容易,萧汉想了一下道:“师太见问,在下自当禀告。九华派一向避世深山,历经三代掌门,弟子百十人。本派一向注重个人品性修行,是以武功不显,江湖之上也无人知晓。在下年纪虽轻,却经本派弟子公推,以品性德行选为掌门。本掌门目光远大,着眼未来,不愿屈居深山,是以出来找寻建帮立派之地。至于九华派之名,是本派祖师所起,小子不敢妄议擅改。”
萧汉在李月萤七哥府中住了近两个月,每日除了练武就是练嘴皮子,这番话真真假假,听得那尼姑连连点头,一双妙目不时看他一眼。萧汉不敢和她对视,害怕自己一不小心着了道,把真话说出来。
尼姑听他说完,点头道:“如此说来倒也有理。武功一道本是为的强身健体,争强斗胜便堕了下乘。”萧汉对此很不认同,呀呀个呸的,说起来轻巧,你是没见到老子被人虐的时候。不过听她如此说,也只得跟着点头。
尼姑见他态度良好,一双妙目中露出一丝微笑,接着道:“听静心说你被人掳走?害她白白担心了好几天,如今你安然无恙,倒让小尼姑放心了。”这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自己虽说和静心有过几次交往,可她毕竟是个出家人,自己虽说看她漂亮,也曾说过几句大胆的话,可她并未表现出特别。
转而想到静心亲自带他到厨房找吃的,又在他受伤后不顾众目睽睽上前帮她包扎。难道这尼姑对自己动了春心?萧汉脸色通红,暗道呀呀个呸的,当时就是看她漂亮,随口说说,难不成惹祸上身了。如果这丫头动了春心,慧安老尼还不得发动九华山九十九山追杀自己?再说萧汉现在只对李月萤感兴趣,就算屠雨萱那等美女,也只是嘴上调戏一番过过瘾而已,就算动心也只是一时而非一世。
听尼姑说起静心,萧汉尴尬道:“静心小师太心地善良,在下很是感激。只是在下身为江湖人物,又为一派掌门,责任重大,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再说……”那尼姑听他说话,先是微微点头,跟着便变了脸色,身子忽然一晃。萧汉都没看清,便见她站到了自己面前,眉头紧锁,面色煞白,两眼直视他道:“你的意思是不喜欢静心?”
萧汉见她目中凶光大射,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立刻后撤一步,紧靠门板道:“师太息怒,您也知道,静心小师太是出家之人,我又是江湖人物,怎么能……”那尼姑怒哼一声道:“什么出家之人?只是一具躯壳而已。佛本慈悲,佛祖悲天悯人,从没隔绝世人追求幸福之举,修行修的是心,如果两情相悦,自然随时可以蓄发还俗。”
这个理论着实惊世骇俗,太狗血了,萧汉脸都白了,这尼姑的意思摆明要把静心小尼姑指给他了,呀呀个呸的,这世上哪有如此道理。老子年纪轻轻,娶一个小尼姑当老婆,将来功成名就,还不得被江湖武林耻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回答,却听得门外一人轻声道:“师太,师父请您过去,张刺史又来了。”听声音正是静心小美女。萧汉尴尬万分,两眼乱转,不时看一下那尼姑。
那尼姑哼了一声,看着门外道:“告诉慧安,我不过去,让那个官儿好生回去,以后不要再来了。”静心在门外应了一声,跟着小声道:“师父说张刺史说了,今天如果见不到您,他就不走了。”
萧汉看那尼姑皱起眉头,显得很不耐烦,也不敢说话,只是呆愣愣地东张西望。外面静心小尼呆了一会儿,又说话了:“师太,那官是第四次来了,您要不见他一面,也好断了他的念头。”
尼姑妙眼一翻,冷笑一声道:“有意思,他来四次我就得见他。如果再来个官儿来五次六次,难不成我还得恭恭敬敬请他进来不成?”外面静心小尼姑再不敢说话,萧汉从门缝向外偷看,见她脸色绯红,规规矩矩站在门外台阶之下。
萧汉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内一软,忍不住轻声道:“师太,静心小师太也是奉师命而来,您要不就屈尊应付一下?”那尼姑两只妙目死死盯着萧汉。萧汉被她盯得浑身针扎一般,急忙扭过头去。
那尼姑突然后退数步,站到屋中,沉声道:“静心,你回去告诉慧安,一会儿我就过去。”外面静心惊喜道:“真的?”那尼姑冷声道:“还不快去?”静心在外面高兴道:“知道了。”跟着便转身向前院奔去。
那尼姑打发走静心,对萧汉道:“你也跟我过去。”萧汉尴尬道:“在下跟着师太前往,会否影响师太清誉?”那尼姑淡然道:“年纪轻轻,瞻前顾后,一点都不爽快,让你走就走。”
萧汉不敢再说话,看她举止做派,仿佛有一股王者之气,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那尼姑收起地上的经书木鱼,转身便向外走,竟然看都不看萧汉一眼。萧汉犹豫一下,乖乖跟在后面。
萧汉有意低着头,紧紧跟在尼姑身后。他现在有点害怕见到静心小美女,这尼姑有点乱点鸳鸯谱的意思,这地方不能久呆,自己还有事呢。等会儿见过张刺史,听听他们的故事,然后找机会就逃。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前院庵堂,慧安早得了静心回报,带着慧定和一众尼姑等在堂外,却并没见到张刺史的样子,显然等在堂里。
慧安面色不安,犹豫道:“我再三劝阻,他就是不走,民不与官斗,只好麻烦您了。”那尼姑哼了一声,顾自走进庵堂。慧安一眼看到跟在后面的萧汉,目中满是惊讶,不知道哪里来得一个青年男子。静心一双美目看了萧汉一眼,登时便直了,显然她已认出萧汉。
萧汉使劲低了头,不敢看她们,一路跟着那尼姑进到庵堂里面。奇怪的是慧安等人却没有进来,反而从外面把门关上了。萧汉隔着门缝看到尼姑们纷纷散去,一会儿只剩下静心小美女一个人站在外边,不知道做何感想。
庵堂门一关,屋中登时暗了下来,萧汉眼睛有些不适应,眨巴了几下才发现庵堂正中站着那个中年官员,那尼姑正站在他面前两三米处。那刺史上下打量了一番,面色为难道:“师太能否把面罩摘下,下官受人之托,总得确认一下。”
那尼姑冷笑道:“你带着一群鹰犬把九华山翻了个遍,小小百福庵你就来了四次,如今我出来了,难道还要给你亲自验证真假不成?”张刺史面红耳赤,又看了她几眼,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太救命啊。”
萧汉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太狗血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