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有多久没有打过架了,宫泠满脸惨相,细细想来,自己好像并没有真真打过架,唯一的那一次便是与南极仙宫中的偷药毛贼动的手,不过那毛贼出了机灵点,根本就没什么本事。
可是自己好歹也当过几十年的天兵,担任过南天门的守卫工作,期间搏斗仙术学习了不少对付一般的妖怪也就足够了,奈何在白郁这里随随便便遇到个妖怪就能把自己打成重伤?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一招都没挨住,还谈什么不客气,丢面子是小事,现在估计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宫泠认栽,被调任到这么个破地方,本就没打算安生,只不过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宫泠多少有些不安心,起码要让自己与白郁当面对质一番,死的也不至于这么窝囊。
想到这里宫泠不由怒火顿生,猛的握拳便要往地上砸去,可自己的拳头刚刚抬起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惨叫:“住手!”
宫泠一怔,然后朝天上看去,她本还以为是有别的人来了,原来是因为那鹿神神使因太过着急而失声了,宫泠不由的看向了自己的手,什么东西能让她如此着急?
她的手下出了几朵花也没什么其他东西,难不成是些花让他紧张至此的?不至于吧?几朵野花而已。她又故意将手往下放了放,试探了一番,结果证明的确是这些花的缘故,那鹿神神使神情异常紧张,但又因为宫泠的手距离那花实在是太近,所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远远的不停摆手,示意宫泠不要摧残这些花。
这些花有这么重要?居然能让这个神使这么在意?宫泠顿时得意,本来她还怕没机会再见到白郁和他理论了,她二话不说,将手一把压在了花上,然后看着鹿神神使愤怒的喝道:“去把你们的白郁大人叫来,我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这样使诡计算什么?快点!不然我就把这里的花全给拔了!”
“不要!我这便去叫他!”那鹿神神使立马更加慌张,连忙使了个法诀在天空炸出了一朵烟花,见到这烟花宫泠心中便踏实了不少,随即将手放在了一旁。
这一掌打的真重,宫泠现在动都动不得,胸口似火烧一般,里面的脏腑似乎被震碎的干净,她现在连呼吸都困难,没呼出一口气,胸中便犹如被利爪撕裂了一次,其实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做别的事,现在鹿神神使完全可以除了她,不过可能是她对这片花圃太过于在意,以至于她没有勇气冒任何险。
烟火绽放不到片刻功夫白郁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宫泠最后的记忆便是白郁似乎很是焦急,也很愤怒,不过很快她就不醒人事了,能撑到白郁赶来她已经用尽了余力。
宫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温柔乡中了,虽然光线很暗,但是她却依旧依稀看的真切,她正躺在一张可容下三个人的大床上,堆叠在自己身上的是散发着熏烟清香的锦缎棉被,十颗炽火珠高高的悬在屋顶,将屋内烘烤的温暖如春。
透过半掩半透的帘子,宫泠隐隐看见外面有不少人在走动,似乎都很忙,她试图动弹,但发现胸口依旧很痛,连身子都难以支撑起来。
这个恶毒的女人,下手真狠!
宫泠偱着伤痛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首先想到便是这个,随即便立马怒火攻心,胸口一痛,嗓子里便传来了血腥味,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疼痛,宫泠猛的坐起身来,将身子侧出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身子瘫软在床,再没力气回过身去。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随即便听见众人一齐道:“神督使大人!”
