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太高看长子了，虽然说话早但毕竟只有一岁半，他的表达能力其实还非常有限。</p>
听父王说小姨母生妹妹，小家伙儿一激动就把皇祖父交待他做的事儿和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p>
他在四皇子怀里用力挣扎：“父王，孩儿要去看妹妹。”</p>
刘顺生怕长孙殿下摔了，忙伸扶住他的小身子，哄道：“小殿下，您忘了来之前陛下同您说的话了？”</p>
宇文承眨巴着黑亮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想起了皇祖父交给他的“任务”。</p>
他对自家爹爹一板一眼道：“父王，皇祖父……妹妹……福慧……”</p>
四皇子整个人都不好了。</p>
倒不是听不懂儿子这些磕磕绊绊的话，而是他一板一眼说话的样子简直像足了他的岳父大人元宗之。</p>
虽然岳父大人的脸庞轮廓分明，儿子的小脸蛋圆圆肉肉，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五官非常相似。</p>
尤其说话的神态，简直就是元大人的翻！</p>
他本来就最怵岳父大人，此刻对着儿子这张岳父脸心塞得不行。</p>
刘顺见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以为他没听懂长孙殿下的话，忙解释道：“怡王殿下，是陛下让小殿下来传口谕的。”</p>
他在皇帝陛下身边伺候几十年，什么样的荣宠都见惯了，却愣是没见过当今陛下对小王爷夫妇这样的恩宠。</p>
小王妃还没把孩子生出来，究竟是男是女还不清楚呢，就给了“福慧”的封号。</p>
当然，老冯院判的话肯定是不会有错的。</p>
福慧郡主，多么尊荣的身份！</p>
福气聪慧集于一身，多么好的寓意！</p>
永泰一朝简直再也找不出第二份，比起当年先帝对小王爷的宠爱有过之而无不及。</p>
四皇子扭头看了看站在产房门口面色不虞的霍骁，对刘顺道：“刘公公，咱们还是去远些甭在这儿添乱了，等小王妃把孩子生下来再说，阿骁火气大得很。”</p>
刘顺比他会看眼色，哪里还需要提醒，忙抱着长孙殿下和四皇子走进了一旁的水榭。</p>
产房中，豆豆的秀发已经全部汗湿，一张俏脸痛得都扭曲了。</p>
世上最痛的莫过于生孩子，这句话她听无数人说过，这些年也亲自经历过好几位亲人生产，但真的痛在自己身上才体会得出究竟有多痛。</p>
而向来外柔内刚，温婉大方的顾夕心疼得脸色都变了，完全看不出这几日的精明干练。</p>
疼在儿身痛在娘心，她觉得自己的痛苦比那一年遭算计的时候更甚。</p>
她娇娇的小姑娘遭了大罪了。</p>
本想用温热的帕子替女儿擦擦脸，一双却抖得连轻薄的帕子都险些拿不稳。</p>
“阿夕，要不你还是先出去歇一歇，我来。”永福公主接过帕子，轻声建议道。</p>
顾夕知道自己和女婿一样，在产房里不仅帮不上忙，甚至还有些添乱的嫌疑。</p>
但向来脾气温和的她今日却非常固执，说什么也要守在女儿身边。</p>
“娘，您放心……”豆豆的阵痛像是缓和了一些，勉强笑了笑。</p>
“沅儿，省着点力气，别管你娘，有娘在呢。”永福公主用帕子替豆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p>
豆豆浅笑道：“我知道娘在担心什么，您别怕，这里全是信得过的人，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儿……”</p>
顾夕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女儿真是贴心的小棉袄，都这种时候还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还来劝慰她。</p>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也知道今日绝对不会有人再使坏，但不亲眼看着外孙女来到世间，她的心怎么也放不下。</p>
她握住豆豆的道：“娘不担心，乖，听你婆婆的话，别害怕，也别搭理娘。”</p>
其实有两位娘亲陪在身边，又清楚霍骁一直在外面守着她，豆豆真是一点也不害怕。</p>
只是，胆子再大也抵不住这疼啊——</p>
“哇哇——”</p>
就在所有人焦虑到了极点的时候，产房中传出了一阵嘹亮的哭声。</p>
“生了……”</p>
“生了？”</p>
“生了！”</p>
长生园中发出了一阵欢呼声。</p>
不一会儿，一名接生嬷嬷笑盈盈地走出产房，大声宣布道：“生了，生了，是个小郡主！”</p>
倚在门口的霍小王爷身子突然一抖，一把扯住接生嬷嬷的衣袖道：“女儿？”</p>
那嬷嬷忙道：“是，是小郡主，恭喜小王爷，贺喜小王爷……”</p>
霍小王爷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又追问道：“一个？”</p>
这人别是激动得有些不正常了吧！</p>
那嬷嬷心里暗自嘀咕，嘴上却不敢含糊，忙又道：“是，一个。”</p>
难不成还是两个？</p>
她们几个都是有一二十年接生经验的嬷嬷，难道连这个也会弄错？</p>
莫非小王爷还想让她们从小王妃肚子里再变出一个？</p>
霍骁松开那嬷嬷的衣袖就想往产房里冲，结果反被那嬷嬷一把扯住了衣袖。</p>
“小王爷，小王妃和小郡主都还没有收拾好，您再等等……”</p>
她话音未落，中的衣袖和眼前的男子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p>
产房里伺候的人极多，一会儿的工夫豆豆和孩子都被收拾得清清爽爽，就连血腥味儿也淡得几不可闻。</p>
霍骁半跪在床边，握着豆豆的小小心翼翼地凝视着她依然苍白的脸。</p>
他认识小扁豆十多年，还从没见过她的脸色这么难看。</p>
“彻儿……”永福公主走到儿子身边，轻唤了一声。</p>
“娘，小扁豆好好儿的，对吧……”霍骁把豆豆的小捧起来，用颤抖的薄唇轻轻吻着。</p>
永福公主和顾夕一起红着眼睛道：“是，母女两个都好好儿的。”</p>
“那她怎么不理我，不笑，不说话，也不睁眼……”</p>
“傻小子，你以为生孩子那么容易，就算是一切顺利也需要耗光全身的气力，可不得好好歇一歇。”</p>
说话间竹君已经把小襁褓递了过来：“公主殿下，夫人，快看看小郡主。”</p>
永福公主向来很照顾好友的情绪，对顾夕笑道：“还不快抱抱你外孙女，待会儿落到我里可就没你什么事儿了。”</p>
“当祖母了还没个正形儿！”顾夕深吸了一口气，动作轻柔地从竹君里接过小襁褓。</p>
她同样很照顾女婿的情绪，把小宝宝凑到霍骁面前：“彻儿，快来看看咱们的小福星，看她多漂亮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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