紧接着帘幕便被掀了开来,一张冰雕的脸出现在了宫泠的面前,随即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扶正,躺在了床上。
“你醒了。”
白郁看着宫泠,似乎是想抚慰她,不过他好像又太擅长做这些,只能就这样看着她,宫泠隐约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担心,看出焦虑,看出不安,看出温柔,不过大概都是错觉吧,他怎么可能会如此关心自己?他恐怕巴不得自己死吧,如果真的有,只怕也是装出来,若是连这些都可以装的出来,这人也太可怕了。
宫泠不想说什么,之前明明满肚子的话想要找他理论,现在这人真在眼前了,她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也或许是因为胸口的确是太痛,痛到她不想出声。
见宫泠没有说话,白郁的眼中顿时流露出一丝失望,不过这一丝失望一闪而过,想来遇到这样的事也没指望一句话就能博得原谅,这件事任重而道远。
“我也不想多解释什么,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我平日里习惯去那里散步,忘记了榠姬在那里,花圃我已经铲了,榠姬也被我送到落雪峰去了,我知道你很生气,这样也不够弥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暂时释怀这件事。”白郁看着宫泠说,他居然连道歉都这番冷峻,虽然事情做的宫泠还算满意,但是这态度也太……
宫泠依旧没有说话,她这次确定的确是因为胸口太疼说不出话来了,说话太耗力气,吐息会增大,胸腔张合会震动内腑,她现在也不愿为了个白郁说话而承受这份痛苦。
她只把头转向了白郁,示意她同意了,然后便不再理会他,转过头继续睡去,睡觉会让她的疼痛减少一点。
或许真的是太疲惫了,刚转过头闭上眼睛宫泠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雪域的天总是让人分不清昼夜,有时明明是申时为到,天就黑的跟子时似得,有时明明是午夜,雪映月色也和白昼一般,宫泠这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叫醒的,此刻的房间中安静了许多,叫醒宫泠的是一个打扮的还算华丽,不过与之前的那个鹿神神使比起来却逊色太多,看来这应该还是个丫鬟,等级却要高一些。
“大人,该吃药了。”那丫鬟温柔的说,话音刚响,另一个丫鬟就已经端着药走了过来。
宫泠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她朝那丫鬟看了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呆呆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来,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明白现在的情形,清醒过来后她下意识的便要坐起身来,惊奇的发现胸口竟不疼了,只是觉得身子疺的很,气力难以支撑起身子。
她又用力撑了撑,结果还是没有做到,那丫鬟见此情形连忙上前帮她撑了起来,这样坐起来都需要别人帮忙,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羸弱了?宫泠心中不悦,不自主的推了那丫鬟一把,推过之后她立马便后悔,连忙道歉,不过语气因为虚弱显得并不是那么诚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作为丫鬟惹主子生气了本就大错,哪里还敢生气,不吓得失了魂已经算是镇定了,即便是这样的高级别丫鬟,更是没有让主子道歉的道理了,她连忙跪倒在地,另一个丫鬟也连忙跟着下跪:“大人息怒,是奴婢们照顾不周,请大人降罪。”
宫泠在心中无奈的苦笑了一番,我现在已经是你们的阶下囚,你又装的这幅模样做什么?什么时候想让我死还不是看你们高兴不高兴?她也不愿拆穿,更不愿理会,只淡然道:“算了,你们神督使大人呢?”
“神督使大人他去大冲山采药去了,神农先生说大人您的伤需要用大冲山雪参恢复元气,别的地方功效都不够,神督使大人昨日便出发了。”
“给我采药?他脑袋进雪被冻坏了吗?”宫泠略带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丫鬟。
“大人您不能这么说的,神督使大人真的是很在意您的,他足足守了您四天,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几天药都是他亲自喂的,为了让你多休息他命我们不得叫醒您,药都是他亲自用法力压成药丸送服,若不是昨日他去为您采药怕我们做不好,今日这药只怕还得这样喂。”那手中端药的丫鬟连忙为白郁辩解道。
宫泠这下就弄不明白了,白郁这到底卖的什么药?先设计要害自己,然后又千方百计的救自己,是为了让自己感激他吗?当自己是傻子吗?
莫非真是误会,记得自己曾经好像醒过一次,白郁来看过自己,神情还是蛮着急的样子,而且好像还跟自己说过什么,说过了什么呢?好像是说把花圃给铲了,把什么姬赶到什么峰去了。
“你们神督使大人是不是把花圃给铲了?”宫泠看着那两个丫鬟问到。
那个手中端药的丫鬟听到宫泠问这事立马便来了兴致,连忙回到:“是啊是啊!当时白郁大人可生气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他把您安顿好以后便直奔花圃,二话不说便一掌将整个花圃给劈的粉碎,榠姬娘娘哭了半天都没有用,结果还是被白郁大人赶到了落雪峰去,那可是块苦寒之地,本来还认为白郁大人很榠姬娘娘会是一对呢,现在看来神君大人你更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